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馬車裡發出一個詢問的聲音。
駕車的馬伕已經把受驚的車馬停穩,護車的小廝快速的來到馬車的小窗口處,低着頭小聲的對着馬車的主人說道:“回公子,馬受驚了,撞到了一個姑娘。”
“什麼?”突然間,馬車上的帷帳被掀開,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露了出來,看着小廝。
“就是這個……”小廝指着地上昏迷的曲濃說道。
“你還不快去把她扶到馬車上來,去看大夫。”男子一躍而下,看着小廝吩咐道。
這個男子真的是十分的俊朗,如果看見剛剛那個周志鵬還算入眼的話,那麼這個男子就可以說是十分的養眼。
一身的衣着看似樸實卻精緻不堪,尤其是身上的綢緞更是上的貨色,估計只有皇親國戚纔可以穿戴的布料,更別說腰間的那塊玉佩,更是做工精湛堪稱極致。
若是在京城認識那麼一兩個達官貴人,那麼就一定聽說過他的名號,比如金鳳公主的準駙馬,振國將軍鍾傳一的二兒子,也是名滿京城的第一才子。
鍾子齊。
“可是公子,馬車裝她,那公子您呢?”小廝爲難道。
“先不要顧我,將她帶回去看大夫,我可以走回去。”鍾子齊對着小廝說道。
當然,先不管周圍的指指點點,和議論紛紛。光用目光看去,這個少女看樣子是傷的不輕,連嘴角都溢出血絲來了,心裡更加的愧疚。
“可是……”小廝還是不願意讓鍾子齊一個人在大街上走。
“沒有可是,快去。”鍾子齊皺着眉頭催促道。
“是。”小廝沒辦法,便只能遵命。
(提示一下,以後沐清風就該爲慕挽城。)
榮親王。
“公主千歲千千歲。”御花園裡一陣響亮的跪拜聲,陣陣入耳。
“起來吧,起來吧。”慕挽城頭也不擡的對着丫鬟們,擺了擺手。
她現在最關心的是腳下的路,根本顧及不到丫鬟們是跪是拜的。因爲在她的雙腳繫了紅繩,雙腳之間的紅繩距離剛好是半步,是用來練習宮裡的步履儀態的。
以前的她都是男裝出行,行爲舉止也是男子風範,走路也是步步生風的。現在換成女子,而且還是個公主,走路就不能大步大步的,要步步生蓮。
就爲了練習走路,她都摔了好多跤了,弄得她現在走路哪都不看,就看地。
“公主殿下,您貴爲公主,身份尊貴,不可以對下人們說很隨便的話,要說‘平身’或者由身邊的下人轉達‘平身’的意思。”一旁的禮儀姑姑板着臉,說教道。
“我知道啦,梅姑姑。”慕挽城點着頭,一副受教了樣子。
這個禮儀姑姑可不簡單,她是宮裡派來的人,是專門教導慕挽城禮儀舉止的人。
至於這個禮儀姑姑叫什麼,慕挽城不知道,只知道別人都叫她梅姑。這個梅姑沒有保養好,皺紋很深。要不是別的丫鬟告訴梅姑只有四十多歲,慕挽城以爲她都六十多了。
而且每次感覺很奇怪,梅姑雖然是個宮裡的老人,可也不過是個資深宮女。可是榮王府上下對她都很客氣,連榮親王和榮榮王妃都對她禮讓三分。
當然慕挽城還有一個小小的疑慮,梅姑從來到榮親王,就沒看她笑過,而且別的知道她的丫鬟也說沒見過梅姑笑過。你說一個沒笑過的人,怎麼那麼多皺紋?
“……公主,公主殿下?”
“嗯?”慕挽城正在想着這個梅姑,沒聽見梅姑在一旁叫她。
“公主殿下,一個合格的公主,是不可以溜號的,要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但是卻要知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還有,公主殿下,您不能在下人面前自稱‘我’,只有見到太后、皇上、皇后、後宮嬪妃要自稱爲‘孩兒’、‘兒臣’,或自稱名字、封號亦可。對下人要稱‘本宮’或者‘本公主’。”梅姑教導着慕挽城的禮儀,順便也教導了剛剛的語言病句。
“是,我……本宮知道了。”慕挽城剛要說‘我’,便立馬更正了。
“公主,請繼續走路。”梅姑沒有讚揚慕挽城,甚至沒有表情,指着地面對慕挽城說道。
慕挽城沒有說話,瞥了一下嘴,向前走去。
“公主殿下,您身爲公主,是代表着皇族裡最尊貴的一類,臉上是不可以帶有小表情的,更不可以發出一些怪聲音。”梅姑又再說教。
慕挽城簡直是要瘋了,可是卻不能發泄出來。
這一個月,自己快被這個梅姑給折磨死了,而且是幾近崩潰。吃飯、睡覺、喝水、起牀、請安、跪姿、說話、走路、……甚至連上茅房都要有規矩。
“嗯。”沐清風現在連‘嗯’一下都要在心裡提前準備好。
“公主,請練習。”
慕挽城繼續的再次邁步向花園的另一頭走去,每一步都如被人抓住了腳腕,只能半步前行。
涼亭。
