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御醫, 太后怎麼樣了?”容姑急切的問道。
顧承雲站起身子,臉色有點難看,抿着嘴脣道:“太后中毒很深, 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
容姑眉宇間的憂色未去, 一臉愁容, 點了點頭, 快速開口道:“那顧御醫還是趕快開個方子, 好早日治好太后。”
顧承雲點點頭,走到桌子旁,拿起筆墨開始書寫。
“皇上駕到——”門外突然響起太監尖細的聲音, 白琅軒大步走了進來,直奔牀邊。
秦小小悄悄的拉着羅子依的手, 往自己的身後背了背。
太后安靜的躺着, 臉上的顏色還是蒼白如紙, 嘴脣變得乾裂,看起來已經不再向惡劣的方向發展。只是鼻翼間的呼吸若有若無, 好像隨時都有嚥氣的可能。
白琅軒坐在牀邊,揮手止住了顧承雲正要行禮的動作,簡短地問道:“太后怎麼樣?”
顧承雲將診斷的結果說了出來:“稟告皇上,太后是中了檀香與蓮花之毒,眼下已無生命危險, 只是還需要大半年的時間才能恢復。”
白琅軒眉頭閃過一絲煞氣, 他的逆鱗有三, 太后, 白千雙, 秦小小。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害太后?難道是東方陽?白琅軒心頭快速的略過這麼一絲想法,眼神卻示意顧承雲繼續開藥方。
顧承雲將藥方寫好, 容姑趕緊拿着去煎藥。
白琅軒見事情基本已經控制住了,這才轉身,語氣冷冽的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之前正在處理政事,卻接到太監的稟告,說太后發生了意外。他趕緊放下手中事物,十萬火急的趕過來,就看到自己母后躺在牀上,生死不知。
顧承雲眼神閃了閃,躬身回答道:“皇上,太后中毒的地方微臣已經讓人嚴密把守,皇上可以前去觀察。”
“走,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白琅軒話中帶着冷漠的殺機,強大的氣場讓秦小小眼中閃過一絲顫慄。
顧承雲當先帶路,秦小小與羅子依走在最後。幾人走到中毒的房間,打開房門,屋內的毒氣還未完全散去。幾人用手帕捂住了口鼻,白琅軒只是皺了皺眉頭,閉住了呼吸,強大的內功讓他可以內息數分鐘。
顧承雲一手掩鼻,一手端起桌上未被人動過的瓷碗,對白琅軒說道:“皇上,看見碗裡的蓮花了嗎?它原本是白色的,但是與屋內檀香的氣味相遇,便會變成一種劇毒的氣體。眼下這多蓮花已是紅色,如果等它變成鮮紅,太后就真的……”他沒有再說下去,相信皇上能明白意思。
白琅軒心中的殺機越來越重,冷聲道:“來人。”
“皇上!”
“這碗粥都經過哪些人的手,統統給我抓過來!”
“是!”
皇上下令,效率就是快,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侍衛就將一干人等帶到了白琅軒的面前。地上跪着一排人,從燒火的廚子,到送粥的宮女,都顫抖着低着頭,在心裡打鼓。
“說,你們爲什麼要下毒!”白琅軒厲聲道。
跪着的宮女太監一時沒反應過來,待聽清白琅軒話中的意思時,一個個頓時嚇破了膽,立馬開始磕頭求饒起來。
“皇上,不關奴婢的事啊!皇上!”
“皇上饒命……真的不是奴才!”
“皇上,奴才不敢吶!皇上!”
房間裡,磕頭聲,哭喊聲一片,白琅軒厭惡的皺着眉頭,冷哼一聲。地上的宮女太監們立刻止住了哭聲,匍匐在地上,身子顫抖,驚恐不已。
“這碗粥誰做的?”
“是……是……奴才……”左邊一個太監哆嗦着聲音說道,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麼。
白琅軒身上的殺機更甚,咬着牙縫問着最後一個問題:“蓮花也是你放的?”殺掉一個太監不難,可若是放走了幕後之人……
“是……不是,不是!”那太監下意識的就答應了,說出口才發現不對,連忙改了口:“是小桂子……說……說放朵蓮花吉利,所以……所以奴才……”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將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暗自祈禱着皇上網開一面。
“來人,將小桂子抓來!”白琅軒冷聲吩咐,侍衛領命而去。
皇宮某一處房間,一個小太監正坐在屋內的牀上,手中捏着一條手帕,捂在胸前,閉着眼睛,似乎正在感受手帕主人的氣息。太監面色露出緬懷,漸漸變得憤怒,接着便是猙獰……他雙手緊緊的絞弄着手帕,似乎要撕碎一般。
太監慢慢的張開眼睛,臉上帶着一絲回憶,一絲快樂,嘴中喃喃自語道:“小蝶……等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突然,‘砰——’的一聲,大隊帶刀侍衛破門而入。
“你就是小桂子?”其中一名侍衛冷聲確認道。
那太監一副不理睬的模樣,似乎已經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侍衛見此模樣,揮手讓身邊的人上前,將太監架起來,直接回去向皇上覆命。
白琅軒冷冷的看着地上舉止奇怪的太監,開口道:“說,爲什麼下毒!”
