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思濤嘴角微微的露出笑意,看着葛玉書和那“外商”坐着從榮成某酒店租的奔馳車開了出去,那“外商”曾思濤見過,手指上戴着金光燦爛的大戒指,腕上戴着金錶,脖子上掛着小指母粗的“拴狗鏈”,全身金光閃閃,無不顯示他是有錢人,說話也是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彷彿這天底下,他有錢排第二,就沒有人敢排第一。只是這是夏天,那個吃了幾天洋麪包的傢伙沒穿西裝,看不到西裝袖口的商標是否永遠跟西裝同生死共存亡。要是袖口商標依然在袖口上,曾思濤很會懷疑他是不是在沿海那裡發了點橫財的傢伙來這裡冒充外商。曾思濤估計那“外商”的身家還沒有他多,真有錢何必如此騷包顯擺?雖然“外商”一副暴發戶的嘴臉,但是曾思濤還是佩服他的智商,能想出政府一起合資這一招,還是真的很有才的。政府出資百分之四十九,他控股,這裡面的東西實在是太玄乎,實際上他真可以做到包賺不賠。
大家投資建廠後,他就以廠房地皮作抵押找銀行貸款,畢竟政府在裡頭有股份,政府也會打招呼,這很方便,即使虧那也是政府投資和銀行的錢;甚至他還可以逐步把資金抽走,他控股,也很方便;最狠的就是是在企業最賺錢的時候脫身,因爲銀行看企業效益,政府又重點扶植企業,沒有抵押,就憑企業信用也能貸款,搞到這些錢,把流動資金一回收,然後捲款走人,從內地蒸發,他家在國外,龍江的人就是想找他人也沒有什麼辦法。到最後留下來的估計就剩一片廠房了——那還不夠還銀行的貸款,甚至工人的工資還要政府幫着發幾個月的。內陸現在還缺乏這類企業管理的人才和經驗,很容易就會蒙受重大損失。但是現在這傢伙既然落戶到了龍江,落在他管轄的範圍內,那傢伙要是正規經營,那他不會動,要是想搞歪門邪道,他會讓那傢伙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廖喜峰對人事進行調整後葛玉書也低調安穩了幾天,還找他談過兩次話,有意對區長的分工進行調整。葛玉書地意思是準備把人事這一塊交出來,由他協助分管,本來區長分管的,他這個常務副區長都可以協助分管,區長不在的時候,他可以臨時主持政府的工作,人事局、財政局、監察局這樣的東西,那是葛玉書心腹之人掌控,廖喜峰這次調整也沒有能把這些人換掉。他就是以協助分管的名義趁機插一腿進去也很難,只是協助分管畢竟可以學習學習,特別是財政,他很想看看裡面是怎麼運作的,他也沒想一口吃個胖子,在這些地方插足很深,但葛玉書連財政和監察的邊都摸,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就是這麼敲打,他還抱着那些權力。連漏都不漏一點出來,看來權力慾不是一般的強烈。這種人只能去當一把手,當二把手註定和一把手搞不好關係,不但如此葛玉書這廝太陰狠了,把其他幾個副區長只要涉及到經濟方面最肥的部門建議由他來管,這不是逼着曾思濤得罪其他所有人嗎?他沒想到葛玉書真把他當毛都沒長齊地小屁孩了。團結大多數,打擊極少數。這點他可是明白得很,所以他委婉的拒絕了葛玉書的建議。葛玉書越是這樣。曾思濤就越是想把他手裡的東西奪過來,政府裡常務分管財政是最常見的。搞過來也不算越界,葛玉書這般行徑,他就是越界一回,越位一回,也是正常的。
那段時間,很少上門彙報工作的上官二成經常性的來“彙報”下工作,只是葛玉書重新煥發生機後,也很少來了,調整分工的事情葛玉書也似乎忘記了一般,現在葛玉書是春風得意馬蹄疾,走起路來衣服邊邊帶起地風都能扇死人,大有胡漢三又回來的架勢,調整區長、副區長政府分工的事情葛玉書也就像忘了一般,沒有再提起過。他聽有些人傳因爲“外商”來慶東投資的關係,省裡有人很“欣賞”,曾思濤有點不以爲然,這恐怕是葛玉書自作多情,同給他的人馬打氣,纔多長時間就有人十分“欣賞”?扯淡,估計也就是和省裡的一些人見見面,說說話而已,那也叫欣賞?他也太擡舉自己了。
