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許禎現在還是西蜀質子的身份,他敢這麼囂張的挑釁自己,確實蹊蹺的很,再見百里景表情坦然,想到姬文跟他說過兩人是在中午時分就到他的府上的,姬輕塵一思量就猜到了許禎今天的出格舉動肯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至於這個人是誰?他指使許禎在姬文舉辦的宴會上故意挑釁自己的目的是什麼呢?姬輕塵猜不到。
不過看到眼前許禎這般的囂張放肆,再看看一旁的百里景淡淡的笑容,似乎正準備要看一場好戲的樣子,姬輕塵心中冷笑一聲,說道,“許世子真的想讓輕塵作詩不可?”
“這是自然。今天大家飲酒作樂,九殿下能夠作詩一首以助酒興,豈不快哉?”許禎大大咧咧的說道,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他顯得很得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說話的一瞬間姬輕塵眼中閃過的一絲厲芒。
“既然許世子一再要求輕塵自然不能不容,不過,今天的宴會不該只有百里少主和輕塵兩人作詩以助大家的酒興吧?許世子豈能不參與呢?”姬輕塵笑着問道。
見許禎就要開口拒絕,姬輕塵淡淡一笑,繼續說道,“我聽說許世子的槍術出神入化,有大燕名將陳慶之傳人的美譽,既然許世子不通文墨,不會『吟』詩作詞,那就給我們表演一下你的槍法吧!不知許世子意下如何啊?”
“對啊!許世子,我們早就聽聞你的槍術精湛了得,有白馬銀槍陳慶之的風範。既然今天大家齊聚在此飲酒作樂,許世子何不展『露』一下呢?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啊!”四皇子姬文也開口說道。
大家都知道四皇子厭惡戰爭,不喜兵戈。現在他也要求許禎表演一下槍術,大廳中的人豈能不明白他已經生氣了,這樣說只是想幫自己的弟弟九殿下,就立即附和四皇子姬文的話,而一旁的七皇子姬滿也開口說道,“許兄,既然四哥和九弟都這麼說,我看你就不要再拒絕了吧!再說我們大家也非常的好奇,想看看你的槍法到底達到了什麼程度嘛。”
宴會之上文人墨客之間相互作詩以助酒興,這是大燕几百年的傳統。可是說要說到在這樣的宴會上以舞槍助酒興,這明顯是向衆人表示自己的一個莽夫,對舞槍者來說是一種極大的諷刺和嘲笑。可是姬輕塵這話一出口就得到了四皇子姬文和七皇子姬滿支持,許禎想拒絕也爲時已晚,因爲要想拒絕的話就會得罪四皇子和七皇子,就只能臉『色』有點難堪,不過強自忍住自己的憤怒,忍氣吞聲的答應了這個提議,“既然四殿下和七殿下都這麼說,許禎就同意九殿下的意思,待會九殿下作詩完畢,許禎就舞槍爲大家助興。”
然後他又猛然間看到了正在似笑非笑的注視着自己的姬輕塵心中就更是氣憤,語氣冰冷的對姬輕塵說道,“還請九殿下作詩吧,可別再耽誤了時間。要是九殿下半天都做不出一首詩,豈不要毀了自己的聲譽嗎?”?? 皇圖霸業37
姬輕塵剛纔已經見識了百里景的文采,七步之內作的一首《賞菊》。現在他又『逼』得許禎要當衆表演槍術。不管是剛纔許禎針對自己是否的受了別人的指使,他這次到璐王府赴宴的目的已經達到,就飲了一杯酒緩步上前走到了大廳的中央,負手而立,目光緊緊的注視着廳外院落裡的菊花。
半響,突然開口『吟』道:待到秋來九月,我花開始百花殺,沖天香氣透蜀中,滿城盡帶黃金甲。
鐺!姬輕塵的這首《詠菊》詩一『吟』出口,大廳中有人聽到這樣一首詩盡然把持不住自己手裡的酒杯,酒杯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四皇子姬文、七皇子姬滿和東荒少主百里景都一臉不可思議的注視着姬輕塵,因爲他們也聽出了姬輕塵這首詩中的殺伐之氣,而且針對的還是西蜀。就像詩中所說的“沖天香氣透蜀中,滿城盡帶黃金甲。”這不就是說等到有朝一日大燕的精騎要踏破西蜀的城池,讓西蜀土地上站滿大燕的精騎嗎?
