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邪子悚然而驚,他聽出來的身後的聲音來自他多年的弟子——夏安。但是以他的修爲,夏安都跟到了他的身後,他怎麼可能沒有發現?
直到夏安開口了才注意到,難道自己已經慌亂到了這個地步?
不過畢竟血邪子是化神期的強者,只不過這些日子一直擔心東臨學院,而韓真和蘭生兩人的出現又過於突然,表現的也太過強勢了,超出了血邪子的預料,讓他頗有點驚弓之鳥的意味。
慌亂不過一息時間,很快就又平靜了下來。
轉身看着夏安,血邪子冷聲道:“孽徒,你還有臉出來見我?”
站在血邪子的立場,夏安的確沒有資格來見血邪子了,她不但坑了血邪子,還坑了自己的爹,坑了整個半分宗,對了,還坑掉了血邪子本來到手的晶礦。
這樣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蛋應該自裁纔對啊!
沒想到,夏安居然還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她是怎麼逃過東臨學院清洗的?
“我怎麼沒臉來見你?"夏安大笑了起來,笑聲之中說不出的譏諷之意。
“孽徒!”血邪子怒從心中起,就準備一巴掌拍死夏安,反正半分宗也毀了,自己照顧了這麼多年,也問心無愧了,夏安給自己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還不知好歹,這樣的禍害留在世上也沒有什麼作用。
不過在血邪子剛剛準備動手之時,他心裡突然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又硬生生止住了動作——“夏安能出現在這裡,莫非是東臨學院搞的鬼?”
“不對,不對!”血邪子又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夏安是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東臨學院那羣人對於她的憤恨絕對超過了自己,怎麼可能放過她,還讓她大搖大擺出現在這裡?
“那到底是誰破壞我的道術?”血邪子心裡越發地不安了起來,這個徒弟,似乎隱瞞了不少事情……
“師父……”夏安笑過之後,臉色暮然陰沉了下來,“徒兒給你送終來了。”
“果然有鬼!”看到夏安撕破了臉,血邪子知道她肯定隱藏着什麼秘密,心中又反而平靜了下來,因爲夏安就算隱瞞着什麼,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金丹期修道者,自己一根手指就足夠捏死她了……還怕翻起什麼風浪來?
不過爲了避免夜長夢多,血邪子還是絕對,現在就解決了夏安,拖得太久,東臨學院找上來可不好。
“你想殺我?”夏安突然說道。
血邪子雙眼眯了眯,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他對夏安下了殺心,自然不會因爲夏安突然的一句話就停止動作。
但是,他不停止也不行了。
腳下的泥土突然裂開,一道道土色的霸道氣勁碎裂了地面,直衝血邪子而去。
血邪子不得已收回了道訣,身子倏然拔高,浮到了半空中,笑道:“原來還有幫手,怪不得孽徒如此有恃無恐,罷了,叫他出來吧,今日老夫就送你們一併上路!”
臉上雖然是一臉輕鬆,不過血邪子心裡卻並不平靜,剛纔拿下偷襲來的太突然,自己也是根本沒有發現,直到腳下傳來地面碎裂的聲音才發覺。
“想不到李士林竟然有了這等實力……”血邪子暗道,整個半分宗被東臨學院打的支離破碎,唯一能幫夏安的也只有李士林了。
不過就算是李士林加上夏安,也依然不是血邪子的對手,說的難聽一點,他用一隻手就能捏死他們。
天元大陸,還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極天武聖能夠逆行伐上,殺掉化神修士的情況。極天武聖和破天無敵之間,元嬰期和化神期之間,看上去雖然跟其他的大境界沒有兩樣。實際上卻隔着天塹。
玄天斬極天,金丹戰元嬰,這樣的妖孽人物在天元大陸的歷史之中也出現過,可是極天鬥破天,元嬰伐化神卻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今天,血邪子註定要遇上那從未出現過的情況……
“李士林”出手偷襲未成,也不再藏匿身影,從樹林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
出乎血邪子的意料,出手之人並非他猜測之中的李士林,而是一個黑袍人,一個手裡拿着白色雨傘的黑袍人!
“是你!”血邪子一看白七,心裡劃過數個念頭,一下子就明白了整個事情,也知道了東臨學院爲什麼會這麼快找上門來,一切,都是因爲眼前這個黑袍人在推波助瀾!
他知道東臨學院那羣學生的真實身份,也知道自己的殺掉了他們,還出言提醒自己,自己怎麼就把他給忽略了?
其實也不能怪血邪子,他先入爲主的認爲白七是一個實力超強的前輩,再加上對他也沒有流露出一個惡意,難免會遺忘。就像一隻兔子正準備吃掉一顆毒草,一隻獅子恰好路過,提醒了一下,難道那隻兔子還會思考那獅子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圖謀?
