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勸,你——”姬輕塵一臉的驚駭之色,他怎麼也想不到郭勸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會用這種方式結果了自己的性命,依次來向自己證明他背叛自己的懲罰。
“殿下——九哥——這一生郭勸能跟你做兄弟很知足,可惜——郭勸做不了你永遠的兄弟,郭勸不配做你的兄弟。”郭勸氣息微弱的說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朗聲大吼道,“郭勸有負殿下,願以死以謝天下!”
話音一落,他的身體就倒在了血泊中。
“統領——”
“將軍——”
跪在地上的三百“鐵衣”大聲喊道,他們雙目噙滿了淚水。
“保護殿下——快——”
這個時候張讓和馮唐、石虎等人大聲吼道,一下子將姬輕塵護衛在了中間。他們生怕郭勸一死之後在場的這三百人會突然造反對姬輕塵不利。
可惜姬輕塵不利會張讓他們,他大步上前,大聲吼道,“滾開——”
堵在姬輕塵身前的張讓和馮唐一愣,有點無奈的爲姬輕塵讓出了一條路,姬輕塵從容的走到倒在血泊中的郭勸身前,伸出右手緩緩的合上了郭勸睜着的雙目。
突然,就在這一刻,三百名“鐵衣”暗衛同時戰刀出鞘,大聲喊道,“‘鐵衣’有負殿下,願以死以謝天下!”
“噗嗤——”
“噗嗤——噗嗤——”
話音一落,就見三百柄戰刀划向了自己的咽喉,同時鮮血噴涌而出,三百人齊齊倒在了血泊中,鮮血一下子染紅了這座小院子。
“這——”張讓愣住了,他沒想到“鐵衣”暗衛會同郭勸一樣做出自殺的舉動,以贖自己背叛北遼王姬輕塵而放下的大罪。他身邊的馮唐和石虎等人也沒有想到,跟他們競爭了數年的“鐵衣”會在今天以這樣的方式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張讓,厚葬他們!”姬輕塵淡淡的說道,就沒有再停留在小院中,而是徑自離開了。
“諾!”張讓領命,將任務交給了石虎,他則是小步跟上了姬輕塵,匆匆離開了小院。
兩人出了小院剛回到書房,就見蘇堅、木戰和李由以及姬軒轅四人聯袂來到書房見他。四人向姬輕塵施禮完畢,四人中軍職最高的蘇堅首先開口說道,“殿下,桑切斯大軍已經被殲,晉州城之圍已經解除,還請殿下示下!”
桑切斯只有四萬步卒,而蘇堅和木戰他們四路大軍八萬鐵騎以四個不同的方向桑切斯發動衝鋒,僅僅只用了一次衝鋒,就擊潰了桑切斯大軍的防線,不過追殺桑切斯大軍用了一夜的時間,這纔在今天早上全殲了這四萬大軍。
“額!”姬輕塵微微點頭,對四人的戰果還是很滿意的,只是他沒有立刻開口說道,?道,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才向張讓開口問道,“十萬背嵬兵到哪裡了?”
“已經過了夷州,即將要踏上晉州地界。”張讓立刻回答道。
“待他們一踏入晉州,蒙離必將堵住他們的退路,到時候將他們引到宜陽,我們就在宜陽跟他們決一死戰吧!”姬輕塵語氣冰冷的說道,“你下令將桑熊和桑切斯的人頭掛到宜陽城樓,本王要讓嶺南人知道入侵大燕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諾!”張讓躬身領命。而一旁的蘇堅和木戰等四人全身一震,將桑熊和桑切斯的頭顱掛在宜陽城樓,這是赤露露的向嶺南夷族的挑釁,是對嶺南八族的蔑視和不屑一顧,是對嶺南的侮辱啊!
因爲嶺南人尊重勇士,只要是戰死沙場,他們的屍體會得到很好的處理,而姬輕塵的做飯顯然違背了嶺南夷族的習俗。
可是桑熊和桑切斯大軍在夷州犯下了滔天惡行,現在姬輕塵這麼做蘇堅他們也沒有意見,就集體沉默表示了默認。
“晉州之圍已經解除,現在我們的目標就是十萬背嵬兵,這纔是嶺南八族真正的精銳,這一戰我們不能不慎重啊!”姬輕塵嘆息一聲說道,他略微思量了一下,就像蘇堅四人下令道,“蘇堅、木戰、李由、姬軒轅!”
