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是舞學課。
筱拂是個伴讀,確然說來不算學員,因而此時流昭若被困於舞廳中,她卻得了自由出去玩去了。
舞學課是少有的沒有男學員的課。畢竟,身爲六界貴胄,男人跳舞總還是有些欠缺體統。
仙族第一舞姬仙子畫塵方纔分解了一曲《慶天霞》的起章舞步,此時正是衆學員各自習練的時刻。
盤起幽藍的長髮,離舟雪踩着輕盈的舞步,來到正在習練的流昭若面前,露出的,是一抹興趣盎然的怪笑。“昭若,昭若,傳言筱拂挑了全苑的男學員,是也不是?”
離舟雪算是流昭若在藍苑裡認識的第一個陌生人,主要也是仰仗初來乍到那日的大膽行徑。
流昭若對離舟雪知之不多,只知她是來自鬼族的,家世不低,修爲不低,會來藍苑學習純粹只爲躲避家裡的逼婚。
離舟雪的性子是活潑而要命的,所以流昭若判定她就是來湊熱鬧的,於是她果斷選擇無視。
“我也聽說了,原來是真的。”謨綰同時靠將過來。
謨綰,魔族人士,魔姬一族,似乎是個孤兒沒有家世。性子很開朗,也很要命,好奇心的豐富度與離舟雪有的一拼。
流昭若繼續無視。
“昭若,你逃避也沒用,都成血的事實了。”雪靈心倩然一笑,不留情面的打破她的面罩。
雪靈心,仙族人士,百花宮人,花仙子一名。性子與離舟雪、謨綰兩人異曲同工,與謨綰要好到幾乎形影不離。此外還有一個外甥女帶在身邊,據說是父母早亡的。
流昭若忍無可忍,於是決定不不需再忍的爆發了:“我說,你們不必習練嗎?舞學如此之好嗎?”
謨綰笑嘻嘻地說:“我不必習,都會的。”
流昭若看着她笑嘻嘻的樣子一片沉默。所以你來膈應我的嗎?
離舟雪呵呵然地說:“鬼族的舞同仙族的舞相差不少,我不必習。”
流昭若看着她呵呵然的樣子一片沉默。所以同爲仙族的我,就活該倒黴嗎!
雪靈心樂盈盈地說:“身爲百花宮花仙子,舞蹈是入門要求。”
流昭若看着她樂盈盈的樣子一片沉默。所以你也是來膈應我的咯。
見流昭若沉了臉,謨綰輕笑一聲,上前拍拍她的手,“煩不煩習舞,我們去看男生鬥法吧,經得筱拂這麼一激,他們今次當是會努力許多的。”
女學員習舞,男學員便能歇着嗎?乖乖習武去吧!畢竟不論六界現今何樣的和平,戰爭,總是一觸即發的。而在戰場上,男子可依然是主力啊。
不可否認也不想否認,流昭若動心了。“……可以嗎?”舞學她也是不差的,畢竟身爲鳳族位高權重不重都不重要的姑奶奶,沒有點底氣怎麼成。
“焉能不行!畫塵不過上君之級,然我們的確是得尊她爲師,但單舟雪的本神之尊就已是夠她受了,何況還有你這位上神之尊呢!”謨綰說的甚爲囂張。
流昭若看着她繼續沉默。所以,你們只是利用我嗎?
右苑校場。
武學課果然精彩,也辛苦,怨不得女學員們沒有一個願意上課的。不過說來也是,現今六界如此和平,女子精煉武藝作甚?挑起戰端嗎?紅顏禍水的名兒可不好聽。
校場內男學員們鬥得激烈,可以想象筱拂的刺激甚是管用。校場外已圍了大半的人,男女皆有,甚至是同她們一般是從舞廳中溜出來的。
校場遠處的校臺上,類似評判席的臺上坐了三個人。流昭若本是隨意瞄了一眼,然而卻頓住了。
坐在正中央的人目光有些冷漠,平平淡淡的看着校場中的爭鬥。他穿着暗金色的長衫,逝着流雲紋,玉冠挽起暗紅色的長髮,但仍有一兩縷跑到身前,映襯着他的白皙皮膚。流昭若自然知道那是誰,初到那日她便見過了。那不是別人,正是藍苑之主——君羽休。
“你看誰呢,如此目不轉睛。”雪靈心靜悄悄地靠了過來。
離舟雪默默移來目光。空塵道昭若是羽休的劫,而她現今又是這般模樣……她真會看上羽休嗎?
