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她嬌喝一聲,投筆擲出。
砰!
墨筆粉碎,抵消了一部分拳威,但那拳芒還是無比霸道地轟中了她的胸口。
“噗嗤!”絕唱書畫噴出一大口血來,胸前的衣衫被撕裂,爆出一團血霧,她淒厲地慘叫着,身體無力地倒飛而出。
說來話長,交手只在電光火石之間,血月威名赫赫的四大女侍就是敗下陣來。
陽炎眼裡殺機凜冽,正欲揮動魔劍將四大女侍趕盡殺絕,突然心臟猛地抽搐了下,難言的刺痛讓他深感不安。
師尊!
陽炎腦海中浮現出那清冷如九天神女卻唯獨對他百般柔情關懷的仙子倩影,再無心思理會四大女侍的死活。
“給我破!”
陽炎厲喝一聲,升入高空,揮動魔劍重重揮斬而下,無盡魔意劍氣匯成一股可怕的力量,他竟是要將這座血月皇宮直接劈開來。
……
“炎兒現在應該安全了,我也該撤退了,可不能失信於他呢。”冰若言眸光撲閃了下,冰冷的美眸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柔情,轉瞬即逝,彷彿錯覺。
她現在的狀態並不好,體力消耗嚴重,多處負傷,又雙拳難敵四手,即便有云霄神劍,還是節節敗退。
華霓裳已經失去了戰力,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周旋於神秘人、血蛟和“月仁”之間,根本幫不上忙。
她遮住絕世容顏的面紗已經被鮮血染紅,聖潔無暇的裙裳也滲着血漬,觸目驚心。
“月仁”和黑袍人都無比驚訝,這個女子的實力未免也太離譜了,若非有陣法封鎖了血池洞窟,怕是都留不下她。
那十幾頭血蛟像是不會思考的野獸,瘋狂猛烈地攻擊着冰若言,她身上的傷勢大多都是來自於它們。
唳!
一聲清厲的鳳鳴突然響徹地下空間,“月仁”痛苦地皺起了眉頭,靈魂像是被人用針狠狠刺了一下,黑袍人和血蛟反倒是沒受到什麼影響。
洞窟內掀起狂猛的冰雪風暴,一尊高貴聖潔的冰藍色鳳凰虛影顯現而出,栩栩如生,雙瞳冰冷地凝視着前方的敵人,來自神獸的威嚴攝人心魂。
吼吼吼!
血蛟們惶恐不安地嘶吼着,儼然感受到了來自血脈的壓制,黑袍人和“月仁”也是心頭一震,竟生出一種渺小之感。
“這女子究竟是何來路?”“月仁”心有不安。
傳說中的神獸鳳凰,哪怕只是一尊虛影,也足以令絕世強者心生敬畏。
能夠幻化龍鳳的武技有很多,但都是徒有其形,連虛影都算不上,但眼前的這尊冰鳳凰虛影,卻實實在在讓他們感受到了一絲恐懼。
“此女恐怕來自那個地方,而且來自大族氏。”黑袍人緩緩說道,語氣凝重。
“月仁”神色一凝,那個地方?
原本他還想着拿下此女,等換回本尊後,正好可以利用血蛟龍涎,和華霓裳一起來個一龍戲二鳳,收爲禁臠。
現在看來,此女不能輕動了,但也萬萬不可放走!
“小心她要逃走。”黑袍人的話讓“月仁”一凝,微微頷首。
眼前的冰鳳凰虛影到底只是武技顯化,如果能夠憑此戰勝他們,冰若言早施展出來了,可見這是她最後的底牌了。
如果她真是來自那個地方的大族氏,未必沒有厲害的寶物能逃出封鎖大陣。
“去。”冰若言一指點出,冰鳳凰虛影清嘯一聲,攜無上寒冰之氣掠出,彩色的絢爛冰影劃過空間,冰封一切。
她手腕一翻,手心一顆玉石發動,聖潔無暇的嬌軀被朦朧的白光籠罩。
她跟陽炎說的有脫身之法並非單純的安慰,只是她也不知道這顆來自天雲宗太上長老的玉石能否順利帶她逃走,而且她還要給陽炎爭取時間。
根據她對玉石的研究應該是可以做到的,這才確定陽炎有充足的逃走時間後,利用最強招式逼得“月仁”他們全力招架,藉機發動玉石的傳送功能。
看玉石的反應,應該是成功了。
但就在這時,冰若言黛眉微蹙,心頭警兆大起,然而玉石的傳送已經發動,中途不能停止,她現在完全動彈不了了。
啪!
一頭新的血蛟從血池裡衝了出來,狠狠撞擊在她握着玉石的手腕上,可以聽見清脆的“咔嚓”一聲,朦朧的光輝破碎,玉石被擊飛,她虛幻了大半的嬌軀又重新凝視起來。
由於空間傳送被打斷,冰若言受到反噬,臉色陡然一白,一口鮮血噴在面紗上,緩緩滴落,猩紅刺目。
轟隆隆!
