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北遼王、北遼大都督、北校行營行轅大總管姬輕塵爲破北戎而犒賞三軍,曹州城十數萬大軍歡聲雷動,他的舉動讓不少士卒生出了追隨他,效忠他的心思。
要按照規定來說,只有纔有資格犒賞三軍,作爲一個三軍統帥是沒有這個權利,就是有也不敢隨意犒賞三軍,不然會受到猜忌。
可這些放在姬輕塵身上都不是問題。第一,他是大燕皇子,是正經的皇室貴胄,又是北遼王,他有這個資格代表大燕皇室犒賞三軍。第二,他都已經跟諸皇子爲了儲位爭奪不休了,這是衆人皆知的,他還會怕人猜忌嗎?
是以別人不敢做的事情他能做。
再者所謂的犒賞三軍可不是隻是吃一頓酒肉飯菜就行了,這是要給數十萬士卒發賞錢。這可是十數萬人啊!就是作爲一個三軍統帥,要是沒有朝廷的銀錢,他想犒賞三軍也沒這個能力。
可姬輕塵有,而且還不少。
因爲僅僅給十數萬士卒發一點賞錢,他只需要取出衛氏送給他的鑽石,賣了一顆就夠了,而且還是夠夠有餘。
所以當姬輕塵將十數萬將士聚集到城東騎兵營,將一箱箱的銀錢擺到大家的面前,依照軍功一個一個發賞錢的時候,以往還覺得他太過冷酷,還對他用驍騎營做督戰砍殺自己同伴的行爲不滿的士卒們得到賞錢之後心裡的不滿消失了。
取而代之則是死心塌地的跟隨。
廢話,這不很正常嗎?
ωωω •тт kΛn •C O
以前贏了一場戰爭,能給死去的將士們給點復血就不錯了,除了給立了大功的人賞幾貫錢之外,其餘人就是一頓酒肉飯菜而已。
哪像現在這樣,只要參戰的都有賞錢,立了攻的就更多。
這跟大燕任何一個將軍都不同,遇到這樣一個爲大家着相的統領,誰不願意真心追隨?
而看到姬輕塵用這麼一大筆錢賜賞參戰的將士,北遼軍諸將中除了白項城、白楊和宇文傷等了解姬輕塵的人覺得很平常之外,其餘諸將則是驚訝不已,然而這裡除了韋權興和徐子章兩個人外其餘項子羽、方萬奇、蒙離和徐達春則四人都已經死心塌地跟隨了姬輕塵,他們爲姬輕塵能夠這麼快就收攏了這支大軍的軍心而感到高興。
因爲這意味着他們追誰的九殿下實力有強大了。
想想一個皇子的實力強大了,他會想幹什麼呢?這個問題的答案一目瞭然。而他們作爲姬輕塵的追隨者,要是姬輕塵入住東宮,登上帝位,他們今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項子羽和方萬奇、蒙離、徐達春又豈能不高興呢?
而姬輕塵這麼做也是存了收買人心的心思。畢竟在曹州一戰中他的冷酷讓除了驍騎營之前的衆將士們非常的不滿,只是苦於他的權威和身份而敢怒不敢言。現在他給每個參戰的人賞錢,給立功的人的賞賜更多。就是想告訴大家,跟他姬輕塵幹,就得拿出實力敢拼命,這樣他姬輕塵不會虧待大家。
將賞錢發給十數萬士卒,用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下午軍營中大擺宴席,酒肉管夠,讓十數萬人往死裡吃。
而姬輕塵和項子羽、白項城等諸將自然不會在軍營裡吃喝,他只是象徵性的跟十數萬將士幹了三杯酒,就離開了軍營。
回到自己住的梅園,才爲北遼軍中諸將大設宴席,大家一起慶祝。
因爲打了勝仗,大家心裡沒有包袱,又都歸順了姬輕塵,大家成了一條船上的人,相互之間沒有了芥蒂。
這一頓飯從中午吃到下午還沒有吃飯。
宴會大廳氣氛活躍,熱鬧非凡。
就連一向臥病在牀,藉此不願意跟姬輕塵交流的韋權興也出席了酒宴,當然還有徐子章。韋權興的老將,以前一直支持二皇子姬平,故而姬輕塵對他沒有好感,只是出於對老將的尊重,才很客氣。
