夏安的師父離開之前自然不會自大到一點後手都沒有留下。他在那小墓的周圍下了一個幻術,除非修爲超過了他,其他人怎麼也不可能發現他所下的幻術。
即使在小墓周圍走上幾十圈,甚至踩着小墓走過去,都會以爲自己只是走在荒涼的泥土地之上。
哪怕白七也不會例外,他實力再強,也強不過化神期的修道者,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偏偏有一個人例外,就是莫有錢。
莫有錢從以前開始就是修道者之中的怪胎,現在修煉了“鳳鸞顛倒神功”,終於向正常點額修士靠攏,多了很多攻擊的道術,但是他最擅長的依然是那些看似亂七八糟,其實大有妙用的古怪道術。
白七沒有發現那小墓的古怪,莫有錢捏出一個古怪而又複雜的道訣之後,卻指着一處空地,有些疑惑道:“主上,這裡是不是被下了什麼道術?”
白七皺着眉頭看了那空地一眼,搖搖頭:“我對道術並不瞭解,你覺得有,應該就有吧。”
莫有錢也不敢肯定,他只是覺得這處空地有些不大對勁,至少從他的道訣反饋來看,這小小的地方,有些古怪的波動,卻很微弱。
畢竟那老者是化神期的修道者,他下的幻術別說是莫有錢這個金丹期,就是元嬰巔峰也根本沒法察覺,莫有錢能察覺到一點問題,已經很了不起了。
“試一下就知道了。”白七看到莫有錢搖擺不定,便道。
“好。”莫有錢點點頭,捏出一個道訣,身子旁邊燃起了一朵朵紅色的火焰。
隨着他一指,那些火焰立刻落到了地上,卻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那幻術的範圍,而是恰到好處將那幻術給包圍了起來,卻沒有真正地觸動到幻術。
他跟白七早就確定了有修道者插手了此事,自然不會蠢到直接去攻擊人家下的幻術,即使能破壞了,釋術者也肯定會察覺。
當然,能察覺到自己佈下的幻術被破解的,一般都是實力強大的修士,越是這樣的修士,白七和莫有錢就越是要小心。
“呼……”莫有錢吸了一口氣,又操縱着那些火焰,漸漸向外面,向地下深入。
夏安師父如果知道自己下的幻術就這樣被一個金丹初期的修士用這樣古怪的,不是破解,勝似破解的古怪方式給“破解”,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的話,肯定會氣的三神出竅。
當然,他現在不知道,從養生的角度來看,對於他,對於莫有錢,都是一件好事。
那火焰灼燒了沒一會兒,附近的地面突然整個陷落了下去,露出了一條黑黝黝的通道。
“成了!”莫有錢有些興奮地說,急急忙忙收斂了道訣,就準備跳下去。在他的眼裡,眼前不是一道黑黝黝,不知道通往何處的地下通道。
而是一條通往金山的光明大道。
“等一下。”白七卻在這個時候伸手阻止了他。
“主上?”莫有錢一愣。
“不要着急。”白七搖搖頭,“你怎麼知道下面就沒有被下道術?”
莫有錢額頭上就出了一些汗珠,自己還是太冒失了,以爲破解了一個幻術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誰知道下面還有什麼東西等着自己?
“是我們的,誰也拿不走。”白七淡淡說道,他雖然阻止了莫有錢,卻顯示出了對這晶礦的必爭之心。
按照天元大陸的規矩,這樣的天材地寶,就是有德者居之。什麼是有德者,這個可以舉一些例子,比如七大道門,四大修行聖地,八大世家,兩大帝朝什麼的,他們都是天元大陸赫赫有名的“有德者”。
經常在各處出現,將很多的天材地寶據爲己有。
納蘭安他們來到中嶺,其實也是有德者,準備佔據一些天材地寶,反正我不拿,別人遲早也會拿走,都是無主之物,誰有德誰居之。
至於如何成爲有德者,首先,你要夠強,其次,你要足夠強,再次,你真的要足夠強大。然後,你就是有德者了。
“至於現在,我們找下陳風,納蘭安……如果我猜測的沒錯,那修道者,肯定跟夏安有聯繫。”白七又道。
這村莊附近沒有什麼人煙,最近的也就是半山城,極有可能出手之人就是夏安。
如果夏安也到了這裡,那納蘭安等人也就危險了。
正如白七所料,納蘭安她們此刻正處在危險之中。他們被夏安盯上了!
