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慕挽城站在梳妝鏡前左晃了兩下,右晃了兩下,確認沒有任何紕漏問題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要說慕挽城這身上的衣衫的確是值得一提。
一身的蘇白錦綢裁製的男士衣衫長袍,配上鑲有藍色寶石的黑色的腰帶,整個就是一富家子弟的象徵。更別說那腰間的佩玉,是鮮有的羊脂玉雕刻出的雙鯉遊荷。
再加上慕挽城自幼便一襲男裝行天下,現在換回男裝更加的自信而挺拔,只是模樣比以前越發的清秀俊俏,比以往少了份自在,多了份剛毅。
“公主,都準備好了。”一個丫鬟走了進來,看見梳妝檯前的沐清風先是一愣,然後連忙紅着臉低頭報告道。
“嗯,知道了。”慕挽城應了聲,在鏡子前整理了下衣角,然後踏門而出。
大街上,人羣熙攘。
慕挽城搖着扇子肆意的在街道上走來走去,無論走到哪,都有空地。
當然這也是多虧了身後那四個凶神惡煞的保鏢。
要說這京城真的是比古陽城好上不止一百多倍,光說那賣傘的、賣首飾的,你都可以貨比十家之多。可謂是隻有你想不到的樣式,沒有你買不到的東西。
不過,慕挽城今天出來並不是爲了遊覽京城,而是另有目的。
搖搖晃晃的,慕挽城來到了一個月前爲曲濃定下的客棧。
“哎喲,公子請進請進。”小二眼尖一眼便看見走進來的慕挽城。
店小二不用細看這個來人,光是粗略打量一下,都知道這個人是非富即貴的主,好生伺候定會有賞的。這個當即獻媚的而殷勤的跑了過來招呼道。
“你……”慕挽城還沒有說話,就看見剛到自己身邊店小二就飛了出去。
“哎呀,哎呀。”隨之是店小二的哀怨聲。
屋裡吃飯的客人都停下了筷子,在店小二和慕挽城之間來回觀看,還有的膽小的客人躲避是非,扔下錢便離去了。
“這是怎麼了?”掌櫃的連忙從櫃檯走出,看了看摔在地上的店小二,又看了看站在門口的那個俊俏少爺,然後有些發懵的問道店小二。
“我也不知道,他就打我,哎呀,疼死我了。”店小二那個委屈還了得,當即捂着胸口站了起來,向掌管的告狀。
慕挽城其實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她知道自己這趟出來就必定是受人矚目的,想讓別人不注意都難。
她看去身邊那個退飛店小二的保鏢,只見這個保鏢一臉生人勿進的樣子,便知道他們是受了榮親王的囑託不許任何人靠近只見,是爲了保護只見安全,更是爲了不許只見跟別人傳遞消息。
雖然慕挽城沒有人可以傳遞消息,當即也無趣再去問那保鏢問題。
“這位少爺,不知道小二有何怠慢,請少爺原諒。”掌櫃的走了過來,兩鬢白髮步履闌珊的模樣讓人多了一份年齡上的尊重,可是還沒走到慕挽城身邊,就不保鏢攔在了兩米開外。
“沒有。”慕挽城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爲何……”掌櫃不太明白,然後指着生的店小二問道。
“還不快給小二點銀子去看病。”慕挽城對着旁邊的保鏢,說道。
保鏢一愣,回頭看着慕挽城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可是慕挽城卻不怕他那冰塊臉,對上保鏢的眼睛表示出一副‘我是主你是僕人’的架勢。
那保鏢無奈只好從兜裡掏出一錠銀子扔給了店小二。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店小二一見到銀子,苦難的臉一下子樂開了花,身上頓時哪都不疼了。還奢望再挨兩下子,得到更多的賞銀。
“咳咳,掌櫃,你可還認得我?”慕挽城看向掌櫃,然後坐正身姿問道。
都已經一個月了,慕挽城也不保證這個掌櫃認得自己,但是什麼事情還是一試的。
“額……”掌櫃的皺着眉頭,仔細看去,發現不太熟悉,而且是毫無印象。
“我認得,我認得,”也許是得了錢財,店小二此時的腦瓜特別靈光,雖然那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可是那屋裡的姑娘卻是這兩天才離開的,“你不就是地字房那個客人麼?”
“地字房?”掌櫃疑惑。
因爲他還是沒有想起來,有很多房間都是地字房的,沒有記得他是哪位啊。況且看這位少爺的衣着、氣勢、和錢財,都不想是說會住地字客房的人。
店小二見掌櫃還沒想起來,便在掌櫃的耳畔輕語道:“就是樓上第三間的那個。”
“那不是個姑娘麼?”掌櫃的記得那個房間是住個姑娘的,沒記得有眼前這麼一號公子哥啊。
“一個月前的事情了,他沒住,只是給那個曲姑娘開的房間。”店小二再次攀上掌櫃的耳畔,輕聲的告訴道。
掌櫃瞬間記起,那日的確是有個少年跟曲姑娘開了房,可是少年只是開完就走了。
難道……
掌櫃瞬間感覺不好,今一早就命人將曲姑娘所住的地字三號房收拾出來了,還將曲姑娘的東西扔到了後院,這要是讓眼前這個主知道了,指不定會鬧成什麼樣呢。
“少爺,呵呵,您是來找曲姑娘的?”掌櫃試探性的問道。
“對。”慕挽城沒想到掌櫃還記得自己。
“曲姑娘在兩天前就離開了,我們也不知道去向。哈……哈哈……”掌櫃尷尬的笑着,然後退後一步,對小二低聲的說道:“還不快去吧曲姑娘的東西迴歸原位。”
“是。”小二連忙跑去了樓上。
“她……還沒回來麼?”慕挽城問道。
“沒有,還沒有回來。”掌櫃笑着回答道,嘴已經裂開了很久,現在笑的臉很疼。
曲濃沒有回客棧,那麼說……
她現在還在鍾子齊的家,將軍府?
