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海在電話裡繼續說道:“老王接下來又說不過你們趙縣長白辛苦,多少也得給一點表示不是?錢不多,六十萬就夠了。爲了欺騙這些承包商,讓他們放心,他還說這錢你們也不要先給我,給我也不要,萬一趙縣長不答應你們,事情辦不成,我不是還得把錢退給你們?這不是淨找麻煩嗎?這些錢呢,我現在也不會要的,等事成之後,你們再給我,這樣大家都放心,是不是?”
“他對每一家投標的公司都說同樣的話,說趙縣長是個正派人,如果是別人去向他開口,恐怕早就被罵出去了,但是我給他當過司機,關係就又不一般了,只要我開這個口,他多少都要照顧一下我的面子是不是?自己人嘛!等事情成了,你們再把錢給我就好了。”
“然後呢,老王也不去找你說,他心中盤算,反正這幾個投標公司,總會有一家中標吧?結果是天一房地產中了標,老王就上門去了,天一房地產公司以爲是你從關照了他們,所以就把事先說好的六十萬給了老王,他們也不敢不給,畢竟他們只是中標了,只要工程沒有完工,只要工程款沒有結算清楚,你隨時都可以卡他們——他們還真以爲老王是你派過去的。”
“這個老王,也太膽大包天了!”趙長風憤怒地說道:“搞名堂都搞到我的頭上了。他現在人呢?”
“我已經把他控制起來了,您看該怎麼處理?”方忠海說道。
“先看好他。這件事情我要立即向市委苗書記彙報。”趙長風沉吟了一下,又問道:“那這封舉報信呢?有沒有查出來是誰寫的?”
方忠海說道:“暫時還沒有查出來。反正不會是老王和天一房地產公司寫的,天一房地產公司的工程款還沒有結算清楚,他們當然不會寫這封信。那剩下的就是其他哪幾家沒有中標地房地產公司有嫌了。但是因爲我又不好過去一家一家查,因爲動靜太大。”
“那就不用查了,反正事情已經清楚了,誰寫這封舉報信都不重要了。”趙長風說道:“小方,辛苦你了。有沒有想法到海州來工作啊?”
方忠海嘿嘿笑道:“姑父,我當然是離你身邊越近越好啊。”
“好,好。”趙長風說道:“等這件事情瞭解了,我就把你調到海州來。身邊有個得力的人,辦事才能放心啊。”
放下電話。趙長風一身輕鬆。心中地大石頭終於落了地。雖然說是縣政府小車班地司機老王收了建築承包商地錢。但是這與他本人沒有關係。與莫日根也沒有關係。甚至與整個工程招標領導小組都沒有關係。只是老王地個人詐騙行爲。剩下地事情就簡單多了。
趙長風也不耽誤時間。立即趕到苗書記辦公室。把情況向他做了彙報。
“好!”苗書記也是一臉喜悅。伸手拍了拍趙長風地肩膀:“長風。我就知道。即使經得起考驗地!”
趙長風笑着說道:“多謝苗書記地信任。我總算沒有給你丟臉。
”
苗書記笑了兩下。又說道:“我這就去把情況通報給馬如飛。讓他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別沒事在海州市瞎折騰了。我們還要幹正事。奉陪不起!”
趙長風知道這是苗書記替他鳴不平,他只是微笑着不說話。經過這場風波,他和苗書記之間地關係越來越近了,以前苗書記可是很少在他面前說這種對上級機關大不敬的牢騷話的。
說着苗書記就撥通了電話,把情況向馬如飛做了通報。
“什麼?”馬如飛聽苗書記在電話裡做了情況說明,當時就愣住了,“情況確實嗎?”
