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嘯風滿意地點頭。
接着,胸口一陣劇痛,低頭一看,那把已經沾染了兩個人鮮血的匕首,已經沾染上了第三個人的鮮血。
這一幕——似乎似曾相識。想起來了,自己也是這樣殺掉陳風的……胡嘯風腦海之中閃過一個念頭,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周水寒左手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拿上了另一把匕首,雙手齊動,被殺掉的人不止是胡嘯風,還有戴舒。
雙手拔出匕首,兩人同時倒下。
周水寒回頭,看着驚訝無比的其他人,冷漠地問道:“你們呢……跟着我還是死?”
衆人一愣神,剛纔那個眼色不行,被胡嘯風怒罵的人立刻高喊:“我自然跟着周掌櫃!”這個時候他倒是學聰明瞭,立刻改口稱呼爲周掌櫃。
一個人開口了,其餘人也紛紛歸順。
他們已經背叛過了一次,要第二次背叛,顯得那麼簡單,輕鬆,甚至好像吃飯喝水一樣,一件平常的事情,沒有任何的壓力。
“很好。”周水寒笑了起來,胡嘯風那麼對他,讓他以身試險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背叛的想法。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周水寒暗道,而他就是那個有準備的人。
“走吧,來兩個人,去晶礦。你們誰去?”周水寒問道。
“我!”
“我!”
其他人立刻大喊了起來,他們數次背叛,還不是爲了求財?周水寒把一道大餐擺在了他們的眼前,由不得他們不去爭搶。
“很好。”周水寒冷笑了一聲,“殺人最多的兩個,跟着我!”
衆人一愣,對視一眼,在利益面前,同情心變得微不足道,手中的武器指向了那羣手無寸鐵的村民。
上空,一個身材瘦小的老者冷漠地看着底下發生的事情,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原本只是來找晶礦,沒想到居然看了一出好戲……”
身後,一道流光飛速接近,停在老者的身後,光華斂去,露出一個肥胖的身影。
“師父。”夏安說道。
“是你,你來幹什麼?”老者回頭,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此人竟然就是夏安的師父?
“我來找你,是因爲有一羣人不把我放在眼裡,也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裡。”夏安說道。
“哦。”老者不可置否地應了一聲。
夏安眼裡滑過一絲古怪的神色,然後將當日跟納蘭安幾人起衝突的事情說了出來,而且完全沒有隱瞞,將事情如實說了出來,根本沒有偏向自己。
不過卻偏偏隱藏了納蘭安他們的身份。
“是嗎?”老者淡淡應了一聲。
“師父,你可要幫我出氣啊。”夏安說道。
老者有些不耐地點頭:“等我有空了,現在在看戲。”
“看什麼戲?”夏安有些奇怪。
老者不答,夏安用神識一掃,頓時爆發出驚喜的神色,地上正在屠殺村民之人,正是那天自己遇到的那夥人。
不過也並非全是那羣人,因爲少了很多人,那羣東臨學院的人全部不在這裡。只留下了幾個小蝦米而已。
“師父,他們就是我要找的那羣人!”夏安驚喜道。
“是嗎?就這羣廢物?”老者微微改變了語調,這些人,修爲低下,除了剛纔那個被稱之爲“水寒”之人身俱五行靈根之外,其他人在他眼裡根本就是螻蟻。
至於周水寒,是稍微特別一點的螻蟻,比其他螻蟻更加狠辣罷了。
老者微微改變語氣,是因爲——以夏安的性格,就這羣廢物,她就早痛下殺手了,怎麼會跑來求自己,肯定是有事情瞞着自己。
夏安似乎沒有察覺到老者語氣的變化,自顧自說道:“就是他們,不過還有一羣玄天武尊,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去問出來。”
“等一下。”老者開口,制止了夏安。
“怎麼了,師父?”夏安回頭,有些奇怪地問。
“那爲首之人別殺了……問出晶礦。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尋找,沒想到被一羣螻蟻給搶先了。”老者語氣平淡,也聽不出什麼怒氣。
“這個人嗎?他原來不是爲首之人。”夏安指着周水寒說道,在她心裡,爲首之人應該是納蘭安。或者莫有錢,勉強算半個。
“就是他,你沒有看出來嗎?”老者冷哼了一聲,自從這個女人練得功法出了岔子,不僅身上多了一堆肥肉,相貌變醜,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清麗,性格更是急劇變化了起來,變得又蠢又暴躁,目中無人。
在半山城橫行無忌,不過也算不得什麼麻煩,自己也就由得她去了。
“沒看出來。”夏安搖搖頭。
老者差點一巴掌把她扇進山裡面,不過忍了忍,又忍住了,怒道:“你現在怎麼越來越蠢了,別人都在下殺手,只有他一個人靜立不動,不是首領還是能有誰?你的狗眼是瞎掉了!”
