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煮糊了的細面,配上點醬油和辣椒。我愣是把湯都喝了個乾淨,雖然沒有烤鴨那麼誘人,但這面發的東西也的確漲肚子,特別是在那麪條在胃裡混着湯水膨脹之後,讓我一站起來就感覺到了撐,一個勁兒的在那用手輕輕的撫摸自己的肚皮而且不停的打飽嗝兒。
“我說你就不能吃慢點麼?我們這還在吃烤鴨呢,注意點影響。”張湯包了一片鴨肉,一邊吃一邊說道。我懶得理他,直接走到沙發上往那沙發上一趟,閉着眼睛準備睡上一會兒。幹我這行的,要真辦事兒那基本上都得夜深人靜的時候,要不是不怕壽命還真擔心這行要短命。
“小白,我做的麪條那麼好吃啊。”珊珊的話在我耳邊響了起來。然而我一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意識就漸漸的淪陷在這柔軟舒適的狀態之中,能聽到珊珊說什麼但已經沒力氣回她了,只有有意無意的應聲到:“嗯。”
“那以後我還做你吃啊。”
“嗯。”往後珊珊還說了什麼,伴隨着我入眠的狀態就什麼都沒有聽到了。
……
晚上九點多,我被張湯從沙發上拍了起來:“起來了,你該出去幹活了。”我迷迷糊糊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揉搓着自己的眼睛。這會兒小愛還沒有走,正和珊珊坐在一旁聊天,見我起來小愛也跟着站起來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也早點回去。不然我爸媽肯定會擔心我的,現在我還不敢跟他們說這事兒呢,不然一定不准我往這邊跑了。”
“嗯,太晚回去也不好,現在壞人多。你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大晚上的我都擔心,更別說你爸媽了。”餘珊珊點點頭說道。
我一聽,那昏昏沉沉的腦子一下清醒了;連忙跟着小愛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雙手尷尬的在我的衣服兩側磨蹭,笑着說道:“正好我要出去,要不我送送你吧,反正我九點去,十點去都是一樣的。”
“也好。”小愛點了點頭抓起了沙發上的揹包往門口走去,轉頭與珊珊打招呼:“那我先走了,如果明天有時間我再過來看你們。”
“嗯,路上小心點。”餘珊珊點點頭。我見狀趕忙跟了上去,看着小愛穿好鞋子之後。踩上自己的一腳蹬就跟着身後跑了出去,兩人肩並着肩走下樓梯往外走去。
沒有路燈的小區,只有月光和周圍住戶家的些許光亮能把眼前的路照個十有七八;我默不作聲的走在小愛身邊,聽着她手腕上小鈴鐺飾品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還伴隨着她身上散發着的淡香。
這一瞬間,我彷彿又回到了剛剛認識小愛的那個晚上;我們兩個一起這樣往公交車站走去。時光荏苒,沒過數月也沒過半載卻已經物是人非。或許是我們兩個之間太過於沉默,小愛忽然開口問道:“小白,你爲什麼總是帶着個帽子啊?”
小愛的問題猶如一根利箭穿心,一下把之前的兩個時空交錯在了一起;最早的時候小愛也在這樣的情況下問過我同樣的問題,這一瞬間我甚至分不清這兩次問問題的時間之間發生的這麼多事情,是不是隻是我一個走神的夢而已。等我在醒過來時候,黑網吧還在,我還陪着小愛走在去公交車站的路上,哪怕她最終沒有親我,連那也是我的幻想我也願意。
至少小愛還記得我,爸媽也都還在。
“小白?”小愛看出了我的沉默,疑惑的開口喊了我一聲。
“啊?哦,哦。”我連忙從回憶中把自己拔了出來,擡手動了動我腦袋上的帽沿邊兒,苦笑了一聲說道:“我生病了,絕症。頭髮都沒了,帶個帽子還能讓我看上去像個正常人。”說着我把帽子往上輕輕提了一下,而後立馬重新蓋上。
“啊?”小愛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是疑惑的瞪了起來,非常驚訝的看着我:“那,那你應該在醫院啊?怎麼,怎麼還跟着張湯和珊珊他們到處亂跑啊。”這個時候的小愛畢竟不是那個時候的她,考慮事情跟像個正常人。
我不想再這個問題上多和小愛探討,這前因後果說起來都可以寫本小說了。想了想我搖搖頭說道:“啊,就是不想躺在病牀上而已。或許這樣我能開心點,活的時間也能久一點。”
“你是我見過最樂觀的病人了。”小愛跟着我一起笑了出來,風鈴一般的笑聲能讓我忘卻剛剛腦子裡浮現出了許多煩惱。所謂的喜歡,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帽子,笑着說道:“窮開心。”
“誒,小白。你有時候會不會突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現在正在經歷的場面自己之前遇到過?”小愛忽然開口問道,把這個話題也給避了過去。
我楞了一下,想了想回到:“很多人都有這樣的感覺啊,某一個畫面某一個瞬間好像自己經歷過一樣;似乎漢美國還有科學家把這個當成人類能預知未來的一種基礎依據,說腦袋某處發達的人就能比我們預知更長時間更清晰的未來畫面。”
“嗯。”小愛點點頭說道:“剛剛這一瞬間,我就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什麼時候我跟你也這樣走過。”
聽到小愛的話,我的臉色隨之一變。那跳動的心臟這一秒都跟着停了下來,緊緊的緊縮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我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小愛,小愛記起我了?