“九殿下你——”許禎就是再不通文墨也聽懂這首詩的含義,他“騰”的下起身就想斥責姬輕塵,可姬輕塵卻不給他這個機會,許禎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就笑着說道,“許世子,區區一首詩難道你也要這麼動怒嗎?再說讓輕塵作詩是你自己的要求,用菊花爲題材是百里少主的意思,我只不過是應景作詩給大家助酒興而已,難道許世子以爲憑這麼一首助興之詩西蜀就會成爲大燕的蜀州嗎?”
“九殿下,請你不要欺人太甚!”許禎已經壓不住心中的憤怒鐵青着臉向姬輕塵吼道。
“許世子,你這句話說的就有點言過了,你問問在座的諸位,我有欺負你嗎?”姬輕塵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許禎的臉已經被氣綠了,他早已失去了理智,就像發瘋的豹子一樣猛的一腳踢翻了身前的案几,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就殺氣騰騰的向姬輕塵走去。
大廳中的衆人沒想到許禎會這麼大膽,敢做出這樣忤逆的舉動,不由得愣住了!
“許禎!這是想幹什麼?”
“許兄,冷靜啊!”
“侍衛!”
突然就在許禎距離姬輕塵的位子只剩下三步的距離時,寂靜的大殿裡傳出了四皇子、百里景和七皇子的聲音。不過就在許禎持劍走向姬輕塵時姬輕塵連看都沒有看許禎一眼,眼看着許禎就要殺向自己,他繼續如無其事依飲着杯中的酒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就在四皇子、百里景和七皇子的聲音落地的瞬間,殺氣騰騰的許禎距離姬輕塵的位子只剩下三步的距離時,他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大廳裡的衆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可是許禎的臉上怒『色』更甚,同時他眉宇間盡然『露』出了凝重之『色』。
因爲不是四皇子、百里景和七皇子吼斥讓他停住了自己的身形,而是有人攔在了他的面前,這個人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凜冽,氣勢盡然不弱於他,讓他不得不將注意力放到眼前這個人身上。?? 皇圖霸業37
這個人就是姬輕塵身邊的內侍張讓。
“許禎,你想忤逆造反嗎?還不快退下!”張讓冷聲吼斥道,他只是右手握住了腰間的劍柄,就那麼靜靜的站在許禎的面前,就給了許禎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許禎被張讓這麼一攔廳外的侍衛就已經衝進了宴會大廳,他們長槍直指許禎將他圍住。
這時的四皇子姬文和七皇子姬滿、東荒少主百里景等已經起身上前走到許禎面前。
四皇子姬文怒視着許禎,冷聲吼斥道,“許禎,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本王的府中拔劍傷人,而且還是大燕的皇子,本王的九弟。混賬,你的眼裡還有王法嗎?你的眼裡還有大燕嗎?”
許禎只是怒視注視着姬輕塵,沒有理會姬文的吼斥,倒是一旁的東荒少主百里景立即和顏悅『色』的向姬文說道,“四殿下請息怒,剛纔許兄只是一時的糊塗,還請四殿下不要動怒啊!再說許兄剛纔的所謂只不過是被九殿下的一首《詠菊》給激怒而失去了理智,想必現在他的心裡也非常的後悔,百里景懇請四殿下能夠從輕處置,許兄不是真心想忤逆造反想要殺九殿下的。”
見百里景正在爲自己向四皇子姬文說好話,許禎一下子冷靜了很多,特別是在聽到百里景話中的“忤逆造反”四個字時他身體不由的一陣激靈。他很清楚要是將這個罪名被安到自己的身上,四皇子姬文現在就斬殺了他也沒人說不是,而且他這一冷靜下來就想到自己剛纔的舉動對大燕跟西蜀邦交影響將會有多大。他很清楚要是自己“忤逆造反”的罪名成立,沒準大燕就會藉機想要跟西蜀開戰。雖說三年前燕帝西征過西蜀,而且還折戟在了劍門關。可當時大燕剛跟北戎一戰,大燕精兵已經筋疲力盡,纔會敗在了劍門關下。現在大燕已經休養了三年,要是再跟西蜀開戰,西蜀就未必能夠守得住劍門關。
想到這裡許禎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他狠狠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強自壓住心中的憤怒,向四皇子姬文請罪道,“剛纔是許禎魯莽,一時糊塗做出了犯上之舉,心中懊悔不已,還請四殿下能夠責罰!”
