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人!掌門人……不好了!”
歐陽青和南宮兄妹正在耀日殿裡商量應對之策,絳珠使者手裡揮着紙條,急匆匆而來。
“掌門人……大事不好了!”
絳珠使者好不容易跑進了大殿,氣喘吁吁,雙手撐在膝蓋上,勉強揮舞着手裡的紙條。
南宮蘭馥上前,從絳珠使者的手裡抽出了紙條,一看,雙眸也驚愕着瞪圓了。
歐陽青快步上前,不解道:“到底出什麼大事了?”
南宮蘭馥咬了咬雙脣,無奈道:“那個男嬰尋上門來了!約地坼吳楚婆婆今夜丑時,在天山的石崖上,單獨相會……”
南宮初寒皺了皺眉,又看向絳珠使者,道:“這個紙條,你是怎麼得到的?”
絳珠使者喘了幾口氣,道:“是有人射出的飛鏢!而且我不知道婆婆是怎麼回事,好像……好像看見了仙者的魂魄!絮絮叨叨的,我也聽不明白,只怕眼下婆婆都還沒有回過神來!我見紙條上事關重大,便也顧不得婆婆,先來找掌門人了。”
“既如此,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到!”
歐陽青說罷,絳珠使者便已經退下了。
南宮蘭馥又看了眼紙條,道:“我們怎麼辦?當真要師父一個人去赴會嗎?”
南宮初寒擔心道:“如果讓師叔一個人前去,只怕長大後的男嬰真的會要了師叔的命!”
“不會。”歐陽青沉思了片刻,道,“雖然師叔拋棄了他,但畢竟是血濃於水,母子相見,再大的仇恨,兒子也下不了手的。如果一旦有人陪同師叔前去,說不定反而會刺激了這個兒子,無法讓他們母子近距離的接觸交流。”
南宮初寒也思考了半晌,道:“掌門人的話,說得有理。或許單獨相會,對他們來說,纔是最好的化解仇恨的機會。”
“但倘或那個人一心真要殺了師父,怎麼辦?”南宮蘭馥依舊擔心不已。
歐陽青帶着複雜的含義笑道:“師叔的能力,你覺得一個小小的半人半妖,就能殺了她不成?”
“雖然是這個道理,但是我們派人在暗中保護師父,不是更好嗎?”南宮蘭馥建議道。
歐陽青無奈,只得說道:“我會派弟子守在暗處,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話音落地,歐陽青不再言語,徑直去了耀日殿的後殿。
南宮蘭馥怔怔的望着歐陽青的背影,看向南宮初寒,道:“爲何,我總覺得二哥和師叔之間……之間的關係,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是我的錯覺,還是……”
“我也有這種感覺。”南宮初寒道,“晚上,我們親自去一趟石崖,但是,別告訴歐陽青。”
南宮蘭馥點了點頭,便推着南宮初寒的輪椅,二人一併離開了耀日殿。
而凌夜正在耀日殿大殿外的山石後偷聽,一見南宮兄妹出來了,便閃身躲開了。
歐陽青在耀日殿的後殿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凌夜,正當要離開的時候,卻見凌夜走了進來,便問道:“膝蓋上有傷,怎麼還到處亂跑?”
“沒什麼大不了的,一個人待在房間裡,就想出來走走。”凌夜笑道。
歐陽青扶着凌夜,一併在後院子裡走着,“今夜,你一個人先睡。我要去石崖一趟。”
“石崖?去石崖做什麼?”凌夜佯裝不懂的問道。
歐陽青便將紙條上的事,告訴了凌夜。
“你是應該去的。婆婆一直覺得有了我的存在,你便不再孝敬她了,眼下這正是你證明自己依舊關心婆婆的機會。我是不會生氣的,而且,我想和你一起去!”
歐陽青對上了凌夜炯炯有神的眸子,道:“好。”
凌夜莞爾一笑,與歐陽青漫步在慵懶的春日裡,暫且不提。
再說絳珠使者回到了聖月殿,地坼吳楚婆婆的情緒明顯緩和了很多。當絳珠使者將紙條上的事告訴她之後,地坼吳楚婆婆甚至沒有大起大落,只是淡淡的呷了一口絳珠使者爲她沏的一杯安神茶,沒有言語,揚長而去。
絳珠使者想要喚住地坼吳楚婆婆,但是卻又不敢。只得眼睜睜看着地坼吳楚婆婆漸行漸遠,卻不知道地坼吳楚婆婆究竟是要去何方。一直熬到了深夜,華燈初上,絳珠使者一直未見地坼吳楚婆婆回來,想起石崖相會之事,便索性朝石崖而去。
此時未到丑時,絳珠使者沿着聚仙台一路向西,已經站在了石崖上。
她環顧四周,什麼人都沒有見到,只得喃喃自語道:“還說可以趁機上來看一看婆婆的兒子究竟是什麼樣的,怎麼什麼人都沒有來啊?”
話音剛落地,突然傳來了隱隱約約的窸窣聲,絳珠使者立刻就躲到了暗處。
她剛剛躲到一棵大樹後,便見一個黑壓壓的人影走了上來,黑漆漆的,絳珠使者看得不真切。只能藉着微弱的月光,勉強看清眼前是一個着牙白色長袍的男子,身形高大威武,凌亂的髮絲隨風狂飛,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臉。還有陣陣淡雅的藥香之氣,從男子身上飄來。
絳珠使者正打算探身出去看看,忽見地坼吳楚婆婆已經從遠處走來。
男子聽見聲響回頭看去,正對上了地坼吳楚婆婆的眸子,二人絲毫沒有尷尬,只是冷淡的像是一杯擱在窗臺外面的冰水。月光悽悽,拉長了兩個人的人影,地坼吳楚婆婆沒有再向前,只是站在距離男子五步遠的地方,站住了。
“你知道我叫什麼嗎?”男子開口問道。
地坼吳楚婆婆面無表情道:“不知道。”
男子開口笑道:“對,你的兒子我,就叫不知道!從小不知道父母是誰,更不知道我自己是誰!當我的養父母一天一天老去,我卻依舊是這個樣子,所有人都說我是妖魔!要驅逐我!可是妖魔又不認我,說我是最卑賤的種類!種類,你曾經被人這樣形容過嗎?”
“老身來,只想知道,是誰告訴你這些事情的?”
地坼吳楚婆婆絲毫不關心她的兒子過着怎樣的生活,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插在這位“不知道”男子心中沉沉的一把刀!
“不知道”男子冷笑道:“你只關心是誰告訴我的?你是想去殺了他嗎?他說得沒錯,你雖然高高在上,卻是一個自私自利,永遠只爲自己考慮,不顧他人感受,愛慕權利與地位的小人!有你這樣的孃親,更是我的恥辱!”
“有你這樣的兒子,纔是老身人生的恥辱和污點!” 地坼吳楚婆婆突然叫囂道,“告訴老身,究竟是誰在背後暗算老身?究竟是誰,想要把老身一步一步的推入深淵?說啊!你倒是說啊!”
“不知道”男子咬了咬牙,道:“你當真是無藥可救了!”
話音落地,“不知道”男子突然拔出腰間佩刀,地坼吳楚婆婆伸手相當,手心不小心被男子的佩刀劃傷,地坼吳楚婆婆便突然瞪直了雙眼,手腳一陣抽搐,渾身顫抖不已,竟然如此倒地不起,七竅流血,莫名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