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一名守門衛士,太子府也不缺少這樣的人,畢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天玄境強者,放到乾域可以開宗立派雄踞一方的存在,栽培出來也不知耗費了多少資源。
就這麼說斬就斬了,如此魄力絕非一般人能有的。
陽炎深深地看了湯運一眼,沒有再拒絕。
一行人離去之後,現場只留下一具身首異處的屍體,以及目睹這一幕的人羣,似乎還沒緩過神來。
半晌後,突然有人驚呼,接着喧譁開來,王梓煬和湯運都是極負盛名的人物,雖然極少在公衆場合露面,但還是被人認了出來。
於是大家激動萬分地議論開了,話題幾乎都是圍繞着陽炎的。
畢竟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王梓煬和湯運都是爲了那個青衣少年追來的,話語間很是客氣,尤其是湯運的態度,簡直不要太好。
先是斬了一名似乎冒犯過青衣少年的屬下,又是將姿態放得極低地作揖邀請。
大商太子,何曾如此屈尊降貴過?
“那個青衣少年究竟是什麼人?”
“我聽說昨日在西街那有個邵氏客棧鬧出了極大的動靜,好幾位妖孽人物現身,而且有至尊境強者降臨,貌似都是爲了一個青衣少年。”
“這事我也聽說過,我一個朋友正好就在現場,那個青衣少年名叫楊九,不知道什麼來路,先是與天妖宗大鵬鳥一戰戰平,登上預測地榜六十八名,後來又逼迫預測地榜八十九的葛重殺死馭獸門少主,據說預測地榜十一的歐陽純也出現了,也被他打敗!”
“打敗歐陽純?竟有此事?可惜昨日我居然呆在房間裡修煉,沒能親臨現場!”
“你還是免了吧,你要是在現場,估計已經沒命了。”
“怎麼說?”
“馭獸門少主都被殺了,你說呢?那馭獸門強者一來就大開殺戒殺了好些人,我那朋友當時差點沒嚇尿來。”
“那幸好我沒去!”
“那是,我光聽說都沒下出一把冷汗,據說還是大商太子殿下出面將此事擺平的,你是不知道啊,那大商太子霸氣側漏,說小輩的事情交給小輩來解決云云,三言兩語就喝退了馭獸門強者。”
“大商皇朝的威名誰不知道,馭獸門強者哪敢招惹他們的太子殿下,那就不只是死個少主那麼簡單了。”
“欸!這麼說的話,剛纔那個青衣少年不會就是楊九吧?”
不知是誰插了一句,場面一靜,片刻後響起一陣倒吸涼氣聲,有人道:“那就難怪了,聽說今日大商太子宴請九州天驕論武談心,楊九一定是受了太子殿下邀請赴宴卻被不時泰山的下人攔在了門外,負氣而去,太子殿下聞之託王梓煬來勸,恐其不應故而親自來請。”
他突然伸出手掌,將數步之外一片紅色紙屑攝入手中,看了一下目光凝固,喃喃道:“原來如此,太子殿下定是邀請了楊九卻忘了給他請柬,於是被拒之門外。”
“雖說這楊九的確不凡,但這架子也未免太大了,王梓煬的面子都不給,還要太子殿下處置手下後才肯消氣。”有人不忿道。
“你先看下這個再說吧。”剛纔那人將手中的請柬碎片遞給他,說道。
不就是被撕碎了的請柬麼?
這人不以爲意地接過來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眼珠子一下子,瞪圓了,額頭冒起冷汗來。
上面字跡還算完整的只有四個字——中州楊九。
能叫中州的地方,整個九龍大陸都只有一個。
“神都中州?!”
此言一出,四面譁然,人們爭搶着那枚請柬殘片,看過之後紛紛石化在原地。
他們終於明白爲何王梓煬和大商皇朝的太子殿下都對青衣少年格外客氣了,青衣少年竟然是從那個地方來的!
“你們還不知道吧,預測地榜又發生變動了,楊九的排名進前三十了。”剛纔那人悠悠說道,又在人羣之間引發了轟動。
預測地榜前三十,那是什麼概念?
“你有預測榜單,拿來看看!”