“小姐,你看她又在那練習走路呢,這都一個月了還沒學會,還記得小姐那時候您才七歲,就練了三個月就會了,她可……”翠檸一邊倒着茶水,一邊看着不遠方練習走路的慕挽城嘲諷道。
“閉嘴,她是你能說的?”慕初城其實也看着不遠方的慕挽城出了神,可是聽着翠檸的話裡怎麼飄出了一股子諷刺意味,立馬喝止道。
“小姐息怒,翠檸不敢了。”翠檸連忙跪在地上認錯。
“起來吧,以後誰說都可以,而你不許。因爲你是我身邊的丫頭,你說就等於我在說,知道嗎?”慕初城看着翠檸,教育道。
“翠檸知道了。”翠檸站了起來,低着頭沒有在說什麼。
“我有些乏了,扶我回屋休息吧。”慕初城說着站了起來,向自己的閨房走去。
可是花園的路只有兩條,慕挽城正已經走到的中央地區,慕初城無論選擇那條路會閨房,都會碰見練習走路的慕挽城。
“姐姐?”慕挽城見慕初城走來,連忙緊走了兩個小碎步上前,打着招呼。
然而,慕初城和慕挽城的關係並不是很親,表面上她們現在都榮親王的女兒,可是卻相處時間十分的短暫。
慕挽城一直覺得自己就是榮親王的女兒,雖然榮親王是爲了慕初城而放棄殺了慕挽城,可是慕挽城卻並不記恨榮親王的偏心,畢竟慕挽城覺得慕初城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是有血緣關係的。
慕初城則是對慕挽城很平淡,她知道慕挽城是父親跟府裡啞孃的女兒。可是對她卻實在是沒什麼好感,雖說她頂替了自己和親的事情,卻也是爲了讓她的母親上位,並非自願爲自己頂替。所以慕初城並不感恩。
“嗯。”
慕初城停了下來,看着慕挽城那親熱的眼神,沒有反應。只是簡單的,沒有表情的‘嗯’了一聲,來表示自己聽見了。
“原來姐姐也在花園裡。”慕挽城沒有因爲慕初城的冷淡而灰心,而是更加的熱情。
“是啊。”慕初城點了點頭。
“那我們喝些……”
“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很抱歉不能陪你了。”慕初城打斷了慕挽城的邀請,婉轉的說着拒絕的話。
“哦,這樣啊。”慕挽城有些失望。
她是想和自己跟慕初城搞好關係的,畢竟自己現在在京城沒有一個認識的人,甚至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至於在客棧裡等着自己的曲濃,現在自己沒辦法去聯繫她,因爲自己的腦袋還懸着,而且一言一行都收人監視,更別說偷溜出去或者傳信了。
“嗯。”慕初城對河慕挽城沒有表情的彎了一下嘴,便離開了。
“護春郡主,請留步。”梅姑看着慕初城離去的背影,用着那千年不變的冰冷聲喊叫道。
慕初城停下身子,轉過身看着梅姑。
她對梅姑沒有多大的印象,可是卻知道連父親都要禮讓三分的,所以對着梅姑也算尊敬。反過身子來到梅姑面前,輕聲問道:“梅姑,有什麼事情嗎?”
“老奴,是想請問一下,護春郡主的教導禮儀的哪位宮官?”梅姑對着慕初城行了一個簡單的福利,然後尖聲問道。
“怎麼?”慕初城沒明白梅姑的意思。
“按理來說,護春郡主是郡主之位,而安和公主是公主之位,雖然二人同爲榮親王爺所生,但是輩分和身份卻是有着懸殊。”梅姑說着看着慕初城,臉色千年不變。
慕初城皺眉,不語。
“你們身爲姐妹,可以不用拘小節,但是稱呼卻是必要的。郡主在跟公主對話的時候,一直在用‘我’,是可以的,但是你卻對公主沒有稱呼,是不禮貌的。你可以在公主的同意下,稱呼她爲‘妹妹’,而不是‘你’之類的直系語言。”梅姑在慕初城的面前開始說教。
“你是什麼人,竟敢教育起我們小姐來了?你可知道我們小姐是誰?她可是……”翠檸不願意聽見這個梅姑說慕初城,當即反駁。
啪。
梅姑對着翠檸就是一耳光。
“你打我?”翠檸沒想到梅姑居然打自己,當即用着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去。
“打你,是對你這個奴婢的懲罰,郡主沒有說話,你一個下人哪來的話?難不成是要替代郡主麼?不知禮節。”梅姑依舊冷着臉說道。
“梅姑……”慕初城沒想到梅姑居然打翠檸,心裡有些生氣。
“護春郡主,老奴還沒有講完,姐妹之間,雖然身份不同,但是也可以在私下的場合裡不用行大禮,做福身即可,您剛剛見到公主的時候,沒有行禮問好,她不行禮沒有錯,你不行禮就是你的錯,因爲你的郡主,而她是公主。”梅姑繼續說教。
慕挽城在一旁聽着梅姑的話,心裡好尷尬。更何況梅姑還打了慕初城的貼身丫鬟翠檸,這更讓慕挽城感到不好意思,畢竟梅姑是教自己禮儀的,就是自己身邊人。
現在梅姑打翠檸,慕挽城就感覺是自己在打慕初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