四皇子姬文也不想將事情鬧大。畢竟這次的宴會是在他的府中舉行,要是真將事情鬧大的話他也沒有面子。現在見許禎已經低頭認錯了,他就像息事寧人,便將目光移向了姬輕塵說道,“許禎,你以下犯上的人是九弟而不是本王,不用跟本王請罪,你現在就跟九弟道歉,要是九弟能夠原諒你剛纔的魯莽之舉,那本王也不會再重罰於你。”
許禎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點僵硬,他剛纔低頭認錯就已經是極限,現在又讓他向藐視他,侮辱西蜀的姬輕塵道歉請罪,他是一百個不願意。
旁邊的百里景清楚許禎的『性』格,他看到許禎的表情就立即拉了一下許禎的袖子,說道,“許兄,大燕跟西蜀世代交好,而西蜀又是大燕的屬國,許兄剛纔的舉動確實太過魯莽了,就是說以下犯上也不爲過。不過許兄剛纔也是一時糊塗,而九殿下又是心胸寬闊之人,他又怎麼會跟許兄斤斤計較呢?許兄,還不快向九殿下請罪,只要許兄態度誠懇想必九殿下也不會再追究許兄的罪名。”
百里景的“西蜀又是大燕的屬國”一句話點醒了許禎,讓許禎清楚了西蜀跟大燕之間的的實力差距。這使得許禎猶豫了片刻,就聽了百里景的建議,努力的裝出一副笑臉,“撲通”的一下跪在姬輕塵面前,用冷的讓人有點窒息的語氣說道,“剛纔是許禎一時糊塗纔會有魯莽的舉動,對殿下以下犯上,還請九殿下恕罪!”
“許世子言過了,剛纔你只是想邀請輕塵跟你一戰,是想跟輕塵切磋一下武藝,又怎麼能說是以下犯上呢?”姬輕塵微笑着開口說道。
他的這句話一出口,許禎就是一愣。而四皇子姬文和七皇子姬滿、東荒少主百里景也是一臉不可思議,他們都靜靜的注視着姬輕塵,不清楚姬輕塵這句話裡的真正含義是什麼。
就在許禎愣神之際姬輕塵繼續說道,“不過今天輕塵飲酒過度就不能答應許世子的邀請了,要是許世子有時間我們改日再約時間比試,許世子意下如何啊?”
見許禎還在愣神,姬輕塵就繼續說道,“許世子要參加明年三月的校場較技,現在手裡不是有一營正在訓練準備要參加明年校場較技的兵馬嗎?那我們就約定比試的時候就以各自的一營兵馬爲主。這樣既能切磋武藝,又能較量領兵作戰的能力,豈不更好?”
大廳中的衆人聽完了姬輕塵的話總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就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九殿下這那裡是饒恕了許禎的罪名,分明是向許禎發出了邀戰,這是想要通過沙場較技要報今天許禎『逼』迫他作詩的仇啊!
百里景聽懂了姬輕塵話裡的含義,他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依舊是一副淡淡的笑容。七皇子姬滿則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他認爲既然姬輕塵肯邀戰許禎,就一定會贏許禎。只有四皇子姬文眉頭緊皺,似乎不滿姬輕塵向許禎發出了邀戰,像是在擔心姬輕塵是否能夠取勝的了許禎。畢竟許禎槍術確實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而他又是大燕名將陳慶之傳人的傳言絕對不是空『穴』來風,不過他也沒有阻止兩人的邀戰。
“多謝九殿下!過段時間許禎必會將送拜帖到府上!”許禎聽懂了姬輕塵話裡的意思,冷哼一聲就答應了姬輕塵的邀戰。然後他起身向四皇子姬文和七皇子姬滿、百里景等微微拱手便離開了大廳。
原本是一場歡快的宴會,就因爲姬輕塵和許禎之間的爭鋒相對鬧的不歡而散。
百里景見許禎大怒離開,大家的興致已經大減,他就向姬文告辭了。而四皇子姬文十多名門客也很識相的相繼告辭離開。
頓時大廳裡就剩下了七皇子姬滿、四皇子姬文和姬輕塵三人。
“九弟,你剛纔有點衝動了!”四皇子姬文埋怨姬輕塵道。
“四哥的意思是?”姬輕塵發現姬文說話時的表情很嚴肅,就微微一愣,便又笑着問道,“四哥是說輕塵贏不了許禎嗎?”
“唉!看來九弟你還不清楚欽天監已經推演出的關於星象的預言啊!”四皇子姬文嘆息一聲說道。
“難道是跟許禎有關?”姬輕塵好奇的問道。
四皇子姬文微微點頭,“恩!既然今天七弟和九弟都在,那爲兄就給你們詳細說說這欽天監的預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