“我想去房間看看。”慕挽城對着掌櫃說道。
其實,按照以前的她,會說‘我能去房間看看嘛?’現在卻變成了‘我想去房間看看。’,由詢問句變成了肯定句,是慕挽城自己不知道的細小變化。
“當然可以,少爺這邊請。”掌櫃暗謝自己多虧提前讓小二去收拾,要不然現在一定會抓瞎。
慕挽城上了樓梯,來到了地字三號房間。
屋裡的陳設,慕挽城沒有印象,因爲她沒有來過這個房間。
沒想到這個房間還是真的有些小,自己和身後的四個保鏢,再加上最後面的掌櫃,站了六個人明顯是站不開的。
“你們去門口等我。”慕挽城命令道。
保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猶豫,因爲上面有命令不許離開公主半步。
“你們是想擠死我,還想悶死我?這麼小的房間我能去哪?”慕挽城當即拉下臉,冷哼道。
保鏢見慕挽城生氣,也都識趣的退出了房間,還不忘將房間的門關上,讓慕挽城一個人呆着。慕挽城沒想到現在自己對於權力越來越順溜了,只要生氣拉臉,都會有人買你的賬。
慕挽城在屋裡轉悠,無意中看見了牀榻上的枕頭下有東西,掀開去看。
那是一張張紙,上面寫着一些話。
慕挽城隨意看了幾個……
“清風,我去吃飯了,如果回來沒見到我,請一定要等我。”
“清風,我上後院洗衣服去了,如果你回來沒看見我,請一定要等我。”
“清風,我去集市買鞋底和布料去了,以防走的時候沒時間,請一定要等我回來。”
“……”
還有很多,都是寫給慕挽城的,總結着一句話,就是讓慕挽城等她,不要丟下她。
慕挽城的心裡突然感覺到一陣疼痛,沒想到曲濃對自己的情誼是這樣的深厚,哪怕是最好的姐妹也不過如此吧。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是不是在鍾子齊的家?
昨天說話的時候,也沒太注意聽,估計鍾子齊撞到了曲濃,便把曲濃留在了只見家照顧。
可是鍾子齊的家,在哪?
慕挽城想着想着有些犯難,她不太認識鍾子齊,也不知道鍾子齊是誰,只知道鍾子齊認識慕斂城,也能在皇宮行走,估計身份不淺。
現在自己身後還有四個‘生人勿進’的保鏢,也走不開去尋找鍾子齊。
怎麼辦?
忽然,樓下的叫賣聲,傳入了慕挽城的耳朵,也轉入了慕挽城的腦袋。
慕挽城快速的來到窗前,看見自己正身處二樓,樓下是熙攘的人羣,於是計上心來。
縱身一躍。
慕挽城的身影從客棧的二樓,一下子移到了地面上。
路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去看這個空中飛人,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慕挽城則是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腳上有些發麻。忍不住暗想,這些日子吃得好穿得好,身體有些發福,而每天的練習禮儀,都沒時間練習功夫,從這麼矮的地方蹦下,居然會腳麻,看來是缺乏鍛鍊了。
然後,慕挽城不顧異樣的目光投身在了人去羣裡。
走着走着,慕挽城感覺離那個客棧差不多了,就算那四個保鏢找自己估計也的費上一番功夫。
於是便展開了,碰運氣大會。
“你好,老伯,請問你認識一家姓鐘的麼。”慕挽城隨便拽住了一個行人老者問道。
“姓鐘的,京城有很多姓鐘的呢,你找的是哪戶姓鐘的?”老人沒有不理慕挽城,而是反問了一句。
額……慕挽城撇嘴。
自己咋就那麼笨,這裡是京城,姓鐘的當然多了,還問姓鐘的人家,簡直……
“老伯,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鍾子齊的人啊?”慕挽城打算來個瞎貓碰上死耗子,萬一這個鍾子齊在京城是個名人,那麼直接問他的名字,估計會快上很多。
“鍾子齊?”老伯開始深思。
“鍾子齊?我認識,你忘啦?”另一個人走了過來,也是年紀很大,然後問向老伯。
“啥?”老伯看向另一個老伯,沒太明白。
“鍾子齊你還不認識麼,京城第一才子,振國將軍鍾傳一的二兒子。”後來的老伯,提醒道。
“哦,想起來了,就是那個皇上爲金鳳公主欽點的準駙馬啊。”老伯恍然大悟。
慕挽城看着這兩個老頭,你一言我一語的,很是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