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赫皇后看着那個盤龍墨玉笑了道:“那不就結了,要是恆兒喜歡瀟瀟,這塊玉又怎麼會在你身上。”
懷墨染皺眉,問道:“這塊玉有什麼特別的麼?我記得第一次寧卿看見我戴着這個玉,就想殺了我呢!”
“你還不知道?”葉赫皇后有些吃驚,但很快就衣服很瞭然的樣子,說道:“這塊玉戴上就取不下來,除非恆兒死,否則這塊玉誰都沒辦法取下來。”
懷墨染眉頭皺的更加的深了,爲什麼是除非百里鄴恆死,否則其他人拿不下來。而那一次無緣無故被綁架,說是隻要她身上這塊玉的人,還有那空氣裡的淡淡香味……
這只是某人的醋罈子打翻了。
“這是滄流遺民對愛的誓言,將三魂七魄中的一魄抽出,凝成墨玉戴在心愛之人身上,趨吉辟邪,也算是一種三生三世的契約。”葉赫皇后繼續說道。
懷墨染頓時就感覺冷汗涔涔,當時她和他在那樣的情況下,他把墨玉給她戴上的時候纔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吧!一見鍾情?!這不可能吧!百里鄴恆一直喜歡的都是瀟瀟啊!那他爲什麼要給她戴上啊?
“母后,有沒有可能,第一次見到一個女孩,就把墨玉給那個女孩兒的,這是一見鍾情嗎?”懷墨染小心求證道。
葉赫皇后輕笑了起來,然後說道:“其實墨玉是會自己選擇主人的,不過如果是墨玉自己選的,那麼恐怕會好事多磨。”
懷墨染尷尬的笑了笑,就把這個當成一個笑話來聽吧,反正她對這裡不瞭解,愛怎麼說怎麼說吧,至於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了。
是的,她是不會相信的,什麼魂魄凝玉,鬼力亂神之說本就不可信,要是真能這樣世上還有那麼人三心二意麼!
皇后沒有看穿她的想法,還一心期待着抱個大胖孫子,卻不知道百里鄴恆和懷墨染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
“太子哥哥?!”百里扶蘇本是來拜見皇后的,看見門口站着一個人,不由的喊了出來,沒想到還真是他,於是問道:“幹什麼不進去?”
百里鄴恆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捻着玉扳指,說道:“不了,我還有事要忙,五弟今天很閒啊!”
“太子說的什麼話,五弟我什麼時候不閒了,聽說墨染受傷了,嚴重不嚴重?”扶蘇擔憂的問道。
百里鄴恆皺眉,笑道:“估計是沒什麼大礙了,倒是多勞無敵掛心了!墨染她只有我去心。”
百里扶蘇一愣,旋即笑了起來,恭敬的行了個禮,說道:“臣弟逾越了!嫂子沒事便好。”
百里鄴恆這才點了點頭。他走出皇后的寢宮,心情一下子變得有些不好起來,這個懷墨染兇巴巴一點女人味都沒有,走起路來也像個男人,做事更像,可就是這樣一個跟端莊賢淑沾不上絲毫關係的懷墨染,居然還桃花朵朵開。
榮時是第一朵,冷傲第二朵,百里曄軒第三朵現在百里扶蘇都是第四朵了……
她到底哪裡好了!讓那麼多人喜歡。
越想越不對,怎麼能讓懷墨染和她的桃花們見面呢,還是在他這個正主不在的情況下,於是百里鄴恆反身走了回來。
“嫂子的傷無大礙吧!我前些日子關外的朋友帶了一些療傷的藥,嫂子看看能不能用。”百里扶蘇笑着。
懷墨染看着他,笑道:“看着你就覺得春天來了!”
“哦?!”百里扶蘇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
“哈哈……因爲你笑的時候就像是春風吹綠了柳枝一樣,很暖很暖,不如給你起個綽號叫春風笑算了!”
本是一句玩笑話,停在某人的耳朵裡,就變了味道。
“兒臣參見母后。”百里鄴恆走進來先是規規矩矩的給葉赫皇后行禮,但是眼睛總是忍不住的瞥到懷墨染身上。
葉赫皇后淺笑着,嗯了一聲,說:“免禮!”
