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人不知,綠意上頭才覺遲。
此後又過了兩個月,大約是初夏時節。其間她們再沒有逃走的機會,直到……
“世子妃娘娘,嵐王妃娘娘,請跟我們走吧。哦,還請帶上明王的小公子。”
這一日,終於來了。
無人料到,嵐王凡煦塵、明王凡胥然早已經與世子凡頊靳、衛王凡旭曇聯合,當日“嵐王被斬於枯葉林”的消息更只是謠傳,爲的,只是迷惑清王凡敘涯與溫王凡徐言。如今,四萬大軍勢如破竹,已直逼清溫兩王的最後棲身之所——白城。
寒玉歆與顏一若被帶上城頭,還未露面,便聽到了兩方主帥的聲音。
“二王弟,五王弟,城破之日不日將至,何苦要苟延殘喘呢?”這聲音寒玉歆不曾聽過,但大約猜的出,世子凡頊靳!一則這是兩軍陣前,世子不開口讓別人開口,不尊重別人也不尊重自己啊!二則,他喚了“二王弟”啊!比二大的似乎只有一吧。
“大王兄如此確定我們是苟延殘喘而不是反敗爲勝嗎?”是凡敘涯的聲音。這等要害時刻他的聲音竟然還是那麼平穩,這麼有把握?她對她們的信心可不多。
“二王兄的白日夢,總做的如此之美。”
寒玉歆一怔,是凡煦塵的聲音……
“四王弟也總是這般自信滿滿。啊!有些個人,不知大王兄、四王弟可還認識。帶人上來。”
寒玉歆只見到凡敘涯揮手,然後身後的人就開始催促她們了。因爲寒玉歆抱着個孩子,又只是個婢子,而顏一若的雙手又被鐵鏈鎖上了,所以並沒有人鉗制她們。
從牆後走到城臺上,寒玉歆瞄了眼城外烏壓壓的八十萬大軍,只覺頭昏。人好多!又看回城臺上。城臺上有不少的人,當前一個便是凡敘涯,而後是凡徐言。再然後竟然是個沒穿戰甲徒手執劍的男子。寒玉歆一挑眉,依舊唯唯諾諾的隨着顏一若走上城臺。既然是個婢子,就該做好本分。
凡敘涯將刀架在了顏一若的肩上。“大王兄、四王弟,可看清楚了?”
顏一若絲毫不懼,背挺的筆直,猶如雪山之頂盛開的雪蓮般清冷。她揚聲開口,聲音柔和:“世子,四王弟,我與弟妹安然無恙,不必擔心。三王弟,小公子在四弟妹的懷中睡的香甜,也請不必擔心。”
此話畢,兩方默然。她這是……在幫敵人放狠話吧?有多少人質說的清清楚楚啊!
凡敘涯讚許一笑,“大王嫂好是明白事理。接着這般說下去,只要大王兄退步,我便放了你。”
顏一若斂眸翻了個白眼,不作聲。她如此說,不過是爲了放鬆凡敘涯的警惕,從而有機會制住他。她當然能夠制住他,那鎖上了她的雙手的鐵鏈,早已經被寒玉歆徒手削斷了。此時顏一若雙手合一放下長袖,也就遮住了她握着鐵鏈的雙手,可別人卻是依舊會認爲她仍被鐵鏈鎖着,從而不懼,從而放下戒心。
凡敘涯不曾想到,城外的三人能夠那般鎮靜。一柱香時間過去了,但對方依舊一聲不吭,凡敘涯不由有些着急了。不過才向城頭下探看,身後就有了異樣,纔回過身,他就已經被顏一若的鐵鏈鎖了喉了。
與此同時,寒玉歆抱緊孩子,後旋身一個側踢,不僅踢落了好些衛兵的刀,還順手奪了兩把。
單手抓緊鎖喉的鐵鏈,顏一若接過刀,架在凡敘涯肩頭。“謝謝。都別動!”後面這一句是命令衛兵的。
凡敘涯驚慌失色的看着顏一若的鐵鏈,“你的手……”
“怪你自己放了個高手與我一同還不上鎖吧!”顏一若冷冷一哼。
“高手……”凡胥然看向寒玉歆,目光盡是難以置信,“你只是個婢子……”
寒玉歆彎眸一笑,“是,我是婢子,是驚龍山莊的婢子。驚龍山莊的婢子會武功,有什麼了不起?”
凡胥然懊惱萬分。
一旁突然傳來大笑,是凡徐言。“你們以爲挾持了他就會安然無恙的離開了嗎?你們當我不存在嗎?”
寒玉歆十分無辜似的說:“原來這裡還有你哦。”
顏一若不由失笑。玉歆你逗他真的有意思嗎?
凡徐言勃然大怒。“你,可惡的婢子!來人……”他是打算直接放箭的,反正凡胥然死了他最獲利。但是陡然間,他感覺到脖間一涼,碧色長劍抵住了他的咽喉。“爲什麼?雨蒼,爲什麼?”他問的是身後沒穿戰甲的人。
“很簡單……”寒玉歆踏着輕盈的步伐靠近,“因爲他是我二哥。”
“不可能!”凡徐言驚呼,“我見過寒懷雁。”
“那是小妹。”寒玉歆輕笑着,“而我,是驚龍山莊的二小姐。”
凡徐言一怔。寒風浩的確說過驚龍山莊找回了個二小姐,但是,那人不是姓“米”嗎?什麼時候變成姓“玉”了?
寒玉歆不含糊的將刀抵在凡徐言肩頭,“二哥,麻煩你先把老四和一若姐姐送走。”
寒雨蒼收了劍,“但你……”
“一個十來丈的城樓,驚龍山莊的二小姐還會懼它?”寒玉歆俏皮似的笑道。
寒雨蒼默默接過孩子,帶上顏一若,一躍跳下了十來丈高的城樓。當然他沒忘點了凡敘涯的昏穴。
可寒玉歆忘了。
見到寒雨蒼帶人回到己方大營,寒玉歆勾脣一笑。一掌拍在凡徐言的背上,將凡徐言拍向衆衛兵的同時,寒玉歆縱身一躍,飛出城樓。體態之美,猶如翩揚飛舞的藍***。
凡徐言嘔出一口血。見紅火上心頭,凡徐言大手一揮,如同跳牆的狗般急躁,“放箭!射死那個女人!誰射死那個女人賞銀千兩!不!萬兩!射死她得萬兩黃金!”
一時間,箭矢密如烏雲,追隨藍色 蝴蝶而下。
凡煦塵呼吸一窒,瞪大了雙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