與此同時,“月仁”、黑袍人和那十幾頭血蛟同時拼盡全力,使出壓箱底的招式與那高貴聖潔的冰鳳凰虛影硬撼在了一起,剎那間無比恐怖的碰撞風暴席捲一切,侵吞一切,宛若真正的末日降臨。
傾瀉而來的冰雪風暴也將冰若言捲了進去,最終狠狠砸在石門上。
普通至尊境強者全力一擊都打不破的石門轟然炸碎開來,狂暴的冰雪宛若決堤之水洶涌泄出,她的身體又將洞窟石壁撞塌了好幾層,觸碰到了機關,落地時被四杆帶有倒勾的尖兵刺穿了四肢釘得死死的。
青絲散亂,白色的衣裙,幾乎都被鮮血浸染了。
冰若言彷彿感覺不到疼痛,她只感到遺憾,來不及陪伴他成長,這一次就真的要相隔永世了。
可惜,終究沒能等到那一天……
風暴席捲半晌,逐漸平息下來,十幾頭血蛟只剩下了不到一半,而且都是千瘡百孔,還凝結着冰霜。
黑袍人的袍子不見了,露出一張光禿禿帶着鬼面具的腦袋和碎了小半邊的身體,模樣甚是悽慘。
月仁只剩下一縷魂魄飄在空中,手裡還抓着一個滿臉驚恐的靈魂,正是血皇,他的肉身在那樣恐怖的爆炸裡太孱弱了,直接被摧毀了。
要不是月仁好心護住了他的靈魂,他現在已經是灰飛煙滅,連魂魄都湮滅掉了。
“老祖,一定不能放過那女子!”血皇惡狠狠地咆哮道,他萬萬沒想到會差點死在一個女子手裡,豈能不恨?
“閉嘴!”月仁冷聲道,“連敵人是什麼來歷都沒搞清楚就亂設局,這女子要是有厲害的保命之物,連朕這道分魂都得交代在此。”
血皇頓時不說話了,一臉委屈的樣子,看走眼的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老祖剛纔不也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自負?
尤其是他瞥見華霓裳剛纔被保護的很好,基本沒有被殃及的樣子,就更加委屈了。
“好了!總算沒有白費心機,念在你這次有功,朕自會幫你重塑肉身。”月仁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道。
血皇大喜過望道:“多謝老祖!”
“去看看那女子的情況,可別死了。”月仁說道,飄出了血池,黑袍人也緊跟了上去。
看到冰若言還有氣,但已經無力動彈的虛弱樣子,月仁鬆了口氣,接着冷笑道:“這樣了還蒙着面紗,朕倒要看看這下面是張什麼神仙容顏。”
說着,他曲指一吸,就欲抓下冰若言臉上的面紗。
冰若言目光冰冷,一聲不吭,嬌軀上豁然燃起冰藍色的火焰,像是浴火中的冰鳳凰,聖潔如她,除了那一人,世上又有何人能夠褻瀆分毫?
“該死!”月仁臉色一變,改爲想要撲滅燃燒冰若言軀體的火焰,但他的力量纔剛靠近那冰藍色火焰就瞬間蒸發掉了。
就連他探出的手掌都感受到了一絲灼痛,連忙收回,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燃燒自己,心中充滿了不甘。
“鬼老,可有辦法阻止她?”他臉色陰沉地看向鬼麪人。
鬼麪人搖頭道:“沒用的,這是涅槃之火,我等凡人觸之即焚。”
“凡人?”月仁臉色難看,自己修爲通天,居然被說成凡人?
鬼麪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皇之下,皆爲螻蟻。”
月仁頓時沒脾氣了,在皇面前,說是他是凡人都算客氣了。
“鬼老,這涅槃之火如此厲害,爲何她剛纔不用來對付我們?”血皇聽着忍不住問道。
哪知鬼麪人和自家老祖同時白了他一眼,十分無語的樣子,血皇頓時明白自己犯蠢了。
轟隆!
突然,空間猛烈一顫,血皇臉色一變:“有人在上面攻擊大陣!”
而且出手之人實力極強,否則不可能讓他們感受到震動。
月仁眉頭一皺,擡頭凝望,目光穿透重重阻隔,看到天空上魔氣滾滾,一名魔意盎然的少年手握一柄通體漆黑的劍狠狠斬落下來,一劍又一劍。
刻有陣法的千丈岩石固若金湯,裂縫卻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深,尤其是落劍之處已經被斬出了深達數百丈的鴻溝,怕是再來兩劍幾乎就要劈開來了。
“陽炎!”月仁認出了那個宛若魔尊的少年,目光陰沉,這小子居然又跑回來了,而且突然變得這麼強了。
聽到他咬出的兩個字,冰若言冰冷的目光驀然閃過一絲柔和,身上的冰藍色火焰都慢慢熄滅了下去。
月仁注意到她眼神的變化,莫名一股怒火鬱積在胸口,你寧願冒死涅槃也不給他目睹真容的機會,卻因爲一個名字重燃了生存下去的信念。
好!朕就讓你好好看着,朕是怎麼毀滅他的!
“鬼老,借你身體一用。”月仁化作一道流光沒入鬼麪人眉心,後者點了點頭,化爲虛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