流昭若沒有設防,大方的指去:“喏!中間那個。”
“那個……”雪靈心順着看去,然後便是一驚,“苑長大人!”
“嗯。”流昭若沒有絲毫不措。她本來也沒想隱瞞。身邊這羣女子洞察力太強,與其待日後被狼狽戳穿,不如此刻大方承認,還免了她們的逗弄。“說來,一旁那倆人很是眼熟啊!”轉移話題很是必要,免得她們現在一時興起來逗弄她。
“左邊的是武學課長,妖族五皇之末的獅皇時竹。右邊的是武學課首席,他是男學員中武力值最高的一個,本人乃是天族天帝的第七十八位天孫,帝空塵……”離舟雪默默地介紹,“你初至那日見過面的,忘了?”
流昭若歉然一笑,“沒留意……”笑容一僵,流昭若看着某處,再擺不出絲毫笑意。
只見不遠處的校場上驀然躍上一女子,而她不過剛上去,原來的男學員就全部一鬨而下了,彷彿遇見了瘟神一般,或者說煞神更貼切,因爲幾乎沒有男學員的臉上不寫着忌憚與痛苦。
而她不屑的撇了撇嘴。
“筱……拂……”雪靈心震驚了,目瞪口呆的關注着校場。她不曾眼花吧?那好像真的是筱拂耶!
流昭若也是怔怔地,臉上的神色卻更趨近於苦瓜臉。爲什麼她會上去啊?“女生也可以上去嗎?”不自覺的就說出了自己的疑惑與感嘆。
“是可以的。”謨綰看得眼大如鈴,但沒有放過給流昭若釋疑的機會。她很是樂意照顧新學員的。“武學課並非只限定了男生,就如舞學課也沒限定男生不能習一樣。只不過大家下意識的區分開了。武學很苦,鮮有女生可以承受,但並非不能習……啊!筱拂要開始挑戰了!”
校場上,筱拂豪邁的放下手中的闊背玲瓏***,揚聲一喊:“哪位是首席,滾出來!”
料想的到帝空塵之前看的有多困,因爲他被筱拂在一嗓子吼的栽倒在地上了。
時竹斜過去一眼,無聲一笑。天族的臉面真真在這廝身上丟光了。
“啊?哈?什麼事?”帝空塵慌慌張張的爬起,接過君羽休好心遞來的白玉錦綢扇,掩住嘴角的哈喇子,“筱拂姑娘?有事?”
“你是首席?”可以想象筱拂發自心底的拒絕相信,因爲她的目光除了難以置信就只有恨鐵不成鋼了。
“確然。”點頭,順手抹掉了哈喇子。
“我要挑戰你!”一臉嫌棄,語氣卻十分肯定。
帝空塵終於回過神來,上下打量了筱拂一眼,拽出正在休息的翩翩公子形象,道:“筱拂姑娘,你是逼近上君之級不假,但,你不會是我的對手的。”
“是或不是,手底下見真章!”筱拂揚起***,挑釁着。
帝空塵無奈嘆了口氣,“那麼,這樣……”彷彿空間扭曲,帝空塵自原地消失,幾乎同時,他現身於筱拂身後,白玉錦綢扇就抵在筱拂脆弱的後頸上,“……是否行了?”
一瞬間,勝負已分。
流昭若徒勞的動動脣,“不要大意”四個字還未喊出,便是見到結局了。那般快的速度,至少也是本神之尊了,他是天族的?爲何不曾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