不等我說話,小愛接着笑着說道:“不過我知道不可能啦,我們總共才見過沒幾次面。我以前怎麼可能跟你壓過馬路。”
“啊。嗯,哈哈。”我反應了兩下,借用尷尬的笑容把那幾秒的震驚掩飾了過去。不知道爲什麼,當我發現小愛有可能還記得我的時候,心裡竟然不自覺的有些激動;這一瞬間甚至差點脫口而出,試圖這去喚醒她和自己的那段經歷。但是想想也覺得那樣太自私了,小愛就應該是個普通的漂亮女孩。
上班、下班,找個愛她的男人,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我這輩子註定就只能遠遠的惦記着小愛,沒爲什麼,就因爲我想她好,而已。
接下來的時間我和小愛就像普通朋友一樣,一邊走一邊聊;似乎我們兩個天生就有話聊,說不完的話題一個接着一個,一旦沉默下來。雙方無論哪一方再找個話頭,立馬就能順着往下討論許久。
說說笑笑走了一個小時,走到小愛家的小區門口;她笑着站住腳步,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小區:“我到家了,你要上去坐坐麼?”
如果小愛一個人在家,坐坐還是可以的;可她爸媽也在那就沒必要了,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搖搖頭說到:“不用了,我還有事兒要做呢。把你送到家我就放心了。”
“嗯,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點啊,早點回去。”小愛看着我說道。除了我媽之外,好像沒有人會再跟我說“早點回”這句話了。讓我不由升起了滿心的感動,我點點頭和小愛揮揮手,轉身而去。
走了沒幾步,身後忽然響起了小愛的聲音:“小白!”我微微一愣,頓住了腳步,轉過頭去疑惑的看着站在不遠處的小愛,問道:“怎麼了?”
“加油!”小愛咧嘴一笑,對着我舉起了她的小拳頭。心情略有些失落的我忍不住被她帶動着笑了出來,點點頭回應道:“加油!”
愛情這東西總是讓嚮往的,生活的精彩有一部分是愛情和浪漫給的;我沒有生活,自然對這種東西也就只能聽之任之。或許我應該跟張湯一樣,在地府找一個女朋友;和小愛單獨再一起的時光,因爲今天這一晚上又變得曖昧和不捨。
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畫面都在我腦子裡過了一遍一遍又一遍,被我拿出來細細品味,如同咀嚼甜蜜的甘蔗。但越是靠近陰森冰冷的醫院,我這種曖昧甜蜜的感覺越是變得淡雅,現實的無奈終究還是會把腦子裡的所有幻想都掃的一乾二淨。
算了吧,我還是老老實實幹活,爲下個月的壽命,努力吧。
這醫院之前送小愛回來的時候來過一次,那時候來去匆匆;醫院的構造我大概有個瞭解,這會兒醫院的大門已經關了,頭一面這一棟大樓是醫生們坐診的此時已經黑漆漆一片見不着一點光,但往後一些的住院部大樓還亮着些許光芒。一整片醫院基本上沒入在一片黑暗之中,我擡頭看看眼前的大門,上面赫然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圓形攝像頭擺在那,無論我是從大門那進去還是從遠一些的牆外翻進去都能唄攝像頭拍個正着。
“鍾馗,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避開這攝像頭?走陰間可以麼?”我在心裡問道。
“不行,醫院這地方承受着太多人的唉聲嘆氣,經歷了太多的生死;這地方就連鬼差來都不敢輕易走陰間,你還是走陽間大道,安全一些。出生年犢不怕虎這句話用在你這行,那就是找死。”鍾馗沉聲說道:“自己想辦法躲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