不過對於徐子章姬輕塵是非常很欣賞,雖然說徐子章沒有歸順他,可姬輕塵能理解徐子章的苦衷,因爲在大燕師生關係大到頂天了,徐子章是裴文矩的學生,裴文學又是四皇子姬文的強烈支持者。要讓徐子章背叛自己的老師,跟隨姬輕塵一同對付姬文和裴文矩,徐子章是萬萬不敢的。再說就是他願意這麼做,肯定也會被大燕成千上萬的士子用吐沫星子噴死。現在能讓很明理的讓弟弟徐達春歸順到姬輕塵身邊,這讓姬輕塵就很滿意了。
至於其他人,像白楊和宇文傷在羽林騎中是中立派,只忠於燕帝一個人。
可是這次跟隨姬輕塵北上曹州,升官升職了不說,還立下了這麼大的戰功,這讓兩人對非常的敬重。
然而對兩人來說,讓他倆吃驚的還是在姬輕塵身上看到一個王者該有的膽識和魄力,以及果斷和狠辣。這纔是吸引他們兩人歸順姬輕塵的真正原因。因爲這些優秀的品質他們以前只在燕帝的身上看到過,現在姬輕塵也具備了這些有點,答案自然不言而喻,他們又怎麼會不樂意呢?
除此外,就剩下程千帆的態度了。
當然還有驍騎營諸將,不過他們本就是姬輕塵的心腹。
而對於程千帆這個副手,能力是有的,且野心不大,做事又屬於兢兢業業,這讓姬輕塵很滿意。而且程千帆是白晉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除了終於燕帝,他的心裡只有白晉,現在白晉的嫡孫白項城成了姬輕塵的心腹,程千帆自然也就倒向了姬輕塵。
這樣姬輕塵這次北上,收穫不可謂不大,既得了軍心,又得了將心,還大敗了北戎,確立了他在大燕軍中名將的地位,是真正的一箭雙鵰。
所以說,這場酒宴是姬輕塵心腹們的一場宴會,標誌着姬輕塵已經在軍方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圈子。
這使得姬輕塵非常的高興,不斷的跟諸將碰杯,數十杯酒下肚,他就微微有了醉意。徑自走到了大廳的中央位置,端着酒杯,略一思量,就吟出了一首讓大廳中諸將轟然叫好的《從軍行》:
遼州長雲暗雪山,
孤城遙望雁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
不破戎狄終不還。
大漠風塵日色昏,
紅旗半卷出轅門。
前軍夜戰洮河北,
已報生擒北戎王。
“好——”大廳裡的諸將高呼道。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戎狄終不還。殿下心願,子羽早已已然知曉,今天子羽願立下誓言,今後誓死追隨殿下滅北戎——”項子羽高聲呼喊道。
長久的壓抑讓他的意志有點消沉,而且北戎攻城期間姬輕塵沒有用他,只讓他負責青壯的訓練,算是將他擱置了。現今姬輕塵爲了的罪名開脫,又不計前嫌的願意用他,讓項子羽感動不已,就生出了追隨之心。現在姬輕塵又表明了自己的心態,這次要滅了危禍大燕三十年之久的北戎。作爲武將的他豈能不動心,豈能不被這份大志向衝擊的洶涌澎湃,這便有了他的高聲附和。
“隨殿下滅北戎——”大廳中諸將高聲喊道。同樣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點燃了宴會的氣氛,將酒宴推向了高氵朝。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侍衛匆匆走進大廳,向李長征彙報了事情,彙報完之後他就立在了廳外,而李長征則是走到姬輕塵身邊低聲說道,“殿下,寧王殿下從寧州給殿下送了幾個人過來,說是從離國來找殿下的。”
“離國?”姬輕塵眼皮一跳,能讓三皇子這麼謹慎的從寧州派人一路送到曹州的離國人肯定不是普通人,難道是——想到這裡姬輕塵忙問道,“人呢?”
