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幻宗,人已經帶來了。”
凌夜端坐在主位上,下首位是幻宗。幻宗揚了揚手,來人立刻將南宮蘭馥押了上來。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南宮蘭馥皺眉掙脫了身邊的幻者,極度厭惡的瞪了凌夜一眼,帶着熊熊燃燒的憤怒。
凌夜不緊不慢的飲了口茶,挑着眉梢,高高在上,始終沒有說話。
南宮蘭馥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低吼道:“你找我過來想要說什麼?”
凌夜將蓋碗茶擱在了桌上,無所事事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南宮蘭馥的話。南宮蘭馥忍着胸中的怒火,大步上前低吼道:“凌夜,你到底想要怎樣?”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吧?”凌夜冷笑道。
幻宗輕咳了一聲,衝屋外的人揚手道:“擡上來!”
南宮蘭馥側頭看向身後,便見兩個人擡着一個擔架走了上來。擔架上躺着一個被白布遮過頭頂的人,右手手臂軟綿綿的垂在擔架外。南宮蘭馥見他們掀開了擔架上的白布,立刻怔住了,果然是已經死去的天空幻者。
幻宗這時開了口,“我們有族人看見你,殺害了天空幻者。”
“什麼?”南宮蘭馥擡眸看向凌夜,冷笑道,“這又是你的什麼詭計?”
“證據確鑿,怎麼會是我的詭計呢?”凌夜淺笑着頷首。
“證據?你們有什麼證據?誰,是誰看見我殺了他?”
凌夜笑道:“推測天空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今夜的亥時,如果你說不是你做的,那麼亥時的時候,你又在何處做什麼,可有人證?”
“亥時的時候我在……”南宮蘭馥差點脫口而出,幸好及時反應了過來。
亥時的時候,她正和歐陽青在凌夜的屋子外設陷阱,沒有人可以證明,她也不能承認。因爲她不知道凌夜的關子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是想要逼自己承認想要燒死她,然後有了正當的理由,就可以美化她斬草除根的殺戮嗎?
凌夜見南宮蘭馥遲遲不說話,便笑道:“怎麼不說了?亥時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我在做什麼,又憑什麼要告訴你?”
“因爲你亥時的時候正在謀害天空幻者,對不對?”
“沒有!”
“你說你沒有,難道我就要相信你嗎?”
“難道你說我有,我也要相信你嗎?”
“當然!”凌夜得意着又呷了一口茶,笑道,“否則,我就會懷疑,我的屋子被燒,是因爲你動的手腳,你想燒死我!因爲一個人在同一個時刻,不可能出現在兩個地方!那麼,你究竟是殺了天空幻者,還是準備燒死我呢?”
南宮蘭馥皺眉,片刻才說道:“難道我一定要二選一嗎?”
“如果你承認殺了天空幻者,我會替你向幻宗法外求情,讓他留你一命。如果你承認是想放火燒了我,那麼你是得罪了月人族的族長,也就是不將月人族放在眼裡,如此一來,你和你的哥哥們,還有你的歐陽世伯,都逃不出月人族的懲罰!所以,我最後問你一遍,亥時時分,你在做什麼?”
南宮蘭馥滿臉的苦笑,雙手緊握成拳,卻是不住地狂笑。
“好一個凌夜,只怕這個天空幻者是你所殺吧?幻宗,難道你就坐視不管嗎?”
幻宗欠了欠身,笑道:“族長才是我們月人族的一族之長,自然全由族長處理。”
南宮蘭馥不屑的看向凌夜,高昂着頭,道:“不錯,這個人是我殺的,你想把我怎樣?”
凌夜手指叩在桌上篤篤作響,笑道:“我說過了,自然會留你一命。但是你既然是殺害天空幻者的兇手,我勢必要給月人族一個交代。你的死罪能免,活罪卻是難逃的。只怕只有限制了你們的自由,才能平息月人族的憤怒,和撫平他們的哀痛!”
“限制自由?”南宮蘭馥衝上前去,卻被一旁的幻者攔下,“原來這纔是你凌夜的詭計!原來這纔是你的如意算盤!你想限制我們所有人的自由,沒門兒!”
凌夜淡淡地笑着仰了仰頭,便示意來人將南宮蘭馥拖出去。
南宮蘭馥卻推開了他們,高聲咆哮道:“我有話還要單獨和你說!既然你要限制我的自由,那麼今夜索性我們把話全部都挑開了!”
“這……”
幻宗顯得有些猶豫看向凌夜,凌夜卻示意了一個眼色,片刻間,屋內只剩下了她二人。
凌夜端起茶碗,呷了口茶,不緊不慢道:“有什麼話,你說吧!”
南宮蘭馥始終是爲歐陽青感到憋屈,大步流星上前一掌打落了凌夜手中的茶碗,清脆的聲響,碎裂的茶蓋子還在地上打着轉,昏黃的茶水浸溼了凌夜的裙角。南宮蘭馥一手握住了凌夜的手腕,低吼道:“你明知道二哥爲了你背叛了我們,你還能這般愜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如果不是二哥通知你,今夜你早就死在我們手上了!”
凌夜挑着眉梢,滿臉的疑惑不解,“你到底在說什麼?”
南宮蘭馥手中更加用勁兒,冷笑道:“你少裝蒜了!二哥都已經當着我們的面承認了!世伯如今恨不得和二哥斷絕父子關係!可是,我怎麼也忍不住這口氣!就爲了你這樣一個女人,白白斷送了二哥未來的幸福!”
凌夜轉移了目光,雪白的眸子不住的閃動,難道是歐陽青告訴百里暗夜的?可是,爲什麼呢?歐陽青,應該比任何人更加恨自己纔對,不是嗎?
南宮蘭馥見凌夜沉默良久,手中的力道反而漸漸散去了,疑惑道:“是二哥親口說的,難道……難道你不知道?”
“我知不知道,有那麼重要嗎?如果這就是你要說的話,你現在可以走了!”
凌夜揮開了南宮蘭馥的手,猛地站起身來,卻不知何故,她突然覺得胸口噁心不已,一手撐在桌上,一手緊緊捂住了乾嘔的雙脣。南宮蘭馥急火攻心,並未發覺凌夜的異樣,反而抓住了凌夜的手,強行拖着凌夜往外走去,道:“如果你不知道,那證明我二哥根本沒有出賣我們!雖然我不知道二哥爲何要承認,但至少有你在,世伯就會相信二哥的!你跟我走!”
“放開我!”
凌夜變得有些虛弱,額上豆粒般大小的冷汗滑落。
“走!你去給世伯說清楚!走……”
“我讓你放開我!”
凌夜猛地從南宮蘭馥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南宮蘭馥腳下不穩,被凌夜的力道所帶,竟然整個人撲在了一旁的木椅上,撞到了案几,額頭還被撞傷。聽見動靜的幻宗等人立刻衝了進來,見凌夜臉色蒼白,不住乾嘔,立刻都繃緊了心中的一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