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問題趙長風已經考慮的比較成熟,他說道:“劉書記,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對於建設煤層氣管網的巨大投資,一方面我們可以向省裡申請一部分財政資金補貼,另一方面,我們可以在修建煤層氣管網時實行招標,要求建設煤層氣管網的企業帶資修建。”
“帶資修建?”劉馳問道。
“對,帶資修建。”趙長風胸有成竹地說道:“施工企業先把修建煤層氣管網的資金墊付出來,然後我們邙北市再從每年從財政資金中進行償還,當然要支付一定的利息,這個償還期限可以和施工企業具體協商。以我們邙北市的財力,一次性拿出那麼鉅額資金是很吃緊,但是如果分成幾年,對邙北市的財政來說還不成問題!”
“這個想法不錯啊,不錯。”劉馳手指敲着桌面,低頭看着手中的材料,過了一會兒擡起頭來,對趙長風說道:“週三吧,放到常委會上討論一下。”
劉馳心中有自己的想法,他在當陽縣當了五年的縣委書記,按照他的想法,來邙北市擔任市委書記,最多隻能幹滿一屆,以他的年齡,如果繼續在這個正處級的位置上呆下去,那以後基本上沒有什麼發展前途了。所以劉馳迫切希望在邙北市市委書記的任期內幹出一番政績來了,只有政績突出,將來市委領導纔看得到,省委領導纔看得到,這等於是自己升遷的硬指標。有了政績突出這個硬指標,再加上自己在省裡的關係,到時候前進一步還是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嗎?現在趙長風提出的煤層氣大規模商用無疑就是一個非常引人注目,而且可以說是立竿見影的政績工程,假如能夠順利完成,邙北市就成爲了全國第一個開展煤層氣大規模商用的城市,有了這個帽子,還發愁省市領導注意不到自己?雖然說這個項目是趙長風提出來的,但是隻要常委會討論定下來,就成了市委的決策,最後算政績,市委書記的正確領導能少的了嗎?
正式基於這樣的心理,雖然劉馳對趙長風最近有所看法,但是還是決定支持趙長風這個關於煤層氣的設想,他最後叮囑道:“長風同志,抓緊時間把資料再完善一下,這個項目好啊,大有可爲,大有可爲啊!”
付罡庭意氣風發地從香港回來,手握着香港利雅達集團的初步合作協議,志得意滿,在常委會上很是出了一番風頭,唯一讓付罡庭有些不滿意的是,常委會上,趙長風提出了煤層氣開發利用的問題,吸引了不少常委的眼球,這讓付罡庭心中成功的喜悅減少了不少。付罡庭甚至認爲,這個關於煤層氣開發利用的方案一定是趙長風針對他而來的,是趙長風經過處心積慮的考慮後,特意在這次常委會上拋出來的,爲的就是要搶他的風頭,這讓付罡庭心中對趙長風愈發有看法。
不過付罡庭也沒有讓趙長風佔到什麼便宜,在接下來討論人事問題時,趙長風看中了政府辦一個叫方中海的年輕幹事,在常委會上提出來要給這個幹事加一點擔子,提成副科長。本來像這種議題一般都會通過的,但是付罡庭在關鍵時候卻插了一句話,最後這個幹事的事情就被放在了那裡。這也算是付罡庭向趙長風展示了一下能量,告訴趙長風,有很多事情,沒有我付罡庭的支持,你是幹不成的。
且不說常委會結束後付罡庭洋洋得意,再說趙長風剛回到辦公室,就看到方中海委屈地跟了進來。趙長風心中說道這路邊社的消息傳的還真快,這邊常委會剛結束,那邊方中海就得到消息了。
“市長,我,我有點想不通……”方中海低着頭站在趙長風面前。
“想不通什麼?”趙長風端着茶杯,順手拿過一份文件來看。
“我想不通,付書記爲什麼……”
趙長風不等方中海繼續說下去,就立刻打斷他的話說:“小方,沒有根據的話可不能亂說!這件事情和誰也沒有關係,問題出在你自身。俗話說打鐵還得自身硬啊,自身條件不過硬,就不能怨人家挑毛病!”