“就在府外等候。”李長征低聲回答道。
“你將他們先安頓到府中住下,等宴會結束之後本王再見見寧王派來的人再說。”姬輕塵說道。
畢竟他在離國生活了十年,不管是從離國來的什麼人,肯定跟他脫不了干係,他不能將人拒之門外。
“諾!”李長征躬身離開。
李長征向姬輕塵彙報問題的舉動沒有引起諸將的關注,畢竟平時姬輕塵也會跟李長征像今天這樣聊一些私話,他們已經習慣了。可這裡面白項城除外,瞭解姬輕塵的人一看到姬輕塵謹慎的態度就知道有事發生了,只是姬輕塵沒有向衆人表明,他就裝作沒有看見,因爲他知道姬輕塵不會隱瞞他什麼,該讓他知道一定會告訴他。
待會宴會結束時已經到了旁晚時分。
這時的姬輕塵已經有了八分醉意,他在茗煙的伺候下喝了一碗醒酒湯,就來到了書房,首先見的是三皇子姬弘昌派出的這一支護送隊伍中的一名都尉。
這名都尉出身寧州蒼狼騎,見識過當初姬輕塵刀屁了華西雄,又一刀逼退柳東樓的霸氣一幕,又在踏入曹州之後聽說了姬輕塵六戰六捷,大敗北戎二十萬精騎的駭人戰功,對姬輕塵很是恭敬,見了姬輕塵就將姬弘昌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姬輕塵。
聽完都尉的話姬輕塵心裡鬆了一口,讓都尉離開書房,就徑自來到了後院。他剛一進院子,就見一名十六歲的少女和兩名十八歲的青年迎了出來。見到他,三人立即開口施禮道,“李由、木蘭、木戰,見過輕塵叔叔”
“快快請起!不要多禮!”雖然從都尉口中已經得知了三人的身份,可是真正的見到三人時姬輕塵還是愣了一下神,才立即上前,將三人扶了起來。
雖然姬輕塵對三人從離國到曹州找他有點驚訝,覺得這裡面肯定藏着大秘密。可三人跟隨寧州騎兵一路馳騁到了曹州城,已經很勞累了,臉上盡是疲憊之色。他就沒有問長問短,只是跟三人說了幾句話,就讓三人去休息,有啥話等到明天再說。
三人對姬輕塵很尊重,領命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看到三人離去的背影,已經酒醒的姬輕塵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爲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姬輕塵在離國的老師李青衣的嫡孫李由和他的大師兄木峰的一雙兒女,男的叫木戰,女孩叫木蘭。
第二天清晨,李由、木戰和木蘭三人吃過早飯就來向姬輕塵請安。書房裡姬輕塵詳細詢問了三人來大燕的原因,這才知道是老師李青衣的安排,李青衣覺得姬輕塵已經得了他的真傳,就將自己的孫子和大師兄木峰的長子送到了姬輕塵身邊,目的是希望姬輕塵能夠好好的教導兩人,讓他們成爲不輸於他自己的名將。
對於老師和大師兄的愛子心切,望子成龍決定姬輕塵很理解。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長大之後有一番作爲呢?可對於將木蘭送到自己的身邊,這就讓姬輕塵有點想不通了,難道老師還真想讓自己教出一個統領百萬的女將軍不成?
所以對於老師讓他教導李由和木戰成才的想法姬輕塵一點都不懷疑,可是因爲木蘭這個列外,他對老師這樣安排的產生了懷疑。然而三人都是從離國西北方的西京直接南下寧武關到的曹州,他們根本就沒有去上京,更沒見過李青衣和被放逐在離國西北草原上的木峰,對於姬輕塵詢問的一些問題也不知情。故而姬輕塵就是再懷疑什麼也得不到一個滿意的答案,就只能放下這個疑問,跟三人聊了片刻,就吩咐三人先在府上住一段時間適應一下,然後他再做具體的安排。
三人點頭答應告辭出了書房。
坐在椅子上的姬輕塵起身,上前緩緩的取下放在書房刀架上的狼鋒戰刀,一邊擦拭刀身,一邊開始回憶起了自己在離國上京城時跟隨在老師李青衣身邊學習的日子。因爲姬輕塵心裡很清楚,當時雖然燕帝也安排了專人教導他,可是沒有李青衣的十年教導,就不會有今天一戰成名的姬輕塵。特別是這次跟北戎騎兵的兩戰,讓姬輕塵更加體會到了老師李青衣交給自己的東西是多麼的寶貴。
這份寶貴的東西是足以讓一個人可以顛覆一個王朝,同時也可以創建一個王朝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