“證據確鑿。”苗書記含笑瞟了坐在一旁的趙長風一眼,“~海縣公安局的同志已經拿到了那個司機地口供和銀行有關的單據,正在積極地追捕賭球地莊家。”
馬如飛失望地掛斷了電話,呆呆地窩在沙發裡,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件粵海縣電影院改造項目受賄案最後會以這個結局收場。這次他下來的時候,可是興沖沖地下來,以爲要揪出一條大魚。以馬如飛在紀委系統多年地工作經驗,只要領導幹部,絕大多數是經不起查的,只要一認真查,必然會有問題。至於說問題的大小,全看紀委調查地力度。而紀委調查的力度又與上級領導地態度有關係。可以說只要是上級領導態度堅決,基本上紀委下來查案一查一個準。
這次來海州辦趙長風的案子,路書記特別強調了,這件案子無論涉及到誰,都要一查到底。對於路書記地
馬如飛當然心領神會,他是抱了很大的決心,一定風這個蛀蟲揪出來,爲路書記的愛婿王刻舟在海州市幹一番事業掃清障礙,但是,馬如飛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趙長風竟然是一隻不吃葷腥的貓,粵海縣電影院改造那麼大的工程,硬是一分錢好處沒有撈。
不光是粵海縣電影院改造項目,在其他方面,趙長風同樣是無懈可擊。在紀委專案組兵分兩路,派兩個小組分別進駐市政府和~海縣同時展開調查,但是根據這兩個小組反饋過來的情況,那些機關幹部對趙長風的問題多是什麼態度粗暴了,不近人情了之類的,竟然沒有一個幹部提到趙長風有什麼經濟問題,即使調查小組的成員發出暗示,那些機關幹部也都是連連搖頭,說趙市長平時連菸酒都不收,更別說什麼錢財了。
馬如飛當然不相信,他認爲趙長風絕對不會沒有經濟問題,只不過隱藏的比較深而已,正準備指示部下加強工作力度,耐心細緻地尋找一切有價值的線索的時候,海州市委書記苗曉卻忽然間打電話告訴他粵海縣電影院改造項目的問題弄清楚了,是一個縣政府的老司機個人詐騙,這怎麼能不讓馬如飛感到失望?他們就是掛着調查粵海縣電影院改造項目工程的名義下來的,現在這個問題弄清楚了,和趙長風無關,他們紀委專案組也就失去了繼續再海州市呆下去的理由了。
這時專案組副組長從外面進來,向馬如飛請示道:“馬書記,第一工作小組彙報說,他們今天就不回海州了,要利用夜裡的時間抓緊約談~海縣的機關幹部。”
“談什麼談!讓他們撤回來!還有第二工作小組,也從海州市政府給我撤回來!”馬如飛重重地拍了一下沙發扶手,吼叫道:“談了一整天,什麼屁的收穫都沒有,還不覺得丟人敗興啊?”
副組長訕訕地退了出去,不知道馬如飛書記爲什麼要發這麼大的火。
~海縣電影院改造項目由一個領導幹部受賄案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經濟詐騙案,事情當天晚上就在海州市傳了開來,很快就家喻戶曉。到了這個地步,省紀委專案組繼續呆在海州市也沒有什麼意思了,當天晚上就要打道回府,苗書記和趙長風硬是強留着他們,說怎麼樣也得吃過晚飯再走,否則就說明上級機關對海州市有意見,說明海州市的接待工作還沒有做到位啊。
已經得罪了趙長風,馬如飛不能再把苗書記得罪了,他只好率領工作組留下來參加了海州市的送行宴會。在宴會上,趙長風客氣地說道:“馬書記,本來昨天你們到海州市來,我就該陪領導們吃頓飯,但是待罪之身,多有不便,沒敢造次。今天晚上這頓飯,就算是向馬書記和各位領導賠罪了。”
馬如飛心中尷尬,臉上卻若無其事地笑道:“長風同志這是在開玩笑啊!我昨天和你一見面,就對你說了,路書記派我率領工作組下來,當然還有我本人的目的,都是爲你洗刷掉不白之冤,好讓你去掉包袱,輕裝上陣。你看,你看,這目的不是很快就達到了嘛!”
場面雖然很客氣,可是一晚上趙長風就連個酒杯都沒有端,連馬如飛敬他酒,他都推說身體不舒服,再吃藥,醫生交代不能喝酒,今天就不好意思了。其實誰都知道,趙長風這哪裡是身體不舒服啊,明明都心裡不舒服。
馬如飛心中雖然不快,可是也沒有什麼辦法。如果他只是派工作組到~海縣調查,還能趙長風這個人不懂事,可是他大張旗鼓地在市政府展開了調查,還能怪趙長風不給他面子嗎?
馬如飛心中不舒服,王刻舟就更是難受。本以爲這次抓住了一個絕好的機會能把趙長風打得翻不了身,誰知道最後卻是鬧了一場笑話,還把趙長風往死裡得罪了,以後在海州市,他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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