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的意思,難道是隻有我纔可以接近寒泉嗎?”凌夜反問道。
普樂行善大師點了點頭,道:“你不僅要接近寒泉,而且要取得寒泉的泉眼。唯有這個泉眼,纔是降服夏爾的關鍵。”
普樂行善大師的話音落地,屋內一片靜寂。掐絲景泰藍三足象鼻香爐裡香菸縷縷升起,縈繞在衆人的鼻息之間,靜謐得就像是什麼都沒有。這個消息對於其他人而言,或許是令人振奮的,但對於知道夏爾已經死了的凌夜而言,這個消息卻顯得詭異十足。
起初,有人假冒夏爾的名義作案,如今突然冒出一個能制服夏爾的方法來,而且只有凌夜纔可以得手。凌夜相信,這不僅僅是所謂的巧合。一定是有什麼人,在幕後操縱的這一切。而這個人,一定是被凌夜所忽略的。但是,究竟會是誰呢?
南宮初寒突然冷笑道:“真是天大的諷刺!”
凌夜揚了揚眉梢,嘲諷道:“難道你不會以爲,大師的話,也是我安排的吧?”
南宮初寒收回了眼眸,沒有多說一句話。
歐陽青則言道:“既如此,我們立刻起身!沒有什麼事情,比收復夏爾這個妖魔還重要了!”
“老衲也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擾諸位,畢竟歐陽家和南宮家的喪事……”
歐陽青抱拳道:“大師的弟子仙去,大師又何嘗不是處在白事之中呢?若能爲天下人解決煩憂,大師的弟子並家父和南宮世伯,在泉下有知也會更加欣慰的!”
凌夜始終咬着雙脣,腦海中亂成一團。
但是她轉念一想,有人讓她去找寒泉眼,必定是有那人的目的。雖然還不知道幕後那人是誰,卻也可以利用這一次北去的機會接近那人。或許寒泉眼真的有什麼秘密,也說不定的。而且,南宮兄妹必定會跟來,說不定也是個剷除南宮兄妹的機會!
如是想罷,凌夜也應道:“我們修道並非爲了己身,更多的也是爲了天下蒼生,我自然贊成大師的意思!”
“阿彌陀佛。二位能有這個胸襟,當真是天下大福啊!”普樂行善大師雙手合十念道。
南宮蘭馥突然掙扎道:“我……我也要去……”
“你有傷在身,不準去!”南宮初寒拒絕了南宮蘭馥。
但是南宮蘭馥卻看着歐陽青和凌夜,用可憐的目光哀求着他們。
歐陽青無奈道:“待小妹養好傷了,我們再出發便是。”
南宮初寒卻皺眉道:“這般一來,又會耽誤多少的功夫?”
“不礙事。”普樂行善大師道,“眼下你們要去極北之地,還需要一張地圖。趁着南宮施主養傷的時候,歐陽施主和凌施主可以前去拜訪一戶人家。”
凌夜問道:“哪一戶人家?”
“端木枯。”普樂行善大師脫口而出。
凌夜從未聽說過這個人,但是歐陽青卻突然說道:“是隱居在海角之地的端木一家?”
普樂行善大師點頭道:“正是端木枯一家。他們的祖上,便是寒泉眼的守護者。雖然到了端木枯這一代,他們已經不住在寒泉了,但是他們的手中卻依舊保存着寒泉的地圖。很多人爲了得到地圖,不惜打的是頭破血流,但是卻都不能得到。有傳聞說,這份地圖是留給端木枯女兒出嫁的嫁妝。”
“那只有從她女兒入手,豈不是方便?”凌夜道。
普樂行善大師卻搖了搖頭,道:“只是端木枯的女兒,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失蹤了。如今是生是死,無人知曉。但是端木枯卻開口,只要找到了他的女兒,便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嫁妝便是這份藏寶地圖。”
歐陽青皺了皺眉頭,道:“這麼一來,卻是難辦了。端木莊主的女兒是在多小的時候失蹤的?”
“聽聞是尚在襁褓中的時候。”南宮初寒回道。
凌夜莞爾一笑,道:“既如此,就簡單了。找個人冒充他的女兒,不就是了?襁褓中的孩子,如今也長大了,難道端木枯還能辨認出來?”
普樂行善大師笑道:“倘或這麼簡單就能騙得端木枯,只怕寒泉眼早就不在了。”
凌夜又追問道:“端木枯女兒的身上難道有胎記?還是,端木枯用了滴血驗親之法?”
“滴血驗親?”歐陽青看向凌夜,反問道,“滴血驗親是什麼方法?”
凌夜一愣,撲閃着大眼睛,恍然大悟,他們這個時空竟然連滴血驗親之法都沒有?
既然沒有人知道滴血驗親,這不是更好的機會嗎?
凌夜沒有回答歐陽青的話,只是望着普樂行善大師道:“大師,可對端木枯的女兒有所瞭解?”
“老衲愛莫能助了。”普樂行善大師搖頭道,“老衲也只是聽聞,並不知曉。不過,端木家的管家,是一直跟着端木枯的心腹。你們或許能從這個管家的身上,挖出一些消息來。”
凌夜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歐陽青也沉默不語,都在思考着關於端木枯和端木枯女兒的事情。
直到午時用膳時,凌夜也沒有開口。衆人圍在圓桌旁,吃着齋菜,無人言語。
“海角之地,距離巨峰山遠嗎?”凌夜突然開口,驚了衆人一跳。
普樂行善大師擱下了碗筷,回道:“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御劍而行,要多久?”凌夜問道。
普樂行善大師掐指一算,道:“若是御劍而行,最快兩個時辰……”
話音未落地,忽聽碗碟椅凳一陣刺耳的聲響,凌夜已經起身,手裡拽着歐陽青便飛奔而去。歐陽青還未回過神來,只得踉蹌着隨着凌夜,道:“你……你慢點……你……”
“趕緊!”
凌夜衝到了山門,立刻鬆開了歐陽青,嚷道:“我們要趕去海角之地!”
歐陽青瞪圓了眸子,道:“你想出法子來了嗎?”
“你去了就知道了!趕緊的……”
在凌夜的催促之下,歐陽青祭出了玄鐵重劍,與凌夜御劍而去。
而普樂行善大師和南宮初寒站在正屋的門口,眺望着天際間那兩抹遠去的身影。
“大師,你爲何說只有凌夜才能接近寒泉眼?”
南宮初寒側眸看向普樂行善大師,眸子裡的疑惑久蕩不去。
普樂行善大師淡淡笑道:“自然是,天機不可泄露。”
說罷,普樂行善大師雙手合十欠身,便手持禪杖去了歐陽啓雲的靈堂。
南宮初寒只是呆立在門口,看看天穹,又看看普樂行善大師的背影,心中越發有一種說不出感覺的滋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