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圓,這本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可是對現在的李師師和白夢兒來說,這個夜晚非常的淒涼。就在李香蘭離開之後李師師就將皇后向李牧之提親,而李牧之準備將她許配給姬虔的事情告訴了白夢兒。
“公主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什麼理想都沒有,就想長大之後有一個愛我的人,一顆心,一心一意,兩個人能夠一輩子。可是現在,恐怕不可能了。”李師師低聲說道,話語中充滿了失望和絕望,“我不喜歡八皇子,我更不喜歡做什麼太子妃和皇后爭權奪利,我只想做一個小女子,平凡的生活,能夠相夫教子。”
“師師,你的心思我理解,我現在何嘗是不這樣想呢?”白夢然嘆息了一聲,對李師師安慰道。
想到李師師現在的遭遇,白夢兒就想到了當初她自己的遭遇。
當初嶺南白氏何嘗不是要逼北遼王姬輕塵娶她,讓她做王妃,有朝一日能夠做太子妃嗎?可是她跟李師師又不一樣,對於嫁給大燕的九皇子她是沒有排斥心理的,因爲就在見到姬輕塵的一瞬間她就喜歡上了這個英武的男子,因此她要比李師師更加痛苦,因爲她是被自己喜歡的男子拒絕的,而不像白夢兒是不喜歡自己嫁的人。
“公主能理解我?”李師師突然問道。
大千世界,芸芸衆生中,能找一個理解自己的人,這確實太難了。
“當然,我的遭遇跟你一樣,不過被你慘一點。”白夢兒說道。
“是跟北遼王嗎?”李師師很好奇的問道。
“對,就是跟殿下。”因爲同病相憐的關係,白夢兒對李師師倒是很坦誠,沒什麼隱瞞。
“可以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嗎?你是怎麼喜歡上他的嗎?”李師師問道,可是問完這句話,又覺得有點突突,就忙說道,“當然,我只是好奇而已,公主不想說也行。”
“沒什麼。”白夢兒淡淡一笑說道,就陷入了靜靜的回憶之中,而一旁的李師師靜靜的陪在白夢兒身邊,一句話也沒說。
微風吹過,吹散了她們長髮,同樣吹起了她們的思緒。
月光皎潔,可怎麼也消除不了她們心中的憂傷。
屹立了良久,李師師重新坐到古箏前,低頭撫琴,琴音飄出,曲子依然是那首《長相廝守》而就在這婉約憂傷的曲子中,白夢兒開口說道,“當初,我是在來大燕的路上遇到他的。就在君臨城外,他一擊殺了我們一方的將領,騎在馬上宛如天神一般時,我就喜歡上了他。可是當時只是喜歡,只是覺得他英雄了得,是一個偉男子。而在跟他的相處之中,我才瞭解到,他不但是一個偉男子,奇男子,而且還是一個好男人好丈夫,他爲了自己喜歡的女兒,盡然引起了四國大戰,他爲了自己喜歡的女兒,甘願忤逆陛下,得罪天下人。”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當初知道他拒婚時心裡很恨他,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種恨就變成了愛,而且還是刻骨銘心的愛。”白夢兒說道,“人們都說,因爲有恨,纔會有愛,難道就是因爲恨他,纔會愛他嗎?”
“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怎麼樣,不過肯定會很幸福吧!”白夢兒繼續說道,“因爲他終於可以跟自己的紓兒長相廝守了,即便是他失去了權力和自由,可有紓兒在他的身邊,他們每年撫琴,繪畫,創作曲子,這樣的生活肯定很幸福吧!”
混合着淡淡的憂傷的曲子,白夢兒說到這裡就頓住了。
良久沒有再開口說話。
而撫琴的李師師也沒有開口說話。
“師師,你心裡是不是也有喜歡的人了?”半響,白夢兒突然開口問道。
“公主,你怎麼知道?”李師師驚訝的道。
“一個女人,只要心裡有了喜歡的男人,纔會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一個男人,纔會連生死都不顧,只爲心裡這個男人守住自己的心扉。”白夢兒淡淡的說道,“你現在就是這樣樣子,我一猜就猜到了。”
“這就是公主在太慈庵清修的原因嗎?”李師師問道,這纔是她最好奇的,因爲她心裡也想這麼做,想爲自己的愛妻守住自己的心扉,不想讓別的男人沾染了。
“對。”白夢兒回答的很乾脆,語氣也很決然,“以我的身份,要不這麼做,父王肯定會讓我再嫁給別的皇子,或者讓我回國,再嫁給我們部族的男子。”
“可我不想這麼做,今生能遇到他,是我的不幸,可也是我的榮幸。一個的一生能遇到幾個自己喜歡的人,可能是一個,可能是兩個,有可能一個都沒有,而我能遇到他,能這麼枯骨銘心的愛他,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白夢兒說道。
“這太慈庵是大燕姬氏皇族的國寺,只要主持願意讓我待在這裡,就沒有會打我的主意。其實這樣也很好,就讓我在這裡爲他祈福吧!”白夢兒一臉幸福的說道,“能爲他做點什麼,不管能做什麼,我都很滿足了!”
