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德眼微閉,冷聲道:“給面子就叫聲老大,不給面子叫什麼都沒用,沃勒,這小子知不知道進場必下場的規矩,看半天了連個屁都沒放出來?”卻是暗指秦風沒實力就不要隨意套近乎。
秦風悠然道:“那是你這裡場面太小,我可沒什麼玩的興趣啊。”
裡德眼一瞪,冷笑道:“唷,這位小爺想玩多大?儘管來,我這裡都接得下。”
秦風施施然用右手捏住一物放在數字六上,道:“一把定輸贏。”
聽到並非金幣之聲,而且一手能持多少金幣?裡德哈哈大笑,正待嘲諷,秦風右手移開,赫然入目的是一枚拇指大小,霧氣氤氳,渾圓無暇的魔晶。
笑聲戛然而止,像突然被人掐住脖子般,裡德顫聲道:“氣象萬千,雲霧繚繞,這……這……這是高階魔晶,灰綠色,天,這還是亡靈系的高階魔晶!”
衆閒人再也笑不出來,高階亡靈魔晶,價值十萬金以上,一把定輸贏,若贏,立時翻番成數十萬金,這等豪賭,衆閒人從未見過。秦風的手筆卻是讓裡德也使上一番勁才嚥下口唾沫,澀聲道:“你確定只玩一把?押寶六?”
秦風身體前傾,雙手撐在賭桌上,笑道:“沒錯,但如果我贏了,不要你賠錢,你回答我一句話就夠了。”
數十萬金買句話?衆人愕然,這位“野人”大爺的錢多得燒手麼?裡德卻是明白,既然開價如此之高,那麼這句話肯定關係非同小可,這賭注接還是不接?押寶六,莊家幾乎穩贏,上一把搖出來就是六,他在賭下一把還會是六?雙開的概率不是沒有,但以裡德數年的經驗來說,這個概率微乎其微,況且自己還有特殊的手法能夠影響最後的結果,可萬一輸了……大把的手汗從掌心冒出,裡德再無剛纔執掌賭桌乾坤的豪氣,只覺自己已是到了人生抉擇的關鍵,長長呼出一口氣,最終理智抵不過貪念,點頭道:“好,這場賭博,我接了。”
裡德勉強止住顫動的手,握住樂透圓盤手柄,緩緩轉動起來,待圓盤轉動加到高速後鬆手,看着急速旋轉的魔法液,裡德只覺時間無比漫長,雖然自信自己的手法依然沒有失誤,但裡德心中已是惴惴不安,這麼大的豪賭……這個野人真的不知道身爲莊家的自己有手段影響結果?如果他知道還敢賭,那豈不是說他自信可以直接贏?……
圓盤轉得再久也會停止,在魔法液旋轉沒有完全終止時,裡德已經知道自己輸了,六個圖案,一個不會少,可是這是爲什麼?自己沒有失誤,手感依舊,可是爲什麼結果就是六?裡德一陣失神。
秦風待圓盤停止,對裡德說道:“好了,我想向你要的一句話就是,這家賭場的老闆是誰?”
裡德從失神中恢復過來,聽到秦風的問話,卻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否應該回答,雖說老闆姓名並不是絕對的機密,但這樣帶強迫性質的泄露肯定事後對自己不利,考慮是否要撒謊,畢竟面對這個人怒火也好過面對老闆的殺氣,正猶豫不決時,身後響起一陣掌聲,裡德怒目而視,轉身看哪個王八蛋這麼不給面子,結果看到的撥開人羣現身的正是賭場老闆——阿格尼茲——裡德差點沒直接給嚇癱軟。
一身紫袍,肌肉橫生,絡腮鬍須,兇蠻粗暴就是來人給秦風的第一印象,但阿格尼茲開口卻是文質彬彬:“這位小兄弟既然捨得萬金之利只爲激我出面,可想而知應該有重要事情詢問,來,二樓請。”秦風見正主出來,自然不管裡德這種小丑,示意沃勒自己離開後隨着阿格尼茲的指引直接上到二樓貴賓室。
兩人分賓主就座,阿格尼茲問道:“小兄弟的姓名可否告知?鄙人就是這家賭場的老闆,阿格尼茲•安東尼。方纔在樓下施展手段,用強大的魔力干擾樂透盤中魔法陣的運作,耍弄我的弟兄,卻又不爲錢財,不就是爲了激我現身麼?有什麼事情,直說吧。”
秦風見此人開門見山,也不含糊:“我叫風•秦,你叫我秦風就好,我想找一個名叫喬恩的人,找遍全鎮也沒人知道,但我知道必定有一個叫喬恩的人在這個鎮上,既然這裡是全鎮唯一的賭場,想必老闆你見多識廣,不知道老闆你能否明言?”
阿格尼茲沉默良久,粗壯的手指捏得咯咯直響,最後皺眉道:“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找喬恩,但喬恩這個名字在塞曼鎮屬於絕對的隱秘,一般的居民是不知道的,你如何知道的?”
