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止木雪琪一個人是這樣的想法, 這批入宮的衆女哪個不是心思靈活之輩,又大多出自名門望族,對於這後宮的秘聞知道的自是清清楚楚。
“好了!我們這就去壽寧宮給太后請安吧!”秦小小打斷了木雪琪的話, 這冷言冷語的勾心鬥角不是她的強項, 聽的人心煩。
“是。”衆妃起身應道。
一行人以秦小小爲首, 往壽寧宮的方向走去。
白琅軒今年才二十五六歲, 太后也不過四十七八歲。因其常年在壽寧宮中參佛靜心, 身上自然而然的帶着一股恬靜的氣質,紅顏雖老,卻不難看出年輕時候也是個美人。
衆妃請安後, 太后笑着一一賜坐。
旁邊案几上的香爐裡燃着檀香,冒出一縷一縷的輕煙, 大殿中瀰漫着安靜的氣息。衆女坐定後, 見太后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 均在心底暗自鬆了一口氣。
太后看着這些新進宮的妃子,一個個花容月貌, 巧笑倩兮,微微點頭。
“今日是哀家與你們第一次見面,有些話呢,就現在說了。”
衆妃連忙打起精神,太后這是在立規矩呢!
“今後啊, 你們是要伺候皇上的, 就要恪守本分, 不要在這後宮弄一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出來。哀家長居在這深宮之中, 也不管什麼事情, 從明天開始,你們也就不要過來請安了。要向秦貴妃學習, 爭取早日給皇上誕下龍裔,也算是了卻了哀家的心願。”
“是,太后。”衆妃恭敬的答應,不着痕跡的瞄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秦小小,看來太后也不怎麼喜歡這位貴妃嘛!
楊雲錚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眼下能不能站穩腳跟,就看誰能早日誕下龍子。這樣一來,母憑子貴,地位自然水漲船高,到時候……哼哼!
秦小小見太后將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輕輕的笑了笑,她就一根筋,怎麼會聽出太后的言外之意,開口道:“母后,臣妾也會記住的。”
太后意外的看了秦小小一眼,她是真的不明白還是真的這麼想:“想必大家都還沒有用過早膳吧!今日便留在這裡,陪哀家一起用膳吧!”
“是。”
太后吩咐,容姑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便有人送來了早膳,擺滿了一大桌子。太后坐在上首,秦小小坐在太后左側,木雪琪則坐在右側,其他人按地位高低依次落座。十來個人都坐下後,丫鬟掀開菜餚上的蓋子,頓時一股香氣迎面撲來。
珍珠翡翠圓、蓮葉羹、梅花香餅、香薷飲、玫瑰酥、七巧點心、花開富貴、翡翠芹香蝦餃皇 、招積鮑魚盞、水晶冬瓜餃等擺滿了桌子。
秦小小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這個舉動引起了太后的注意,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因與太后同桌,衆女都不敢太過放肆,夾起菜來也斯斯文文的。唯有秦小小不同,喜歡什麼就夾什麼,跟在自己宮中一樣。
她渾然忘記了太后還在她身邊,見到美食就什麼都想不到了。一桌人整頓飯也沒吃到個什麼,大多數時候都在觀察秦小小去了,很少能看到有人能把吃這個動作演繹的這麼到位,秦小小無疑很好的解釋了這個詞。
楊雲錚眼中的鄙夷更深了,這秦貴妃原來也不過如此。
用過早膳,太后還要誦經,於是便便讓衆女回宮去了。
一路出了壽寧宮,衆女剛剛各自散去,忽見一丫鬟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個小瓷碗,裡面裝着一碗粥,上面還點綴着一朵蓮花。秦小小好奇的問那丫鬟:“你這是要送哪去呀?”
丫鬟見秦貴妃問話,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回答道:“這是容姑吩咐的,每日太后都要喝一碗蓮子羹。”
“哦。”秦小小點點頭“去吧!”
