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長安城算不得涼爽,白家繡坊的手帕卻賣得火熱,越來越多名門小姐慕名而來購買以“追雲針法”繡出的繡品。
司徒衛銘是和江天佑是一起出現的,江天佑來繡坊找白曼雲買繡品,而司徒衛銘則是藉此機會來繡坊找白靈兒。
上次白靈兒拒絕當他的幕僚,他並不吃驚也並不覺得氣憤,坦白說,他認爲這樣的人才更有價值,這樣神秘的人才更有趣。
白靈兒……司徒衛銘在心裡一字一頓念着,我一定要你爲我所用。
當司徒衛銘在繡坊見到白靈兒時,他更加堅定要白靈兒做他的幕僚,“追雲針法”他之前找人調查過,此針法之所以不廣爲流傳,一來是因爲它十分難掌握,二來……傳言這種繡法在民間早已失傳,只有皇宮的藏書閣之類的地方可能還會有記載。
如此說來,這種傳奇針法可不是每個人都能也都有機會學的,而且司徒衛銘看白靈兒針法十分熟練,想必是自小就開始練習,那麼繡譜是哪裡來的呢?
白靈兒此人,必有秘密,絕不是一個普通農家繡女那麼簡單。
“我知道,你跟白家關係並不太好!——”繡坊內,司徒衛銘伸手攔下正欲行走的白靈兒,說道。
白靈兒不作聲,不否認也不承認。司徒衛銘看她這樣,就知道自己說對了,明明是姐妹,白曼雲對白靈兒類似愧疚的巴結和白靈兒對白曼雲的冷淡都說明一個問題,白家有問題,或者是,白靈兒有問題。
“來我逸王府,我助你脫離白家。”司徒衛銘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帶着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讓人不自覺想要迎合。
白靈兒咬咬脣,白家並非說是不好,只是,這裡畢竟是別人的家,不是她的……她的家,又在哪呢?皇宮嗎?可是那裡已經有了一個南陽公主趙凌雪,而她,不過是她的一縷孤魂……
“當我的幕僚,你……”司徒衛銘見眼前白靈兒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有點着急,這種奇女子可不是到處都有的,便又開
口,誰知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不必再多說,我隨你走就是。”白靈兒擡頭,一雙澄澈的眸子直直地望進司徒衛銘的眼睛,那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波,裡面倒映的是白靈兒小小的身影,不似前一世張揚跋扈的南陽公主美貌無雙,白靈兒的麪皮只算得上清麗脫俗。
既然司徒衛銘仍堅持自己做他的幕僚,暫且信一信他吧,反正如今,自己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況且,自己還有要做的事。
蕭亞安,你爲何要在新婚之夜刺殺我?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能,讓自己死的這麼不清不白,我一定要查清真相!
白靈兒在袖中的手慢慢捏成拳頭,大拇指死死按着中指的關節處,指甲都快要陷入掌心……
司徒衛銘顯然沒想到白靈兒居然會這麼幹脆就答應他,有些吃驚,甚至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白靈兒回白家簡單收拾了些細軟便跟着司徒衛銘回了逸王府,只留了隻言片語跟白曼雲解釋說自己想要離家,並附上追雲針法的手法,讓繡坊得以生存。
白曼雲並沒有過多挽留,因爲白曼雲自知,是自己對不起妹妹,差點讓妹妹代自己嫁給那個老匹夫,如今白家發財也是因爲白靈兒所會的追雲針法,實在不該再要求白靈兒放棄了大好的日子留下。
只是……白曼雲心裡依舊很疑惑,爲什麼一向軟弱的白靈兒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強勢、睿智、有主見,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因爲白家的生意一向是白曼雲掌管着,白靈兒很少露面,所以白靈兒被大名鼎鼎的逸王爺帶進王府時並沒有引起多大轟動,只是傳言說逸王爺帶了一個漂亮歌姬進府。
於是朝中各大臣便紛至沓來,送了許多歌姬給司徒衛銘,有西域的小蠻腰,還有江南的小家碧玉,燕瘦環肥,逸王府可不熱鬧,然逸王爺卻並不領情,他遣散了所有歌姬,謝絕了許多前來提親的媒人的好意,只言道:“小王還年輕,成親之事,不打緊,不打緊。”便搖着摺扇轉身走
了,給一羣大眼瞪小眼的人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弄得他們不知該如何是好。
逸王府,湖中亭。
此時已到五月中旬,湖中搖曳着大片芙蕖葉,未到花期,卻已有芙蕖的花苞伸出頭來,隨風舞蹈,湖面有漣漪一圈圈盪開,淡淡的香氣被風送到白靈兒的跟前,長安城的夏天要到了。
“現在可以說了?”依舊是搖着摺扇的司徒衛銘,臉上卻少了之前的客套和不耐煩,左手撫着茶杯,右手不緊不慢搖着扇子,一臉志在必得的神情,眼前的景色甚是不錯。
“我可以爲你做事,但我們要約法三章。”白靈兒不慌不慢喝下一口茶,擡頭看着司徒衛銘的眼睛,眼神堅定。
她來逸王府已經三日,住在用來招待客人的客房,謝絕了司徒衛銘說要給她婢女的好意,稱需要三天時間考慮,任何事三日之後再說,司徒衛銘那時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沒說什麼,只吩咐下人記得按時送飯。
白靈兒思緒很亂,來逸王府到底是對,還是錯?誠然,自己是想要找出蕭亞安刺殺自己的真相,爲此不得不借助一些權貴的力量,這樣才能夠見到蕭亞安,司徒衛銘絕對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司徒衛銘會那麼好心幫她嗎?他是爲了自己的“預言”才找上自己,雖說前世與此人沒什麼交集,可是白靈兒知道,司徒衛銘絕對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身處帝王家,能有幾個單純的人?
故白靈兒與司徒衛銘約法三章。
第一,司徒衛銘不得詢問白靈兒關於“預言”的來源,只需相信便好。
第二,司徒衛銘不得追問白靈兒的身份。
第三,司徒衛銘必須在白靈兒需要的時候得提供幫助。
司徒衛銘聽完,有些遲疑,眉頭緊蹙,擡手拿起茶杯,掀了茶蓋,又放下,猶豫着開口:“爲什麼?”
白靈兒閉上眼睛,讓自己置身黑暗,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一絲安全感,而後,輕啓朱脣:“沒有爲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