“好,好,好!”血邪子看到白七,臉上先是詫異,繼而又是面露冷笑,連道三聲“好”字,不過任誰也都看得出來他是在嘲諷。
“去死吧!”
正當夏安以爲血邪子還會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的表情突然一變,從原來的陰冷變成了猙獰!
白七腳下一道血光閃過,一道破破爛爛,好似桌布一半的血色綢緞將白七整個身子瞬間包裹。跟當日殺死東臨學院其中一人的道術如出一轍。
夏安腳步一點,一下子退開了數十米遠,以她的體型,能在瞬間在茂密的樹林之中退出如此多的距離,也是殊爲不易。
夏安沒想到血邪子突然就動手了,這招“血色撩人”是血邪子常用的道術,卻不代表弱,反而是可怕無比。至少在夏安的記憶之中,她從未見過被這招纏繞上整個身體,還能活下來的人。
“想不到是一個銀槍蠟頭!”夏安心裡暗道一聲,卻抱着一絲僥倖的心裡,沒有立刻逃之夭夭,能破開血邪子困住自己的道術之人,再弱也不會一招敗北吧?
一招制住眼前的黑袍人,血邪子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心裡反而凝重了起來。
果然,那包裹住白七的血色綢緞突然碎裂,風風揚揚地落了下來,化作一縷血色的煙霧,消失不見……一同碎裂的還有白七黑色的寬帶外袍,露出了裡面的黑色勁裝。
長長的下襬和白色的頭髮一起無風自動,手中的雨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柄黑色的短劍!
夏安被白七暮然見爆發出來的狂暴氣息逼退了兩步,心裡卻是一陣狂喜,原本以爲是個裝腔作勢之人,沒想到竟然有如此的實力!
眼前那白髮之人背對自己,看不清面貌,但是散發出來的狂暴的氣息,卻絲毫不下於血邪子!
“哼!裝神弄鬼!”血邪子的心裡反倒鎮定了下來,白七的身上狂暴的氣勢雖然駭人,卻也並不讓他害怕,而反讓他判斷了出來白七的實力,應該跟自己在伯仲之間!不對,這波動不穩的修爲,甚至應該還弱於自己。
原本以爲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原來也只是一個跟自己實力差不多之人,血邪子自然放心不少。
不過現在卻也不是掉以輕心的時候,他要快點解決眼前這個攔路虎,以免引來了東臨學院之人。
東臨學院來的人可不是什麼易於之輩,那數百道從天而降的清光,血邪子可不覺得自己能夠在這清光之下全身而退。
“速戰速決!”血邪子張口吐,口中血光乍現,一杆血色長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正是他的本命道器。
不過當他右手握上血色長幡,還沒來得及使出道訣之時,白七的身影在眼前瞬間消失!
血邪子雙目情不自禁地瞪大,右手的血離幡猛然向後一捅,跟白七手中的黑色短劍撞擊在了一起。
一陣波紋從兩人之間擴散而出,血邪子直接被震落到了地上,白七則拋飛到了高空,翻滾幾下,穩定了身形,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血邪子看到手中的血離幡被白七一件崩潰出了一個口子,心疼不已。
這幡本來就不可能跟刀劍似的,可以用來硬碰硬的本命道器,白七所用的紅袖劍是雲重子拿出來,本已是上品,又被逸塵重新煉製了一邊,如果直接對上血離幡,還沒有優勢的。那兩位老人家可就太丟臉了。
不過心疼歸心疼,血邪子卻是露出一絲冷笑,那把黑色的短劍,此刻已經被自己的血離幡給污染了吧,馬上要成爲破銅爛鐵了!
正這樣想着,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紫黑色的劍芒,一擊之後,那白髮之人,似乎根本不需要回氣,竟然又再度攻來。
不過血邪子又豈會怕了他?手中的長幡一抖,上面延伸出數條血鞭,瞬間纏繞上了紫黑色的劍芒,一陣古怪的血霧冒出……
以往無堅不摧的無相指劍劍氣竟然在這血鞭的纏繞之中消失殆盡!
血鞭摧毀劍芒之後,直衝白七的腦袋,放佛在下一息就能將其洞穿一般。
白七雙眼眯了眯,腳步一轉,從一個無比古怪的角度閃過了血鞭的強大攻勢,從右側接近了血邪子,左手捏作劍訣,再度點向血邪子!
血邪子冷笑一聲,又是劍氣?劍氣再銳利,又怎麼能割開自己無形的“血獄污血”?
身子不閃不必,手上捏出一個道訣,血離幡之上突然涌出無盡血海,要將白七吞沒於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