“末將在!”蘇堅和木戰四人領命道。
“今晚休息一夜,明天清楚你們立刻出發去宜陽,務必要將十萬背嵬兵引誘到宜陽城,一定不能再讓他們在晉州城燒殺搶掠了。”姬輕塵說道,“到十萬背嵬兵進入宜陽城,蒙離就會率領大軍趕到宜陽跟你們會合,到時候你們要聽他的指揮。”
“諾!”蘇堅和木戰、李由以及姬軒轅四人領命,見姬輕塵沒有什麼領命,就躬身退出了書房。
“張讓,你準備一下,我們回君臨城。”姬輕塵向張讓說道。
“殿下,這是——‘鐵衣’的事情奴才能夠解決,殿下倒是不用再操心!”張讓說道。現在郭勸和三百“鐵衣”精銳雖然已經自殺了,可郭勸經營“鐵衣”好幾年了,想要徹底的清楚“鐵衣”殘餘勢力,張讓和“內廠”的任務還很繁重。
“‘鐵衣’背叛本王,不止是郭勸一個人做的,而且這裡面又牽扯出了江柔和嶺南夷族,因此這件事情沒有我們看到這麼簡單,郭勸的死只是對真相的一種掩飾,真正的內幕還在君臨城,所以我們必須要回一趟君臨城。”姬輕塵語氣凝重的說,“不能查出郭勸是怎麼勾結江柔和嶺南人的,我們就是滅了‘鐵衣’又能怎麼樣呢?再說,到現在還沒有江柔和郭香的下落,不知道他們本王寢食難安啊!”
“殿下,是奴才無能,還請殿下責罰!”張讓理解請罪道。
作爲“內廠”的頭領,抓捕江柔和郭香是他的工作,可現在兩人依舊沒有蹤跡,這個罪名自然該由他承擔了。
“這件事情不能怪你,‘鐵衣’跟‘內廠’實力相等,你們不止要對付郭勸,還要負責大軍的情報,兩路分心,人員就顯得有點捉襟肘見了,這個本王清楚。”姬輕塵說道,“不過,現在郭勸已經自裁,江柔和郭香是你們‘內廠’最主要的目標,本王要在回到君臨之後能知道她們兩人的消息。”
“諾!”張讓領命,立即退出書房去吩咐馮唐他們全力以赴查找江柔和郭香的下落去了。
到了下午,晉州城中的官員和士紳們才得知大燕議政王姬輕塵就在晉州城中,便聯袂來拜訪姬輕塵這位權傾天下的親王。
依照姬輕塵以前的作風根本就不會理他們,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同,晉州剛遭受嶺南大軍的摧殘,需要晉州士紳們獻出自己的力量休養生息,而且還要在夷州對付十萬背嵬兵,需要晉州士紳們的協助。
因此就是再不願意見衆人,他也只能勉強接見了衆人,又在衆人的盛情邀請下參加了大家爲他準備的晚宴,才賓主盡歡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第二天清晨,六萬鐵騎集結在晉州城下,待姬輕塵向蘇堅和木戰、李由以及姬軒轅四人下達了軍令,六萬鐵騎便在蘇堅的率領下殺向了宜陽。
而就在大軍離開宜陽不久之後姬輕塵在二百驍騎營的護衛下騎馬離開了晉州城,消失在了去君臨城的方向。
……
晉州和夷州的邊界有一座軍鎮,是大燕囤積大軍的糧草的地方。現在這個地方已經被嶺南大軍給佔領了。這支大軍就是姬輕塵所說的,嶺南八族派給桑熊的十萬背嵬兵。
背嵬兵是嶺南精銳中的精銳,是被譽爲步卒之王的一種介於輕步兵和重步兵之間的兵種。嶺南八族人口達到了一千人之中,以嶺南八族男丁皆兵的情況下,只有不到二十萬的背嵬兵。可見背嵬兵對士卒的要求有多高,背嵬兵的訓練有多難。
因此,這次嶺南八族再次向大軍增兵,而且還是十萬背嵬兵。