夏安恍然大悟:“師父,我懂了。”也不等那老者繼續罵出難聽的話,直接落了下去。
老者出了一口氣,夏安雖然變成了這幅模樣,不過對自己依然是言聽計從,又想起以往她的好,依然把她當做徒弟,只不過不再親近了。
只不過他卻沒有注意到夏安回頭之後,那無比怨毒的目光。
夏安浮在半空中,捏出一個道訣,身後升起數道光環,隨着她一指,衝向那羣正在屠殺手無寸鐵的村民之人。
那些人正在專心殺戮,爭取周水寒給的機會,哪裡想到死神突然降臨。
手中的長刀剛剛砍下,就覺得身子一輕,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五道光環速度極快,在空地之上游走了一圈,那十幾個人全部伏誅。只留下了周水寒一人。
周水寒正在調息療傷,哪裡想到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正在驚駭之間,一股大力傳來,扇在了他的臉上,整個身子被直接打飛,撞到了白七留下的馬車之上。
周水寒嘔出鮮血,裡面還混着不少牙齒,夏安的一巴掌,幾乎打碎了他半個腦袋,更別說幾顆牙齒了。
“晶礦在哪?”夏安走到周水寒面前,冷聲說道,聲音依然慵懶動聽,卻是說不出的冰冷。
周水寒張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能說話了。
那老者也跟着落了下來,施展了一個道術,周水寒頓時感覺輕鬆不少,一片迷糊的雙眼也變得清楚了很多,能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個老者,還有一個跟圓桶一般的女子——竟然是那個在半山城跟自己有過沖突的女人。
準確地說也並非跟自己有過沖突,自己這樣的人,在他們眼裡根本不夠資格跟他們起什麼衝突,自己只是恰好被捲入其中的倒黴蛋罷了。
“晶礦——在一線天。”周水寒很想硬挺着不說,不過他又聽說這羣修道者有重重神奇的道術,甚至可以搜魂,自己還是早點說出來,至少死也能死個痛快。
“一線天?”夏安皺着眉頭。
“那人說,到村子後面,就能明白了。”周水寒倒也光棍,繼續說道。
“嗯。”夏安點點頭,她也知道眼前這人沒膽子騙他們,繼續問道:“你們還有一些人,那個小丫頭呢,他們躲到哪裡去了?”
“小丫頭?”周水寒一愣,纔想起來夏安問的是納蘭安他們,便道,“你說的是那羣……”
“沒錯,就是那羣王八蛋,他們躲到哪裡去了?”夏安立刻打斷他的話,上前一步,厲聲喝問。
“他們……我們分開了……”周水寒忙不迭道。
“很好,待會帶我們去。現在,給我乖乖呆在這裡吧……”夏安捏出一個道訣,弄暈了周水寒。
“師父……”回頭看着那老者。
那老者摸了摸稀疏的白髮,說道:“先去村子後面看看吧,你也一起來,如果真有晶礦,我也不會獨吞,會給你父親一部分的。”語氣卻好像施捨一般。
“多謝師父。”夏安恭敬道。
老者沒有答話,率先向村子後面走去,心裡卻在思索那所謂的“一線天”,而且看到就懂到底是什麼意思,莫非其中有什麼玄妙不成?
兩人走向村後,村子後面是一處開闊地,卻很是荒涼,只長着幾棵歪脖子書,還有稀稀拉拉的矮草,那跟老者頭上稀疏的白髮倒是有些相似。除了這些景物,還有幾座墳墓。
這裡竟然是村子的一處墓地。
而那老者原本古井無波的老臉也是抽搐了一下,因爲其中一座墳墓,墓碑之上竟然寫着“一線天”三個大字。
難怪那人說,只要來到這裡,就明白了,感情根本沒有什麼玄妙之處,而是十分直白的三個大字。
老者衣袖一揮,那座看上去還挺新的墳墓就被整個掀開,露出了一條黑黝黝的通道。老者也不猶豫,直接走了下去。他是化神期高手,自然不會擔心什麼。
而夏安則是遲疑了一下。
“你不用下來了,去看着那人。”老者的話黑色的地下通道之中傳了出來。
夏安回到周水寒身邊,將他弄醒。
周水寒睜開眼睛,就看到夏安那張透着猙獰的面目,不由退後了兩步。
“那些人的來歷你不知道對不對?”夏安寒聲道。
周水寒一愣,明白了夏安的意思,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隱瞞納蘭安他們來自東臨學院的事實,卻也是忙不迭地點頭。
“很好。”夏安泛起一絲冷笑,又點暈了周水寒。
另一邊,原本和莫有錢正在飛速趕路的白七突然停了下來。
“主上,怎麼了,有危險?”莫有錢也立刻停了下來,手上捏出一個道訣,含而不發,警惕地看着周圍。
“沒有,我們回去。”白七搖頭。
“回去?”莫有錢一愣。
“嗯。”白七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