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男子並未下馬,手一揮,不知道怎麼手上就有了一個火把,擡手一扔,火把就直直進了冷府的院子,剛好從敞開的廂房門進去,只一刻就燃着了屋裡的東西。下一刻,他又如法炮製,連續幾個火把投進不同的房間,片刻就是火光一片。最後他手一揮,只見院落最外面地院牆上那塊刻有“冷府”二字的牌匾也一下子被火焰吞噬。江秦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深陷在這片無邊的火海里了。
襄兒緊緊抓住瑟瑟發抖的江秦:“冷哥哥,眼下保命要緊。我以公主的名義發誓,一定幫你查清摸後黑手。扳倒偌大一個冷府,絕非易事。一定有不容小覷的力量!”
“襄兒,謝謝你在這樣的情境下還能不離不棄。我冷玉龍真是三生有幸,能得你心!”江秦單膝着地,雙手抱拳。
“冷哥哥快請起。恐怕賊人不光是燒了冷府這麼簡單,怕就怕還要斬草除根。信得過我襄兒,就請隨我來。”襄兒雖是一介女流,行事風格卻極爲利索,得到江秦同意後,馬上領她離開。
錦衣男子出其不意地馬鞭一揚,在江秦眼前一揮,江秦和襄兒就被生生攔下了。
“一直覺得周圍氣息不對,原來襄兒妹妹在此,還有位陌生公子也在此。我倒是魯莽了。”錦衣男子嘴一張,就覺得一股逼人的氣勢壓得心頭一凜。
襄兒恨恨地咬了咬脣,一臉不屑的表情:“原來是太子殿下。我這樣一副尊榮您都能認出來,太子殿下果然非同凡人!”
“襄兒妹妹過獎了!”被稱作太子的男人扯動嘴角笑了一下,竟有一股邪魅的氣息洋溢開來,“妹妹和這位公子這是打算?”他眼光掃過目前的黑衣男子,這瑟縮在襄兒背後的可還是當年那個敢在冷妃娘娘殿中與他太子叫囂的狂妄書生?這一定不是冷玉龍,看那發抖的小肩膀!雖然一隔數年,但自己面對他時的感覺不會變!
襄兒慌亂地攔在江秦面前:“太子殿下,你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一定看出來冷府遇難這是遭奸人陷害,你怎麼還來燒燬冷府?”
江秦腦子有點亂,她能確定這已不是拍戲的樣式了,肯定是穿越了?好吧,自己就暫且自認爲是冷玉龍吧!
太子眼睛
定定地看着襄兒邊上的黑衣男子:“襄兒妹妹,你也知道,我雖然小時候就不喜歡冷公子的張狂自負,但我還是尊重事實的。眼下的事實是,冷公子的養母在父皇涉獵之時,驚擾了聖駕,自縊而亡,而冷公子的養父痛失愛妻,一同殉情。他們沒有任何對父皇有危害的表現,卻自己白白送了性命,裡面一定有內情。所以本王以爲此事需要小心計量,但爲了避免奸人再蠢蠢欲動,從冷府搜出什麼早已藏好的罪證來誣陷冷府,我還是燒燬冷府,斷了奸人的念想爲好。”
江秦慢慢迎上太子的目光,聽他說得冠冕堂皇,但卻是明顯的強詞奪理,不知道骨子裡是個什麼樣的人?
襄兒上前一把拽住太子的衣袖:“太子哥哥,您一定還有許多要忙的事情,要不你先走吧,我再過會兒回宮。你可不要在父皇面前說穿我哦,他不准我瞎出來的。”
太子脣邊流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整個人像換了一副柔軟的心腸:“襄兒妹妹,放心吧,我不會說的。可是你要掩人耳目,也不能把自己好好的模樣給糟蹋成這樣啊!小子,聽好了,不許你欺負我妹妹,她這麼一副德性,可是爲了出宮來見你哦!”
江秦露出誠惶誠恐的面色,膝蓋一下子就着地了:“小的不敢。謹記太子殿下吩咐。”
太子一揚馬鞭,揚長而去,留下馬蹄下的滾滾煙塵。
襄兒拉起江秦:“冷哥哥受委屈了。眼下,你已經多年沒有進宮,雖然整個皇城都知道冷公子才高八斗,卻幾乎沒有人直面過冷玉龍的臉,所以現在你這張臉是安全的。冷哥哥,就以我們上次商議的來做,從此以後,你就是柳無言柳公子,國子監的新任國子助教。你看可好?”
江秦心裡一萬個不願意,這纔多大光景?自己身份就要連變兩次?如果自己這麼做了,對於真正的冷玉龍,會不會構成新的危害?唉,以爲哥哥冷玉龍是遍地種桃花,沒想到自己,這假冒僞劣身份,也能處處遇桃花!想來桃花可真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點綴啊!可是襄兒公主看起來也是一番熱心腸,自己硬生生地拒絕她,似乎也不妥當。不如靜悄悄地離開,這也少了一個知道自己下落的人。於是她假裝欣然同意,卻在下一個路口,隱入人潮。
襄兒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羣,卻獨獨不見冷玉龍的背影,濃濃的哀傷襲上心頭:“冷哥哥,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嗎?也難怪,冷府遭此
大難,也與我父皇沒有及時制止有關。你怎麼會不遷怒於我呢?”
江秦看着襄兒黯然神傷的樣子,心裡有一陣不忍,但她知道自己對目前所處的環境還不大瞭解,輕信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還會牽連了與自己這個古代身份有關的人。她腳下用力,身輕如燕,向另一個方向趕去。
在江秦離去的身後,閃出一個玉白色長袍的人影,扇子一搖,落下一臉微笑:“倒真的是陌上公子顏如玉啊!世上竟有這麼冰玉容顏的男子!”他想起那日與這位公子的初次相遇,心裡涌起一絲疑惑,數日不見,他的身高是不是有了變化?難道他在練縮骨功?嗯,也是,當今天下事實繁雜,風雲變幻,有任何的改變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啊!這樣一想,他立刻釋然。
“公子,您終於笑了。”旁邊的小侍女看他展眉,也抿嘴一笑,今天的公子白袍示人,俊美雋逸,出塵脫俗,全身上下縈繞着一股高貴優雅的氣息。
他深深吸了口氣:“你說,太子今天去火燒冷府,這是誰的意思?”
小侍女搖頭晃腦了一番:“我家公子說,天機不可泄露噢!”
他假裝生氣:“你又頑皮了。說說看法。平時怎麼教你的?”
小侍女再次裝腔作勢掐指算了算:“我家哥哥曰,不可說不可說也!”
一襲錦衣差不多是從天而降,打斷了這嘻嘻哈哈的對話。
小侍女和白衣男子相視低頭:“太子殿下!”
“呵呵,還真是熱鬧,四弟和瑤兒妹妹都來看冷府這場戲了。你們是都覺得我這個太子出了黑手?”太子的聲音冷冰冰的,有質問也有恐嚇。
被稱作“四弟”的白衣男子扇子搖了起來,一臉矜貴淡漠,明明說着似是爲太子着想的話,偏偏語調全是不屑與輕狂:“太子殿下,我們怎麼會懷疑你呢?你自小和冷玉龍有過節,任誰都知道,你如果對冷府出黑手,不是擺明了對自己不利嗎?哪有明知不可爲而故意爲之,落天下人口舌的?再說,這江山日後也是您的,哪至於這麼急不可待排除異己啊!太子殿下,您說,可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