可見他們是在看到桑熊一路勢如破竹的攻破了夷州,又殺入了晉州,大有兵鋒直逼君臨城的氣勢,纔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可惜現在,他們失去了“鐵衣”的支持之後又因爲“內廠”的清剿,讓他們的情報很閉塞。
所以統領這支大軍的主將,高山族族長的弟弟,高山族大將軍高覽對桑熊已經戰死,三十萬大軍被姬輕塵全殲的消息一點都不清楚。
這時他們正在大帳裡飲酒作樂。
大帳裡除了高覽外,還有七八名將領,全都是嶺南八族中背嵬兵的統領。這是一支八族出兵,組建的一支多族精銳。
“高將軍,我們十萬背嵬兵比桑熊的三十萬大軍戰鬥力還要強,我們爲什麼還要聽桑熊的指揮?”大帳中一名丹陽族的首領舉杯起身醉醺醺的說道。
丹陽族和白巖族相鄰,兩族之間因爲領地問題沒少發生過鬥爭,兩族的關係不是很好,因此這名叫單昊的將領纔會這麼說。而每當白巖族和丹陽族爭鬥不休時,高山族往往會出面化解兩族的矛盾,因此單昊對高山族很有好感,而這次嶺南大軍入侵大燕是一個立戰功的絕佳,單昊纔會對將自己大軍歸到桑熊手底下表示不滿,他更希望這份軍功被高覽獲得。
“哼——桑熊三十萬大軍到現在還在晉州,可見他的能力就不過如此!”突然,又有一名武將大聲說道,“這次我們踏入晉州,自然要單獨行動,桑熊沒資格指揮我們——”
“對啊!早該這樣了——”
因爲這十萬背嵬兵中沒有白巖族的人馬,故而大家可以敞開了說話,就出現了一支對桑熊做大軍統領不滿的情況。
“報——”就在大家高聲喧譁之時,突然帳外傳來了斥候的聲音。
“進來!”高覽命令道。就見大帳的門簾被掀開,走進了一名斥候,衆人看到這名斥候一身鮮血,氣喘吁吁的樣子,就一下子禁聲了,全都將目光移向了他,想知道這名斥候糾結怎麼受傷的,他到底有什麼情報要說。
“將軍,我們在前方偵查敵情時遇到了幾名白巖族的逃兵,他們說桑熊大將軍敗走晉州城,已經退兵到了宜陽城。”這名斥候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高覽一愣,他沒想到自己剛到晉州城,桑熊就兵敗了,便懷疑的問道,“你說的可是實情?這幾名白巖族逃兵在什麼地方,你立刻讓他們進見本將軍,我有話要問他們。”
“將軍,我們除了遇到這幾名逃兵外,還遇到了十多名追殺他們的大燕鐵騎,我的同伴爲了給我爭取時間已經戰死了,而我也是拼了命纔回來給將軍報信的!”說完這句話,這名斥候低下了頭。
一下子,大帳裡靜悄悄的!
衆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住了,片刻之前他們還在爲怎麼攻打晉州城,怎麼攻破君臨城而爭吵不休,可現在聽到的卻是桑熊敗逃到了宜陽城。
這——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只有高覽依舊還保持着沉穩大度的神態,他讓這名斥候退出去之後就下令大家散去,自己一個人坐在大帳中陷入了沉思之中。
既然桑熊已經敗退到了宜陽,自己是繼續北上晉州城呢?還是先去宜陽解救桑熊,到時候兩人在合兵一處北上晉州城。
要是獨自北上晉州,攻破晉州城,再繼續北上君臨,要是能攻下君臨城,這份天大的功勳就是自己一個人的!可是要不去解救桑熊,讓桑熊死在宜陽,這會影響大軍的士氣,會讓自己背上見死不救的罪名,今後會影響自己的統兵。
高覽一下子陷入了掙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