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兒本以爲司徒衛銘這七日定會疲於奔波,沒成想他竟然每日悠閒自得,過的好生安逸。
白靈兒心裡都已沉不住氣,總在司徒衛銘耳邊唸叨,司徒衛銘也是無奈,終於發作,“你一個姑娘家家,不想着如何侍奉夫君,竟想這些子無聊之事做什麼?”
白靈兒聽着好生委屈,她也是關心司徒衛銘才難免嘮叨,他竟責怪自己,想着便跑出府去,不願再見眼前之人。
京城雖至深冬,寒氣刺骨,但街上仍是人山人海,好不熱鬧。白靈兒憋在王府日子久了,本來心裡就不暢快,再加上今日司徒衛銘的話,一時之間難以平復,穿梭於鬧市,嘴裡罵罵咧咧,“司徒衛銘,你當真是狗咬呂洞賓!”
只顧低頭向前疾走,不想猛然撞倒一人,白靈兒忙擡頭道歉,卻看見了她前世今生最不願見到的人,蕭亞安。
“白姑娘,好久不見。”
白靈兒生怕再被他擄去,對司徒衛銘不利,裝作沒有看見,低頭擦肩而過,卻被蕭亞安一把抓住。
“才幾日不見,白姑娘怎麼如此生疏?”
白靈兒擡眼望着蕭亞安,眼裡含着懼怕和惶恐,楚楚可憐。
可正是那一抹畏懼刺痛了蕭亞安,他扼住白靈兒手臂,發狠問道:“你就當真這麼怕我嗎?我對你可謂用情至深,你卻如此待我……”
白靈兒整理思緒,眼神愈加鎮定,說道:“我難道不該怕你嗎?是誰將我擒住威脅司徒衛銘?是誰將我關於暗牢用盡刑罰?又是誰派人去王府暗箭傷人?”眯起眼低聲說道:“你說過愛我,這便是你愛我的方式!”
蕭亞安心頭一顫,啞口無言,半晌終於冷言喝道:“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是你和司徒衛銘逼我的!”說着怒不可遏,擡手扼住白靈兒的脖頸。
街上之人皆大驚失色,但望着蕭亞安滿面猙獰,竟無一人敢上前阻撓。
司徒衛銘望着白靈兒單薄的背影,心裡也自知話說的有些重。這些日子他何嘗不想再從中周旋以勝券在握,可是該做的他已經全部做過了,剩下的只有聽天由命。
他憂心忡忡,卻不想白靈兒跟
着擔心,只得在白靈兒面前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今日也確實是心煩意亂,才說出那般混賬話,猶豫再三終是追了出去。
卻看見方纔所說白靈兒被蕭亞安扼住喉嚨那一幕,滿面赤紅,兩眼噴出弒人異彩。
眨眼之間劍已出鞘,劃開了蕭亞安膀上血肉,蕭亞安吃痛只得鬆開白靈兒。
白靈兒頭暈目眩,忙大口呼氣,心有餘悸,感激望向司徒衛銘。
蕭府暗衛見主人受傷,忙將司徒衛銘圍住。
蕭亞安手按傷口,目中殺氣騰騰,嘴上卻清冷道:“逸王爺好身手,不去戰場上殺敵,當街刺殺朝廷同僚意欲何爲?”
司徒衛銘攙住白靈兒,大聲喝到:“若非蕭大人無故傷我內人,本王斷然不會拔刀相向!”
蕭亞安眉頭一挑,壓制着內心火氣,問道:“哦?內人?本官爲何從未聽說王爺娶妻?”
“本王娶妻還需徵得蕭大人的同意?”
“王爺可是對蕭某人心有不滿?”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白靈兒忙拉住司徒衛銘的手臂,聲音壓得低之又低,說道:“不必與他逞一時口舌之快。”
司徒衛銘微微頷首,兩人便不再搭理蕭亞安,轉身欲離開。
那暗衛也是不長眼力見,蕭亞安忙擺手示意退下。
司徒衛銘面無表情,冷聲道:“還真當謝謝蕭大人成人之美!”
白靈兒悻悻地跟在司徒衛銘的後面,打量着蹙着眉頭的一臉嚴肅的司徒衛銘,低着頭不敢吭聲。
司徒衛銘突然轉身緊緊擁着白靈兒,聲音顫抖,似是經歷了可怕之事,“靈兒,以後不許你……再這樣離開我了……”
白靈兒輕拍司徒衛銘後背,潸然淚下,“方纔瞧見蕭亞安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可我怕的不是暗牢中不見天日,而是怕你因爲我再次受他牽制。”
兩人相擁深情一番便回了王府,遠遠的便看見了一人衣衫襤褸地趴在臺階之上瑟瑟發抖。
白靈兒走近一看,驚喜出聲:“鳳姨!”
鳳姨卻蜷縮在冰冷的地上,眉頭緊蹙,半晌不做
迴應。
白靈兒伸手撫摸鳳姨的額頭,火燒過一般燙手,忙扭頭向司徒衛銘求助:“衛銘,救救她。”
司徒衛銘眼裡溢出一絲遲疑,卻終是點頭橫着將鳳姨攔腰抱起,送入府中。
鳳姨昏迷了一夜,時醒時睡,迷糊中也會喚着柳霜,靈兒等人的名字。
白靈兒整夜都伏在牀頭,望着鳳姨兀自出神,那日司徒衛銘去暗牢之中救自己的時候,自己仍在病着,本就記得不真切,可是她卻不能原諒自己,竟沒能將鳳姨一同帶出來。
鳳姨在暗牢之中對自己百般照顧,損失沒有她,只怕自己早就活不到今日了。在她心中,早已將鳳姨當做自己的親人。
司徒衛銘在一旁皺起眉心,擔憂地望着白靈兒,此時此刻,鳳姨出現在王府,這其中必定有蹊蹺。
想着扶起白靈兒,輕聲說道:“靈兒,我知道你與鳳姨心心相惜,只是此時……”
白靈兒果斷地打斷了司徒衛銘,言語堅定:“衛銘,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不必再說了,我相信鳳姨。”說罷就攆走了司徒衛銘,獨自守着鳳姨到天明。
次日,鳳姨終於清醒,望見白靈兒一臉欣喜,撫着她的青絲,溫柔說道:“靈兒,想不到老身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
白靈兒把腦袋湊到鳳姨跟前兒,“鳳姨,對不起,那日沒能把你一同救出來。”
鳳姨輕笑,“傻孩子,那日明明是我自己不願重見天日。”想着眼裡又露出倦意,“我早已沒有顏面……”
“鳳姨,蕭亞安變成如此地步,是他作繭自縛,不能怪你。”
鳳姨又道:“本已想着在暗牢之中了結餘生,不想蕭亞安竟然將我放了,老身並無地方可去,只得奔着靈兒姑娘來了……”
蕭亞安他自然不是宅心仁厚,而是看穿了鳳姨的心思,知道暗牢是她的庇護所,外面反而讓她不自在。蕭亞安向來是懂得如何折磨人的,白靈兒暗自揣度着。
司徒衛銘被白靈兒攆出之後並未離去,而是在門口暗暗聽着,他實在對善良的白靈兒放心不下。這鳳姨,真如她自己所言那般簡單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