秦風一聽有門,立刻答道:“這個不是我不說,而是不方便,請見諒,但我的確有要事找喬恩。”
阿格尼茲坦白道:“既然秦風兄弟直爽,我也就不拖拉了,喬恩我知道這個人,但是我也找不到他,從來就是他單方面聯繫我,我沒法主動聯繫上他。”
秦風一愣,道:“那他最近什麼時候會聯繫你?”
阿格尼茲道:“這個……我也不清楚。”
秦風沉默,緩緩道:“謝謝。”隨即起身,施禮告辭。
阿格尼茲回禮道:“我也沒幫上忙,不用道謝,那秦風兄弟你慢走,不送。”
……
離開賭場的秦風發現外面已是漫天星光,一輪希娜高懸,開始思考如何找尋喬恩這個人。
那個叫蘭姆的老闆看似誠懇,但喬恩是一種人這個說法實在不可能,海格大師怎會派他來找尋一個非指定目標,那個蘭姆是在套話,引自己陷入什麼陰謀,但如果他能找到喬恩出面,自然會有更高明的騙局,因此他不會知道喬恩的位置,而賭場老闆阿格尼茲貌似忠厚,但口風嚴密,無法從中得到消息。
在這個鎮上,如酒館蘭姆、賭場阿格尼茲這樣的老大或裡德、沃勒這樣的地痞這些人都不能知道喬恩,誰又知道呢?
站在塞曼鎮的中心大街上,秦風看着稀少的行人來去,幾名流鶯挽起長袍侯在路邊攬客,幾個人影瑟縮在街角陰影中,一時間不禁迷茫起來,自己何去何從?
沒辦法,暫時找不到喬恩,只能去找個旅館湊合一晚。想到這裡,秦風攔住一名路人,問道:“這位兄弟,本鎮哪兒有旅館?小弟想找個旅館借宿一晚。”
路人用曖昧的眼光打量了秦風半天,用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瞄向流鶯所在的店門,答道:“住宿是吧?喏,玫瑰旅店。”
秦風無語,這哥們居然把自己當深夜尋歡的,正色道:“這位兄弟,我需要一個真正的旅館,不是一個尋歡場所。”
路人低聲道:“這鎮上就這一家旅店,別的地兒沒人會收留你。”彷彿泄露了什麼機密一般,急速離去。
秦風都來不及詢問根底,但環視四周,家家門窗緊閉,偶有一兩人開窗,在與自己眼神望去後也嘭的一下關上窗戶,情知這名路人所言非虛。
當下邁步向玫瑰旅店走去,兩名流鶯自然迎上前,一面從長袍下露出白皙的大腿,一面招呼着:“這位小兄弟,住宿?要姐姐服務嗎?”“小兄弟,你的鬍子好個性,需要姐姐陪一晚嗎?”鬧了個面紅耳赤的秦風連忙拒絕,雙手直襬,快步推開旅店大門,以求脫離流鶯們的糾纏。
進入旅店,秦風看到一個長長的櫃檯,內有一名身材婀娜,栗色長髮披肩,身着黑袍的豔色女子,想來應是老闆娘。看看身後並無流鶯跟上,秦風舒了一口,正待問話,豔色女子噗嗤一笑,道:“這位小兄弟不用怕了,進了我玫瑰旅店的客人,她們是不會來糾纏的。”
秦風感動的一揖,道:“謝謝,謝謝,請問還有房間嗎?”
豔色女子一笑:“我這店還從來沒有滿客過,接着,三樓左拐第二個房間。”說完拋來一把帶門號的鑰匙。
秦風擡手接過,也不多話,微微施禮後直接上了三樓的房間。
打開老舊的房門,引燃房間裡準備的油燈,秦風環視一圈,很簡單的單人間,牀桌椅盡皆木質,有個小布簾,後面應是衛生間。
放下隨身行囊,秦風進到衛生間,看到可容一人的木桶以及木質水管,知道和大師實驗室一樣,用魔法驅動的供水系統,除了沒有熱水,使用起來倒和前世的自來水也並無太大區別。
洗浴完畢,把自己沉沉地扔到牀上,不一會兒秦風就鼾聲大作。
希娜靜靜滑上半空,在浮雲掩映中散出橙色光輝,秦風房間的門無風自開,一道黑色身影隨即閃入,緩緩靠近牀上側臥的身形。
“噗”的一聲,火光亮起,秦風出現在門口,一臉輕佻地道:“這麼晚了還不睡覺,有加班費嗎?”
同時四柄骨矛分刺黑衣人的四周,欲限制黑衣人行動後活捉問話。
黑衣人反應極快,火光亮起的瞬間,短匕揮出,只聽得兩聲脆響,黑衣人已是格擋開兩柄骨矛,側身一躍,避開另兩柄骨矛的同時合身撞向窗戶。
秦風早有準備,識念控制早已準備好的七柄骨矛,剎那間將窗戶封死,黑衣人身形一側,立時改變方向,竟然直接在牆上撞出一個大洞後迅速離開。
秦風知道自己失誤,忽略了木質牆壁根本攔不住來人,急忙跟着跟着黑衣人跳出,飛身躍至旅店後面的小巷中,但見那道黑衣人即將消失在小巷拐角。
秦風立刻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過街穿巷,不一會出了塞曼鎮,來到一片空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