夏安根據周水寒的指點,很快就到了納蘭安他們當初跟陳風等人分開的地方。
中嶺本來樹叢茂密,就這樣的十個人遁入其中,別說是夏安金丹期的修爲,就是她師父,一個神識粗略地掃下來,也未必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但是問題出在了納蘭安他們經驗不足之上。
跟半山城的衝突因爲李士林的低姿態結束了,他們也就天真地以爲沒有了其他事情,即使是經歷過顧斬一事的納蘭安,也並未放在心上,過了幾天,也就忘記了。
其實這怪不了他們,畢竟一直在東臨學院的名聲的照顧之下成長,即使修爲不錯,在人情世故,防人之心之上,也是不可避免遜色了一分。
天元大陸有一句古話,叫做“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就是說比起那些世家子,反倒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在處理事情上面考慮得周詳一些。至少,在大家都不是很成熟的時候,那些孩子有着一些明顯的優勢。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事情,很多世家子都是十分傑出的人才,因爲從小勾心鬥角習慣了,陰起人來一套一套的,比如唐無心,賀蘭敏之,比如白七。
納蘭安他們未必是王公貴族弟子,但也絕對不是窮人的孩子。又沒有真正到可以獨擋一面的程度,沒有料到夏安會對他們窮追不捨。
再加上第一次來到中嶺,在行走困難的情況下,人爲地開闢出了一條道路。他們修爲都不錯,凝出一把武器,在面前隨便劃拉幾下,就能將那些茂密的草叢盡數割開,何樂而不爲?
本來這事一件好事,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前人開路,後人行走就方便了。
可惜在他們之後的人卻是夏安!
此時的夏安根本沒有了在半山城初見之時的囂張狂妄,她只是沿着納蘭安他們開闢的道路,遠遠的墜在了後面,並不着急跟上他們。
而周水寒也是亦步亦趨地跟着夏安的後面,他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想要幹什麼,卻也乖乖地沒有問話。
小命都捏在別人的手上,還不快點夾起尾巴做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夜幕開始籠罩中嶺。
納蘭安幾人也停止了前進的步伐,找了一處避風的空地,燃起了篝火,搭起了帳篷。
火焰忽明忽暗地燃燒着,皇普奇伸了一個懶腰,有些不滿地問道:“到底什麼時候,這個任務纔算結束啊?”
他已經厭倦了這樣無聊的日子。
納蘭安看了皇普奇一眼,又看到其他人也同樣露出詢問的神色,便道:“也快了吧,學院發下來的任務,我們已經找到了其中三種草藥,還有兩種……”
“那兩種在哪?”皇普奇問道。
“按照地圖,還有一段距離,最快,我們三天之內就能完成任務。”納蘭安說道。
“還要三天?”皇普奇語氣有些不滿。
他不是內院之人,跟着完成任務,也沒有晶能可拿,多的是一些丹藥的獎勵,卻也並非珍貴之物,拿錢也可以買到。
他雖然被指派一同完成任務,卻最是興趣缺缺一人,若非曹寶囑咐了,要他看着納蘭安,他說什麼也不會趟這趟渾水。不過莫有錢塞給他的半塊晶石多少彌補了一下他受傷的心靈。想到莫有錢,皇普奇又想起了那詭異無比的馬車。
自己那些天居然一直睡在了那馬車之上?皇普奇有些奇怪,又想起那個自己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華服公子,不知道怎麼的,身上涌起了一股寒氣。
哆嗦了兩下,皇普奇站起身來,說了一句:“我休息了。”也不待其他人反應,就鑽進了帳篷之中。
“你們也去休息吧,我先守夜,到後半夜換人。”納蘭安看到其他人也是面有倦色,便道。
“不用了,我來,我來!”其他人立刻說道。
有着這樣博取美女好感的機會,那羣人可不會像皇普奇一樣,傻到直接去睡覺。就連韓大力也不能免俗,倒不是說他對納蘭安一定有什麼想法,但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萬一納蘭安突然喜歡上自己了呢?不少人都有這樣的想法。
“那好吧……兩人一組,分成四組,輪流守夜。”納蘭安也點點頭,“大力你受傷了,先去休息吧。”
韓大力很想拍着胸口說我沒事,不過看到納蘭安堅定的目光,還是搖搖頭,還是乖乖地就休息了。他路上都沒有捨得服用丹藥,還有一些暗傷,正好趁此機會療傷。
“我們先守夜,你們先去休息,過一會兒輪換。”納蘭安隨手點了一人。
那人不由眉開眼笑,又立刻恢復了嚴肅地表情,內院之人都知道,納蘭安不喜歡輕浮之人,對於那些沉穩之人比較有好感。
至於其他人,不由瞪了一眼那個走了狗屎運之人,紛紛垂頭喪氣地回到了各自的帳篷之中。
遠處隱藏在暗處的夏安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她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