小桂子癱坐在地上,目光呆傻,手中還死死地捏着那條手帕,聽見白琅軒的問話,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怔怔的看着手帕,嘴裡模糊不清的吐字道:“小蝶……我給……你……報仇了。”
白琅軒見那太監對自己的問話不理不睬,只是木管呆滯的瞅着手中的手帕,使個眼色,一名侍衛立馬上前,將手帕奪了過去。
小桂子當即怪叫一聲,朝那侍衛撲了過去,侍衛順推一腳,小桂子翻倒在地。
“說!”白琅軒已經沒有那麼大的耐心看他繼續裝傻下去,語氣越發冰冷。
小桂子渾身打了個激靈,向白琅軒看了過去,目光中沒有應有的敬畏與膽怯,就那麼望着白琅軒。
白琅軒的眼神猶如寒冬臘月的冰塊,小桂子神情開始閃爍,他突然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嘴裡還是一言不發。
容姑護住心切,心中已是憤怒不已,見白琅軒有讓自己出頭的意思,陰沉着一張臉,走了小桂子身前,蹲下身子。輕聲說道:“你最好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否則……你是知道宮裡對付下人們的一套方法,如果,你想親身嘗一嘗,自然可以可以繼續閉着嘴巴。不過,死罪一條是免不了,可能連你宮外的親人也要受到你的牽連,或誅九族。”
小桂子在聽到容姑說對付下人的方法是神情略微波動了一下,還是一言不發。直到容姑說出株連九族的大罪,心裡才起了波瀾。他做的這件事情,純粹是一己之私,一時衝動,根本就沒有想到遠在宮外的親人。
容姑這一提起,他心中頓時有了慌亂,聽口氣似乎家人有不受其拖累的可能,當即面上露出憤怒的表情,直直地盯着白琅軒,口中大喊道:“都是你,都是你殺了小蝶……她做錯了什麼?一夕之間,被人發現溺亡在荷花池中,這一切都是你……都是你!”
說道最後,小桂子幾乎是聲嘶力竭,大聲的吼着白琅軒。
白琅軒面上露出疑惑,眼眸中的殺機未減。
小桂子嗤笑道:“皇上大概忘了,不久前公主身邊有一個宮女死了,她就是小蝶。皇上您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當然不會在意一個宮女的死活,可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宮女,偏偏是皇上你殺死的,然後還故意拋屍荷花池,讓人誤以爲是十足落水!”
“呵……皇上,人命在你們這些人眼裡,就這麼不值錢嗎?”小桂子冷笑,慢慢的站起身子,手指着房間裡的衆人。
“既然你們都不在乎,那我也殺掉一個,看你們在不在乎!”小桂子臉色猙獰,想起自己將無意中知道的偏方,用在太后的身上,也算是間接地給小蝶報了仇。
眼神盯着白琅軒,想殺皇上太難,可是,這個仇,他是一定要報的。於是,身居深宮的太后便成了他的目標,他要讓殺人兇手付出代價!!
“哈哈哈——”
小桂子狂笑,身子踉蹌,精神癲狂。
白琅軒沉聲道:“來人,拖出去,斬了!立刻帶兵捉拿其家人,押往宗人府,三日後行刑!”白琅軒一開口就定了小桂子一家人的罪行。
小桂子正在狂笑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他面色驚懼:“你不是答應要放了我家人嗎?”
白琅軒不說話。
小桂子又轉頭看向容姑。
容姑一臉罪有應得,譏諷道:“想要毒害太后,株連九族已經是最輕的。”
小桂子臉色鉅變,後退兩步,癱軟在了地上。
“不……不會的……不……”嘴裡不停的胡言亂語,他沒有想到,自己一時衝動,只是想爲小蝶報仇,最後會落得如此下場。
地上還跪着的衆人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依然恭恭敬敬的跪着,不敢露出絲毫神情。
白琅軒揮揮手:“你們退下吧!”
“謝皇上!!”一衆人連忙謝恩,能在這種情況下撿回一條命,實在是三生修來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