“那一天,我搖動所有的經桶,不爲超度,只爲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在山路匍匐,不爲覲見,只爲貼着你的溫暖;那一次次的轉山,不爲修來世,只爲途中與你相見。”李師師突然吟道。
這句話一出口,一旁的白夢兒就怔住了。
“對,不爲修來世,只爲途中與你相見。”白夢兒淡淡說道,皎潔的月光下她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幸福之色。
“其實,我現在已經沒什麼奢求了,只要能夠再見他一面就足夠了!”李師師說道,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在望着天空,望着天空的明月,同樣臉上的幸福之色。
“師師,你能告訴我,他是誰嗎?”白夢兒也很好奇的問道。
不是說她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可是見李師師這麼癡情,對於一個還沒有見過的男人這麼鍾情,就是一向心境平淡的她也吃驚不已,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讓眼前這個單純的女孩子這麼癡狂呢?爲了他甘願得到自己的父親,甘願得到現在已經在監國的四大皇子之一的姬虔。
“他是一個英雄,只要他願意做什麼,就是天下人都罵他,他也會去;他是一個偉男子,可以爲了自己喜歡的女人放棄權勢和地位,只爲一句簡單的承諾;他同樣是一個讓天下人心悅誠服的王者,兵鋒所指地方都是他的王旗所在地,三軍將士無不聽他號令,尊他爲王。”李師師很花癡的說道,“可是,我只是喜歡他的平淡,溫文爾雅,就像一塊溫暖的大石頭,累了就可以讓我靠着他,困了就可以在上面睡覺,而且不會冷。可能這輩子我只能在心裡這麼想想,可就是這樣也足夠了!”
待李師師說完這句話時,白夢兒的身體一顫,還有幸福的臉色變得有點煞白,因爲聽李師師這麼說她知道這個傻姑娘喜歡的是誰了。
天底下這樣的男人除了他,還有誰?
天下第一這樣的男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可是,是他又能怎麼樣?白夢兒心裡嘆息道,這樣的人註定了不平凡,你們是沒有什麼結果的啊!
可她不敢勸說李師師。
值得嗎?
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因爲對於她喜歡的人,對於她的愛情,不管做什麼她都覺得值得。因此她又怎麼能質問李師師呢?又怎麼能夠干涉李師師呢?
愛情的路上,沒有對和錯,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難道不是嗎?
傻丫頭啊!白夢兒心裡嘆息道,你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是真的沒有結果啊!
這一瞬間她愛憐的看着李師師,覺得李師師要不她幸福,因爲至少李師師心裡還有個念想,可是她的心裡就連念想沒有。因爲她喜歡的男人已經有了妻子,再過一兩年估計會有孩子,而她在他的心裡只是一個公主,一個強迫他娶的她的女人而已。
同時她又覺得她跟李師師同病相憐,盡然都會喜歡這樣的男人。
可能這就是命吧!白夢兒在心裡這麼想,就拉起了李師師的手,語氣溫婉的說道,“師師,以後你心裡不順的話就來太慈庵陪我吧!這裡的主持是當今陛下的妹妹,是我們大燕的長公主,只要有她在,你住在這裡誰都不敢打你主意。”
“多謝公主!”李師師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道。
“對了,以後我們就以姐妹相稱,你叫我夢姐姐吧!不要再叫我公主了。”白夢兒說道。
“恩,夢姐姐!”李師師甜甜的叫道。
而白夢兒很乾脆的答應了一聲。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這一幕被遠處的李香蘭看到之後也非常的欣喜,因爲她雖然不知道李師師跟白夢兒說了什麼,可是看兩人之間的關係很親密,這就讓她感到到如果到時候自己的妹妹不願意嫁給八皇子,白夢兒肯定不會袖手旁觀,會想辦法。而白夢兒的辦法是什麼呢?這點她李香蘭自然知道的。
因此,就在這一刻,李香蘭已經確定在跟李師師爲嫁給八皇子的爭鬥中她已經取得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