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是姬輕塵比較欣賞的一員將領。因此就在清理完戰場,徐達春將李芳擒回姬輕塵的帥帳時,當着李牧之的面姬輕塵就說了一句話,你還想爲大燕效力嗎?
這是內戰,俘虜了將領自然不會砍殺了。
因此李芳在面對姬輕塵時也沒有多大的壓力,不過當他看到帥張的一旁的椅子上的李牧之時,還是有點微微一愣神。以李牧之的身份和地位,不管是在內戰和對外戰爭中,做了俘虜也會得到貴賓級別的待遇,這沒有什麼好驚奇的,讓李芳精騎的時,他看到的李牧之不是一臉的寒霜,而是表情溫潤,神情閒淡,根本不像是一個俘虜的將領,更像是姬輕塵大帳中的軍師。
李芳一愣神就恢復了表情,他心裡有疑惑,可沒有開口詢問,而是恭敬的回答了姬輕塵的問道,“李芳是大燕子民,這一生,生是大燕的人,死的大燕的鬼,願爲大燕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姬輕塵淡淡的重複道,眼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看來這次本王真是沒有看錯你啊!”
話說完,就將目光移向李牧之,見李牧之沒什麼要交待李芳的,他就繼續對李芳說道,“李芳,現在大燕危機四伏,離國、西蜀和嶺南夷族虎狼之心不減,已經大舉入侵大燕腹地,正是大燕生死存亡的時候,因此本王急需要你這樣的將領,離國和嶺南夷族本王自有辦法,西蜀現在只有李長征一個人坐鎮,身邊急需要你這樣的將領,你現在就立刻動身去西蜀協助李長征,務必要將西蜀大軍趕出大燕的土地!”
“殿下——”李芳一愣神,就有點難以置信的望着姬輕塵,不知道該怎麼說。
“大燕的男人就是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不該死在內戰中,要死在保家衛國的戰場上,你是,本王也是,我們大家都是。”姬輕塵厲聲吼道,這還是他第一次說話時露出這樣凌厲的表情。
他說話時的表情將大帳中的衆人嚇一跳。因爲大家跟他相處就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凜冽的跟人說話。
隨即姬輕塵又語氣委婉了很多,向李芳說道,“去吧!晚上立即動身——”
“諾!”李芳躬身領命。
這時的李芳語氣已經哽咽了,他本想給姬輕塵說幾句保證的話,可醞釀了很久還是沒有說出口,就大步離開了,而在離開姬輕塵時,他又向姬輕塵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北遼和北戎將士們的軍禮。
見李芳走出了大帳,李牧之的臉上表情依舊,不過眼中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因爲他清楚李芳的爲人,李芳在大帳中什麼話都沒有說,可是從他離開時對姬輕塵行的一個軍禮就可以看出,李芳已經真正的被姬輕塵折服了。
李牧之不會因爲姬輕塵讓李芳去協助李長征而高興,他只是爲姬輕塵已經成熟,已經具備了一個王者的氣度而欣慰不已。
因爲以大局看姬輕塵現在的表現,足以扛起已經處於風雨飄搖中大燕的這面大旗。以小利來看姬輕塵現在的表現,同樣值得他的孫子李長征爲姬輕塵賣命,同樣值得他的女兒李師師爲姬輕塵做出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抗婚舉動。
“殿下,我們什麼時候進軍君臨城?”徐達春問道。
其實,這是現在大帳中北遼諸將最爲關心的一個問題。
“你們不用去君臨城了!”姬輕塵恢復了剛纔的表親,平靜的說道。見大帳裡的諸將有點疑惑不解,他就開始解釋道,“現在離國已經發兵寧州,四十萬大軍突破了柳東樓的防線,兵鋒快要逼近北都府,北都是以前大燕的國都,現在大燕遷都到了君臨城,可北都對大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本王決定派白項城北上寧州,同柳東樓一起對付大師兄木峰,你們就隨他一起去吧!”
“這——”聽到姬輕塵的解釋,大帳中的諸將不說話了,不過臉上都露出了淡淡的遺憾。跟北上寧州對付離國鐵騎相比,南下君臨城清君側立新君更讓他們心動。但是北遼鐵騎以姬輕塵馬首是瞻,既然姬輕塵已經這麼說了,諸將能有什麼異議,就只能出列道,“諾!”