馬上有人眼紅了,預測榜單用處極大,他當然不肯交出去,於是亂戰一觸即發。
……
太子行宮很是豪華,也很大,走過穿過園林一般的外院,可以聽到前方傳來的談論聲和觥籌交錯聲,是從一間宮殿中傳出來的。
宮殿很是寬敞,便是一支千人軍隊也能容納得下,正對着殿門的並排兩個主位,左邊的主位空着,不用想都知道那是大商太子,湯運的位置。
旁邊的主位端坐着一名雍容華貴的鳳袍女子,薄施粉黛,冰肌玉骨,五官極美,紅潤的櫻脣噙着一絲從容的微笑,讓人倍感親切,又不至於恃寵而驕。
下方成四方形設有一百位客席,賓客圍而坐之,幾乎坐滿,正好還有九個空位。
原本宴會正在進行中,賓客們正在談笑對飲,隨着一行人走入殿中,空氣一靜,所有人都放下酒盞轉過了目光。
湯運自然是全場焦點,但也有一些人的目光掠過旁邊的青衣少年,閃過一絲異色。
剛纔太子殿下突然離席,他們還以爲是那兩位之一到了,結果只是帶回來了一位面生的少年,看來此人並不簡單。
“殿下回來了?”右邊主位上的鳳袍女子款款起身,雙手疊放在腹部,蓮足輕移至湯運面前,淺笑着挽起他的手臂。
“這是孤的太子妃,謝矜。”湯運溫和地笑了笑,轉頭對着陽炎介紹鳳袍女子的身份。
“太子妃有禮。”陽炎於是拱了拱手道,並沒有因爲眼前這張極爲驚豔的臉頰而動容。
這使得謝矜多看了他幾眼,才微笑着點了點頭。
“小矜,這位是楊九,昨日才一鳴驚人登上預測地榜六十八名,一夜之間連進四十個名次,如今排名預測地榜二十八。”湯運又對着太子妃介紹了一句。
陽炎和謝矜同時目光一閃,陽炎是沒注意預測地榜的變動,驚異排名刷新之迅速,謝矜則是沒想到眼前的少年面相看起來似乎還不到十八歲的樣子,竟如此出衆。
“這小子就是突然聲名鵲起的楊九?”在座賓客念頭閃過,仔細打量起了陽炎,昨日發生的事情,他們這些人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
據說歐陽純這等人物都敗於其手,不惜代價施展保命絕學才從此人劍下逃脫,對此衆人是保持懷疑態度的。
之所以是懷疑而不是嗤之以鼻,是因爲受邀的賓客之中,歐陽純沒有來,可見即使傳言有誤,歐陽純也不是毫髮無損。
現在看到楊九本尊,更加質疑了,靈元境六重修爲擊敗靈元境九重修爲預測地榜十一的歐陽純,可能麼?
而且,如果傳言爲真,現在楊九在預測地榜上的排名應該代替了歐陽純的十一,而不只是二十八名了。
當然,歐陽純的排名也不是穩如泰山,現在的他降了兩個名次,排到十三去了。
如今的預測地榜十一,是王家的王梓煬。
“楊公子請入座吧,在座的都是來自九州十八域的天之驕子,儘可談武論道,不必拘束。”謝矜溫婉一笑,挽着湯運的手臂神仙眷侶一般回到主位上。
陽炎點了點頭,目光在殿中掃了一眼,主位下首正好有三個空位,當即舉步走去。
“楊兄弟,我旁邊正好有個空位,若不嫌棄就坐那吧。”王梓煬注意到他的舉動,忙道。
“不必了,我們坐那即可。”陽炎淡淡說道,腳步不停。
我們?
王梓煬一愣,看着陽炎三人的背影欲言又止,默默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賓客們一開始還沒什想法,直到看見陽炎三人居然走到了諸位下首那三個空位準備坐下,這才猛地反應過來,一個個臉色變了。
“慢着!”就在陽炎準備落座時,左鄰一個位置上的藍衣青年看了過來。
冷漠道:“奉勸你一句,別坐那三個位置,另外,我不知道太子殿下爲何允許你帶隨從入殿,但是這裡沒有他們的位置。”
俊俏小生皺了皺眉,陽炎問道:“有人?”
藍衣青年搖了搖頭道:“應該是不會來了,不過那也不是你能坐的位置。”
“無人就可以坐。”陽炎淡淡道,坐了下去,水念予和冰若言便也坐了下來。
藍衣青年眼中鋒芒掠過,正要發作,湯運開口了,打着圓場:“來者是客,今日坐席隨意而設並無貴賤之分,左右也無人坐,禹兄不必介懷。”
“人貴自知。”藍衣青年哼了一聲。
禹兄?
陽炎心中一動,立刻聯想到了一人,預測地榜第四名,禹氏,禹開!
“九州天驕無數,驚才豔豔者不計其數,若是全部邀請唯恐區區一座行宮容納不下,因此,今日孤只宴請預測地榜上的一百人,在座各位皆是人中之龍,依約而至,孤甚感欣慰,先乾爲敬。”湯運說完,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殿下客氣了,能與諸位同席而坐也是一樁沒事,我等求之不得,幹!”賓客們舉杯痛飲。
“合歡宗絕塵仙子,冷月心,到!”
一杯飲下,又迎來了一位賓客,隨着一襲鮮豔如火的紅裙飄入殿內,人們目光頓時直了,炙熱無比。
就連東道主,大商太子殿下,湯運都只覺一陣目眩神迷,癡癡地望着殿門口那一道人影,心臟“砰砰”狂跳。
她,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