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啊。大哥,我這不就是隨口一說嗎。”我伸手正了正自己腦袋上的帽子,着急的說道。眼看着馬上就要上車了,我可不想讓他們拋了我。
說話的同時我趕緊伸手抓住他那搖上去的玻璃窗,厚着臉皮笑着:“嘿嘿,大哥。”
那司機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才鬆口說道:“那上來吧。”
我聞言,心裡不由鬆了一口氣。趕緊繞過車頭,小跑兩步往那副駕駛位置上鑽了進去。那副駕駛位置上老實巴交面相的男人屁股往裡面挪了挪。給我讓出了一半位置。可即使是這樣,我的身體還是緊緊的貼在門上。
好在這車裡冷氣開的足,不然我們三個擠在這車上能活活被悶死。
車子在馬路上平穩的行駛着,坐在我身旁的男人,看着面相比開車的大哥要老實多了。可他那雙眼睛一直盯着我左手上rm幣看。我就裝作沒看到他的眼神,把錢放進了褲子口袋裡。開玩笑又沒到目的地,我肯定不能把錢給他們。
這三個大男人擠在車裡有些尷尬,那兩大哥又比較沉默。我想了想,挑起了話題:“誒,兩位大哥,是幹嘛的啊?”
“搬家的。”開車的司機面無表情的應道,他說話了那憨厚的同伴纔跟着轉過頭來看着我笑着說道:“搬家的。”
那一口黃牙,帶着點牙垢的臭氣,差點沒把我直接整暈了。我不着痕跡的偏過頭去,點點頭笑着說道:
“難怪不讓我坐後面,兩位這後車廂裡一定裝着僱主的東西吧?哦,對了,我叫林小白,雙木林。”這漫漫長路,不跟兩位大哥混熟點,沒人說話豈不是要無聊死。
“鄭友發。”開車的司機淡淡應道,不知道他是開車要專注前方,還是性格就是這樣,對我愛答不理的。回話總是短而簡潔。
倒是他的同伴,看着他回答而後才又轉過頭來看着我,笑了笑說道:“我叫鄭友園,我們兩個是親兄弟。我是哥哥。”
“你咋這麼多話。”鄭友發冷冷的呵斥了一句。明明是哥哥的鄭友園立馬把被挺直,同時緊緊的閉上了嘴巴,顯得特別的緊張。
鄭友發似乎是爲了不讓我再繼續說話,伸手打開了車上的收音機。頓時一陣一陣颯颯的雜音代替了車廂內詭異的沉默。
“換個頻道。”鄭友發雙手把着方向盤,招呼他哥哥調整收音機的頻道。
“哦。”哥哥鄭友園應了一聲,屁股往前挪了挪伸手往那方向盤邊上一排按鈕伸了過去;可他那手懸在上面,猶豫不決。似乎根本不知道哪個是調臺的按鈕。
“快點,吵死了。”弟弟鄭友發不耐煩的催促了一聲。
“哦,哦。”鄭友園連連點頭,趕緊伸手朝着其中一個開關按了下去。我就聽見啪嗒一聲,那一直從出風口呼呼出來的冷氣,剎那間停了下來。
“你是不是豬,我不要你出來,你非得跟着出來。這事兒是誰都能幹的嗎!”弟弟鄭友發見狀一下發飆了,也顧不上方向盤,似乎非常着急,連忙伸出一隻手重新把那冷氣的開關打開。收回來的時候,順帶着扭了一下收音機。
那颯颯作響的收音機總算是發出了正常的聲音:“fm96.1交通頻道感謝您的收聽……。”
“呼。”做了壞事兒的鄭友園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我看到他竟然是擡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剛剛冷氣就關了那麼幾秒,按理來說也不該這麼熱啊,咋就出汗了,難不成是嚇的?
我疑惑的看着這有些奇怪的兄弟兩人一眼,也沒再繼續跟他們套近乎。我就把頭依靠在門邊上,閉上眼睛打起了盹。
起初,我還想着不能睡着,小心駛得萬年船。可這車子搖晃的太厲害,加上我也沒吃什麼東西又走了那麼多路。一下就睡了過去。
……
“熱,熱!”
迷迷糊糊的我被一陣異常的悶熱感給活活的憋醒了,我感覺天氣突然變得熱了起來,好像有人關掉了車內的冷氣。我的額頭和後背幾乎被汗水浸透,倦意敵不過悶熱與身上黏糊糊的難受感。
我慢慢的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我還沒睜開眼睛,就聽到耳邊那兩兄弟交頭接耳,小聲呢喃的談話。
“這冷氣壞掉了,都怪你亂碰亂碰。這沒有冷氣,這小子要是醒過來聞着味兒,怎麼辦?”鄭友發陰冷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
不等我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哥哥鄭友園慌慌張張的聲音接着響了起來:“那,那可咋辦。要,要不,咱們,趁着他睡着,把他給扔下去吧。早知道我就不貪這幾百塊了。”
我聽着這兄弟兩個的話,這本來就一身汗,嚇得更是冷汗直流。他們這是在密謀什麼?遲疑片刻,我故作馬上要甦醒的姿態,發出了兩聲輕聲的悶哼聲:“嗷~恩!”
果然,那兩兄弟聽着我的動靜兒一下子閉上了嘴巴。緊接着我趕忙睜開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
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落到了地平面下。車子兩旁本是密閉的窗戶,此時也拉了下來;然而勻速行駛的貨車並沒有給裡面帶來多少循環的風,反而是招惹不上路上飛的蚊子和各種各樣的蟲子。
那兄弟兩,都直勾勾的盯着前面遠光燈下的前路,但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兩人眼角餘光,都時不時趁我不注意就轉過來往我身上瞟上一眼。
我裝作沒有感覺到兩人的異樣,故作疑惑的問道:“我們這是在哪啊?快到了嗎?”我剛張開嘴巴詢問,一股子夾在空氣中,隱隱約約的臭味一下子鑽進了我的鼻孔裡。
我那垂落在座位上的左手猛地一下抓緊了座位墊子,這味道實在太他媽臭了。但我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因爲這兩兄弟剛剛討論的好像就是怕我聞到臭味。
咕咚一聲,我偷偷的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的擡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就在我動自己鼻子的瞬間,那正在開車的鄭友發忽然一下轉過頭來,那雙陰冷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冷冷的看着我問道:“你怎麼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