“謝母后。”百里鄴恆走到懷墨染旁邊的位置,一撩下襬,金刀大馬的坐了下來。
懷墨染很詫異的看着他,說道:“你平時不是站一下就走的麼?”說完,就見百里鄴恆的臉色陰沉的嚇人。
“懷——墨——染——”百里鄴恆磨着牙斜視着她。
懷墨染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不對了,惹得他這麼不高興。
但看百里扶蘇,那廝笑的更加的歡了,而葉赫皇后也笑的合不攏嘴,真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從葉赫皇后那裡出來,坐在馬車上,懷墨染就看着對面的百里鄴恆一直臭臭的一張臉。
“拿來。”百里鄴恆伸出手來,對懷墨染說道。
懷墨染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
“扶蘇給你的東西,拿來!”百里鄴恆口氣強硬的說道。
懷墨染將藥膏拿出來,放在他手上,誰知他想也不想直接將藥膏扔掉了。
“你幹什麼?”懷墨染撲過去,但那小瓶子只是一瞬就不見了蹤影。
百里鄴恆接住她撲過來的身影,還小心的避開了她的傷,一把反推回去,懷墨染就結結實實的坐回了原位。
沒人有注意到,那小瓶子滾落在一個白衣人的腳下,於是他彎下腰將它撿了起來,面對着馬車的方向看了很久。
百里鄴恆力道有些大,是她坐回去的時候撞到車廂壁,後背撞的有點疼。她瞪着他,說道:“你憑什麼丟掉,那是給我的又不是給你的。”
“看不順眼就丟了!”百里鄴恆若無其事的說道。
他把目光轉到另外一邊,不看懷墨染。此時他的心情比懷墨染更復雜,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在生哪門子的氣。
懷墨染回去之後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百里鄴恆也沒有搭理她,兩個人就這樣生氣,然後好幾天不想見面。
百里鄴恆突然想到冷傲不在重紫山莊,於是他讓良辰告訴懷墨染,讓她過了祈年節就搬去重紫山莊住。
因爲手臂受傷,懷墨染沒辦法穿厚重的禮服,所以這一次的祈年節她只是遠遠地看着,並沒有參加,這樣一來,她就更加像一個看客。
但對於她來說,這一天還是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但對她意義特別的事。
因爲不能參加祈年節,懷墨染也不想看到百里鄴恆,於是乾脆呆在家裡。可是外面又很熱鬧,她忍不住就和良辰走上了街頭。
街上的人們都穿着新衣服,手腕兒上綁着五種顏色的絲帶,意味着五穀豐登的意思。
穿行在人羣裡,懷墨染更加感覺心裡空虛,這個世界裡她不被任何人需要,好像沒有價值。唯一一點讓她有存在感的,是和百里鄴恆的那個交易,關於自由的交易。
茫然四顧,空虛感更勝,於是轉身對良辰道:“我們回去吧!”
“這位施主請留步。”一位穿着袈裟的和尚忽然出現在懷墨染的眼前。
懷墨染對着和尚笑了笑,“大師是在叫我嗎?”
“施主,一切該來則來,不必強求,既然宿命選中你,你也無需彷徨。”和尚誦了一聲阿彌陀佛,慈悲的看着懷墨染。
“小女子聽不明白,大師禪意高深,並不是我這等凡夫俗子能明白的。”懷墨染像打發一個神棍似地打發這個和尚。
不過那老和尚也沒有惱怒,只是笑了笑,在走過她身邊的時候,輕輕地說了一句話:“你其實已經死了。”
懷墨染當場愣住,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已不見了那和尚的身影。她撥開人羣,去追,卻把整條街都逛了一遍都還是不見人。
“良辰,剛纔是有個和尚和我說了話對嗎?”懷墨染第九十九次問良辰這個問題。
良辰回答的都不想理她了,但還是乖順的說:“是的,太子妃殿下。”
就一句該來則來,這樣狗屁的話也拿來糊弄她,簡直就是神棍。可是那個和尚最後的那話,有真的讓她心裡起了一些漣漪。
“算了,我們去醉月樓。”懷墨染忽然又改變了主意,不過良辰沒有拒絕。
然後兩人一起去了醉月樓,因爲還是白天,所以醉月樓並不熱鬧,又因爲是祈年節所以也不冷清。
在二樓喝茶的懷墨染一眼就看出一個貴氣不凡的公子走了進來。
那人笑笑的看着她,然後扔了一定銀子給鴇媽,於是直接上了二樓。
“春風笑語解溫柔,道似***還風雅。”懷墨染讀者那人摺扇上的題字,笑了出來。
百里扶蘇走上來坐在懷墨染的對面,指着摺扇上開頭的‘春風笑’三個字。
“我當時只是一時戲語,怎可當真?”懷墨染說道,但眼底還是有藏不住的喜悅。
“說者無心,不管是戲語也好,真話也罷,反正我喜歡。”他從懷裡掏出一瓶藥膏,將懷墨染的手拉過來,解開繃帶,認真仔細的傷藥。
懷墨染沒有拒絕,因爲他那瓶和被扔掉的那瓶是一樣的,或許是愧疚吧,反正她沒拒絕,只是盯着他認真的樣子,心裡卻老是想着百里鄴恆每次給她上藥都兇巴巴的。
百里扶蘇一邊上藥一邊說,“我擔心你不會自己上藥,所以多準備了一瓶,果然用上了。”
懷墨染看着他笑的如此的溫柔,心情也跟着好起來。
“墨染怎麼會來這個地方,這裡可不是你應該出現的地方。”百里扶蘇說道。
懷墨染不樂意的橫了他一眼說道:“我就是來見識一下***是什麼樣的。不過話說你怎麼也回來這裡的?”
“我和一個朋友約在這裡見面的。聽說那些屍化的怪物只襲擊你,你可要小心些纔是。”百里扶蘇說道。
懷墨染哦了一聲,“嗯,知道了!那我也該回去了。”她正準備起身,左手卻被百里扶蘇一把抓住。
她看着他拿出了無根不同顏色的綵帶,系在她左手上,繫好之後握着她的手滿意的看了看才鬆手說:“好了,回去吧!”
有那麼一瞬,懷墨染是感覺心動了的!但是卻也在這一瞬間,她覺得百里扶蘇太完美,完美到不真實。
她點了點頭,摸着手腕上的綵帶。
懷墨染沒有注意到,她下樓梯的時候,正好一個青衫男子和她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