他這般高調,簡直就沒有把廖喜峰放在眼裡,看樣子又把向存林和江必發拉了過去,連楊曉寧那樣和稀泥的好好先生最近也和葛玉書走得很近,只是樑光柏態度還是有些曖昧,看樣子是因爲蘭亞啤酒的事情兩個人有了很深的裂痕,一時還沒有修補好,也在努力做史玉柱和金雲貴的工作,大有在常委會上翻盤地架勢,葛玉書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廖喜峰不有所動作纔怪。等他這陣風頭出過了,廖喜峰就會收拾他了,到那時候看他葛玉書還能不能把手頭地權力握得住,想到這裡曾思濤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李成全在外面看都到下班時間了,裡面還沒動靜,就到門口看了看,看見曾思濤正微笑着看着外邊,前段時間副區長們都經常來串串門,這段時間也很少了。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不知道他怎麼還笑得出來。領導就是領導,曾思濤雖然很年輕,勝不驕敗不餒,很穩成的樣子。能力就不說了,他是拍馬都趕不上,就是這份心性,他也是難以企及,他跟在曾思濤身邊確實學到很多東西,
曾思濤回過他,看見李成“成全,有什麼事嗎?”曾思濤現在已經能習慣的叫李成全爲“成全”了,不像當初那樣叫着心裡很彆扭。
“區長,到下班時間了。”李成全回過神趕緊說道。
晚上曾思濤要和李山國請公安局刑警隊地副隊長普江南吃飯,曾思濤把大哥大放進包裡,這熱天大哥大帶着很不方便,他只好自己也帶了個包,隨時擱包裡,曾思濤拿着包施施然的走了出來,和李山國在路上匯合。
“嘖嘖,有人又坐着奔馳車在顯擺呢。看那副嘴臉,小人得志,真想抽他兩耳刮子,思濤,咱們想想法,再去搞點項目,把他地囂張氣焰打下去……”
處理蘭亞啤酒的事情和做外來投資者地工作這段時間,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很多,更熟悉了,關係也更親近了,曾思濤覺得私下地時候,思濤區長思濤常務,山國部長的叫着也煩,就叫李山國老李,李山國叫他思濤還是小曾悉聽尊便。
“外商”表示要投資五百萬左右。差不多快頂上曾思濤和李山國引進企業投資地總和了。李山國累死累活好不容易做點成績出來。揚眉吐氣一把。這還沒多久。一下就被葛玉書給比下去了。心裡有些憋屈也正常。曾思濤有些好笑。李山國看着文質彬彬地樣子。都一把年紀了。竟然有暴力傾當領導地是人也不是人。是人就是都有人地七情六慾。不是人就是靈魂和人性都被扭曲着。壓抑久了。性格都會扭曲。有時候也會產生衝動和暴躁地情緒。其實很多領導表面看着心理素質很好。實際很多人都有心理問題。很多當領導地都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
看李山國地意思是很想和葛玉書針鋒相對地幹一下。把葛玉書比下去。這想法實在是沒有技術含量地辦法。現在就是引進一千萬外資。那也是第二。葛玉書地第一是跑不脫地。何況一時那裡去找到外資?領導要作秀。要曝光。那是必須地。但是過了頭也不是什麼好事。這樣地風頭還是讓葛玉書去出好了。葛玉書木秀於林。他正好躲在葛玉書地光芒下。裝裝受打磨地受氣小媳婦。正好利用這個機會消化一下這回人事調整撈到地好處。對分管地下面各部門進行整頓。曾思濤見李山國有些氣惱地樣子。笑着說道:
“老李你何必慪氣?有些人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而已。紙老虎它終究是紙老虎。終究是要被戳穿地。咱們只要踏踏實實地搞好工作。夯實基礎。成績自然就會有地。領導也會看見地。”
“恩。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嘴臉。隨便說說。”
李山國也就是說說氣話。發泄發泄。這些道理他也是這說一邊走。夏天一般吃飯就是選擇江邊地大排檔。雖然江邊地排擋檔次低了一些。但坐在那裡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吹吹江風涼快涼快。也很愜意。曾思濤覺得比那空調房子裡好多
。曾思濤他們兩個到地方地時候。普江南已經到了。普江南是轉業軍人。偵察兵出身。參加過自衛反擊戰。曾思濤對於軍人有着天然地親近感。普江南上戰場是八十年代中期地事情。沒有機會打進攻。基本上就是蹲貓耳洞守山頭。幾個人在一起。沒事地時候就讓普江南就講講上戰場地事情。男人誰都有點英雄情結。和平年代上戰場地機會很少。他是沒有那個機會了。所以他津津有味地聽着。接觸下來他對普江南印象很好。有些欣賞普江南。他也希望結交一些公安系統地人員。將來說不定有機會能用上。並且普江南成天跑前跑後。很用心。也真地很辛苦。所以他藉着感謝地名頭。以個人地名義單獨請他吃飯。李山國只是作陪。
三個人剛剛坐下,曾思濤發現一個老熟人也在旁邊一桌吃飯,忙招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