“市長,我,我明白了!”方中海滿臉通紅。
趙長風知道自己剛纔的語氣太過嚴肅,就語氣放緩地說道:“小方,情緒這東西可千萬要不得。年輕人,機會多得是。眼睛要長遠一點,不要總盯着眼前這點得失嘛!對了,你回去準備一下,這次市裡會成立一個煤層氣管道建設籌備辦,到時候會抽調你過去。”
“市長,你批評得對,是我太沉不住氣了。”方中海明白趙長風的良苦用心,既然暫時得不到提升,那到煤層氣管道建設籌備辦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這個項目正好可以發揮自己所長,到時候還怕沒有提升的機會?
二零零零年九月二十五日,邙北市發生了一件大事。
上午十點半,李長根主任匆匆忙忙地跑進趙長風的辦公室,他進門之後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站穩了之後喘了幾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這纔開口叫道:“趙市長。”
趙長風從來沒有見過李長根這麼慌忙的,他放下手中的材料,指着桌前的椅子說道:“李主任,坐下慢慢說。”
李長根哪裡顧得上坐下啊,他就站在趙長風的面前,報告道:“趙市長,市委、市政府大院被包圍了,市政府的正大門還有兩個小門都被堵死了。市委那邊情況和我們這邊差不多,四個門全都被堵上了。”
趙長風愣了一下,站了起來,說道:“這是些什麼人?爲什麼要堵市委、市政府?”
李長根說道:“我剛纔初步瞭解了一下情況,是邙北市礦山設備廠的工人。”
“邙北市礦山設備廠的工人?”趙長風吃了一驚,“他們是因爲什麼?”
李長根說道:“情況仍在進一步瞭解,據說是因爲邙北市礦山設備廠的老闆最近大裁員,裁了不少工人。”
“裁員?爲什麼要裁員?礦山設備廠效益不是很好嗎?”趙長風吃了一驚。當初蔡國洪在的時候讓體改委的謝主任主持了邙北市礦山設備廠的改制,當初改制中有些不清不楚的東西,趙長風因爲上邊的壓力,最後也沒有查下去。但是改制前,邙北市礦山設備廠可是全國有名的金礦採掘設備專用機械設備生產廠家,產品供不應求。改制後聽說效益也不錯,怎麼會進行大裁員呢?
其實這中間的原因還與趙長風有關。當初趙長風讓高勝強去封了體改委的檔案室,拿走了當初邙北市礦山設備廠改制的資料。雖然後來趙強讓趙長風放過蔡國洪一馬,趙長風沒有繼續追查下去,但是這一處戲把體改委主任謝慶龍和邙北市礦山設備廠廠長王順利嚇得魂不附體,加之蔡國洪又被調到平原市去了,失去了市委書記的保護傘,王順利和謝慶龍自然不敢繼續在邙北市趕下去,於是王順利就開始在外地開設了新的工廠,秘密轉移財產,經過十個多月的時間,邙北市礦山設備廠其實已經成了一個空殼。既然是空殼,就不需要養活這麼多工人,王順利當然要辭退工人。工人們辛辛苦苦在邙北市礦山設備廠幹了幾十年,忽然間一夜之間從工廠的主人變成了奴隸,要給私人資本家老闆打工。這口氣他們當初就忍了,爲的是能有一口飯吃。可是率軍所資本家老闆要辭退他們,他們連飯都沒有得吃了,當然是不會願意了,於是就鬧將起來。王順利也不怕這些工人們鬧,他乾脆就離開邙北市,躲到外地去了。這些工人找不到王順利,就想到當初是邙北市領導同意把邙北市礦山設備廠賣給王順利的,於是就找到了市委市政府,把市委市政府的門堵上,讓市委市政府幫他們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