“項城兄,今晚你們休整一晚,明天立刻北上寧州!”姬輕塵向一旁的白項城說道。
“諾!”白項城起身領命。
“蒙離,讓北戎鐵騎做好行軍準備,我們今晚就出發去南下君臨!”姬輕塵對蒙離說道。
因爲蒙離的北戎鐵騎沒有參加今天的一戰,十萬鐵騎的體力沒有消耗,能繼續行軍,所以姬輕塵纔會這麼安排的。
還有自從蒙離做了北戎總督,爲了解決北戎六十萬婦孺的生機問題,他向北戎百姓用糧食大量收購馬匹。因此現在北戎只有二十萬鐵騎,可戰馬達到了六十萬之巨,騎兵的裝備更是強於北遼的存在。
因爲即便是北遼,有了一個大牧場,現在只有魔鬼騎和部分騎兵是一人雙馬,而蒙離的十萬北戎鐵騎和還在北戎駐紮的十萬鐵騎全都是一人雙馬了。
這就是財大氣粗的表現啊!
“諾!”蒙離領命。
見姬輕塵沒有什麼吩咐,他們就依次離開了大帳,大帳裡只剩下了李牧之和姬輕塵兩個人。
這時李牧之纔開口說道,“只率領十萬鐵騎入君臨城,你就這麼自信?”
李牧之話裡的潛在意思就是,現在君臨城三王一共有二十六萬精騎,而姬虔同樣有十萬大軍,要是姬輕塵回到君臨城,燕帝的遺詔上的新軍人選的姬輕塵,到時候姬虔和三王都不服,聯合起來對付姬輕塵的話,以他們三十六萬大軍的實力,恐怕就是姬輕塵的十萬北戎鐵騎再怎麼能征善戰,恐怕也要敗北了。
“除了蒙離的十萬北戎鐵騎,本王手裡還有三萬青峰騎,十三萬大軍入君臨城足矣!”姬輕塵自信滿滿的說道。
見姬輕塵這麼有自信,李牧之就什麼話都不說了,而是起身離開了大帳。
待到大帳中只剩下了姬輕塵一個人的時候,他的眉宇間才露出了淡淡的憂色,他知道李牧之擔心的是什麼,同樣李牧之擔心的問題也是他擔心的問題。權力鬥爭中沒有永遠的敵人,同樣沒有永遠的盟友,誰知道遺詔公佈的時候,沒有被選爲新君幾個皇子是否會聯合對付他和新君呢?人心難測啊!
可是現在大敵當前,西蜀只是小打小鬧,對大燕達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離國和嶺南夷族纔是真正的虎狼,只要被他們咬一嘴,大燕就會隨時崩塌。因此姬輕塵讓白項城北上寧州對付離國鐵騎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不然他四十萬大軍南下君臨城,不管遺詔上寫什麼,他說什麼誰還敢不聽?
所以現在姬輕塵考慮的不是遺詔上的新君人選,而是大燕的內部穩定。不管遺詔上的新君人選是誰,不管誰做大燕國君他都沒有意見。他要是隻是大燕內部和平,全國一致對外,對付嶺南夷族和離國這南北兩大強敵。
“父王——”就在姬輕塵這般思量的時候,兒子姬長空盡然跌跌撞撞的走了大帳,他的身後還有兩名侍女,正在一臉驚恐的注視着姬輕塵,因爲姬輕塵規定大帳是軍中重地,不許閒雜人等闖入,違令者殺無赦,現在她們——
“還請殿下贖罪,是小王爺他自己——”一個侍女急忙向姬輕塵解釋道,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姬輕塵就揮了揮手手道,“你們下去吧!”
“是。”兩名侍女一愣,隨即醒悟,立即退出了大帳。
而姬輕塵就這麼看着兒子姬長空蹣跚的走到自己面前,他纔將兒子抱到帥位上坐下。至於坐到帥位上的姬長空還很小,自然不清楚自己坐的這張椅子的分量,這位子坐的人可以一個足以統領六十萬鐵騎的戰勝啊!
“父王——”姬長空剛在學說話,紓兒就教了他這句話,因此見了姬輕塵他也只會說這句話。
不過看着兒子坐在帥位上一點都不怵,還很享受的樣子,讓姬輕塵很高興,因爲這樣的兒子才能繼承他的衣鉢,才能守住他打下的一片大大的江山。
“長空——”姬輕塵愛憐的撫摸着姬長空的小腦袋,喃喃自語的說道,“父王希望今後你坐在這張椅子上時也能像今天這樣表現的很淡然,這樣父皇就可以放心爲你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了,讓你快樂的做一個守成之君,不必再像你皇爺爺一樣一生戎馬倥傯,不必像父王這樣滿手血腥了。”
小姬長空似乎聽得懂姬輕塵說的話似的,沒有說話,不過他的目光盯着姬輕塵狠狠的點了點頭。
傍晚時分,軍營中吹響了行軍的號角聲。
大帳前十萬北戎鐵騎和三萬青峰騎整裝待發,靜靜的等待姬輕塵和李牧之兩人。
須臾,就見姬輕塵和李牧之以及蒙離在白項城和徐達春等諸將的恭送下出了大帳,再翻身上馬,一聲令下,大軍開拔,發兵君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