丫鬟便端着托盤往壽寧宮去了。
難道太后沒吃飽嗎?秦小小有點惡意的想到。羅子依一直留在最後,見所有人都離開了,這纔跟秦小小告別。
“姐姐,臣妾就先走了。”
“恩。”秦小小點頭,現在她一看見羅子依就想起來那個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時間心情煩悶,往披香宮而去。
另一邊,容姑接過丫鬟端來的蓮子羹,推開一扇廂房,走了進去。
“太后,蓮子羹來了。”容姑小聲的說道。
“放下吧!”太后跪坐在蒲團上,閉着眼,嘴裡默唸着什麼。
“是!”容姑輕輕的將瓷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慢慢的退了出去。
屋裡寂靜無聲,香爐中散發的檀香味飄散在空氣中,頭後嘴裡的喃喃自語,時而可以聽清一兩個字,那分明是金剛經。
無人注意的瓷碗中,潔白出塵的蓮花,詭異的慢慢變了顏色。起初是點點粉紅小點浮現在花瓣上,慢慢的整片葉子都變成了粉紅色,顏色還在變化,越來越深。
閉着眼誦經的太后面上也浮現出一絲紅暈,她恍若未覺,依然在閉着眼打坐,只是口中誦經的速度卻慢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太后的身子開始輕輕的顫抖,誦經聲也變得像是囈語一般,斷斷續續。面色紅潤,像是又回到了十八+九歲一樣,突然,她身子一顫,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
暈倒的太后微蹙着眉頭,似乎感覺到了不舒服,紅潤的臉色慢慢的恢復了正常。只是不到一會兒,臉色便開始蒼白,嘴脣也慢慢發白。屋外候着的容姑絲毫不知屋內的情景,還盡職盡責的守在門口。
太后的身體一再變化,那蓮花已經開始變紅,映照着白色的瓷碗也詭異了起來。太后的嘴脣開始發青,面色如紙一般蒼白,,此時若是有人來觸碰她的身體,就會發現。太后的身體已經變涼,比常人低了許多。
“貴妃娘娘,太后正在誦經,不讓任何人打擾。”容姑皺着眉頭看着秦小小,身體擋在了門前。
秦小小一臉焦急,說道:“太后屋裡是不是點了檀香?”
容姑疑惑道:“是?”
秦小小面色一變,與身邊的同樣色變的羅子依相視一眼,又問道:“太后喝了蓮子羹嗎?”
容姑面色不愉,但還是回答道:“太后誦經結束後,纔會喝掉。”
“壞了!”秦小小大吃一驚,也不與容姑廢話,直接伸手推開容姑,就想往裡面闖。
容姑一個踉蹌,見秦小小不聽勸告,面色陰沉,冷聲道:“貴妃娘娘!太后誦經期間,不許任何人打擾,就連皇上都不行,你敢闖進去?”
秦小小焦急不已,現在哪裡有閒工夫與容姑廢話,直接命令道:“讓開,本宮要見太后。”
容姑寸步不讓,冷冷的盯着秦小小,心裡已經給她上了死刑。這秦貴妃也太莽撞了些,仗着皇上的+寵+愛居然連太后的寢宮也敢闖。
秦小小回頭看了一眼一路跟着過來的顧承雲,顧承雲心領神會,上前兩步,拽着容姑的胳膊向旁邊走去:“容姑見諒,貴妃娘娘見太后確有急事,還請容姑讓步。”
顧承雲嘴上說着‘請讓步’,秦小小一邊已經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容姑面色大變,甩開顧承雲的手,急忙跟了進去。
太后直挺挺的躺在榻上,一動不動,面色蒼白如紙。後跟進來的顧承雲一踏入房門就臉色鉅變,急忙抓着羅子依的手往外拉,匆忙的對屋內的人說道:“快出去,這屋裡裡有毒。”
秦小小聞言,詫異的看了顧承雲一眼,手下卻動作不慢,掏出手帕捂住了口鼻。容姑在看見太后倒在榻上的時候就反應了過來,聽顧承雲這麼一說,連自身也顧不了,急忙向太后跑了過去。
羅子依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順着顧承雲出去,而是留在了原地。顧承雲頓了一下,鬆開了手,急忙往太后的方向走去。羅子依趕緊用手捂住口鼻,一起走了過去。
“太后……太后?”容姑大聲的喊着,太后卻充耳不聞。
顧承雲見此情景,連忙吩咐道:“快,將太后擡到別的房間。”
“哦……好……好!”容姑恍然大悟,慌忙喊道:“來人,快來人啊!”屋外不知情況的丫鬟一窩蜂都跑了進來,容姑趕緊吩咐道:“快,將太后擡到旁邊的屋裡。”
幾個丫鬟手忙腳亂的將太后擡走,秦小小等人也跟了過去。顧承雲回頭對門口的丫鬟吩咐道:“看好這間屋子,不要讓任何人進去。”
丫鬟愣了一下,看向了秦小小,這裡秦小小地位最高,在秦小小點頭後,丫鬟便站在門口,守着這間屋子。
另一個房間,顧承雲正在給太后診脈,他皺着眉頭,心裡暗自打鼓。看着脈象,怕是有點懸……
容姑在一旁緊緊的盯着顧承雲,看他露出這副表情,整個心都要跳出來了。她跟隨了太后幾十年,從剛剛入宮開始,到現在兒子都已經做了皇帝,兩人的感情說是主僕,其實更像姐妹。
現在這種情況,太后生死不知,她只有將希望都寄託在了御醫顧承雲的身上,見他也是一副爲難的模樣,心下更是擔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