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祈,母后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面對姜正陽的問題,姜靈祈的腦子也是一片混亂,她在太廟待了三個時辰,吹了大半夜的冷風。她想,如果姜正陽不是姜昊的兒子,姜昊不會在最後三百年中費盡心思教導姜正陽。那時華音還在,天玄幻鏡在她手上,任何事也逃不過她的眼睛。在身份上,她無需質疑。但她要怎麼面對那個是她母親的女人?
昨夜她偷偷潛進昭陽宮,看到的是那女人像個妓女一樣,在另一個男人身下婉轉承歡。她越想心頭的怒火燒得越旺。“殺!”她咬牙說出一個字。
姜正陽從未見過這麼生氣的姜靈祈,她眼中的殺氣和矛盾,足以震懾每一個人。她是昨夜回來的,難道發現了什麼秘密?
“要想保住父皇和家族的榮譽,必須快刀斬亂麻。如果一個母親做出讓家族蒙羞的事,她不再是一個母親,對她我不會手下留情,也絕不會放過幕後操控的人!”
“是我沒用。”姜正陽心中已經確定某個答案,他再也無法直視住在昭陽宮裡的母親,“但我們不能殺她。”
“我不會傷她分毫,但其他人我絕不放過一個。”姜靈祈說,“或許父皇把魅影交給我不是最正確的選擇,你是神族的皇帝,最需要暗人爲你做事,從今以後,半數魅影的人交給你調遣。大哥,有些骯髒的東西我們遲早會看到!”
“靈祈突然從東方回來了?”姬歅珞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手抖了一下。瑰麗推開窗戶,點燃香爐裡的香料,說:“是昨夜趕回來的,這會兒正和神皇說話。聽無異公公說,公主下午會和神皇一起過來探望您。”
“他們什麼時候想起我了?”姬歅珞揉了揉太陽穴,已猜到兄妹倆的來意。只怕探望是假,質問是真。
瑰麗是姜氏的家族,當年姬歅珞嫁進陽城王宮時被分到她宮裡伺候。因不是陪嫁侍女,姬歅珞一直不信任她,因此並不知姬歅珞和海生的事,“奴婢擔心神皇和聖女聽到外面的風言風語來質問太后。”
“來就來吧,哀家問心無愧。”姬歅珞隨意說道。面對姜昊的一雙兒女,她心中無半點母愛。如果沒有姜昊,她現在就不會過這種行屍走肉的日子。
姜靈祈內心掙扎,聽到姜正陽下午去昭陽宮探望姬歅珞時,她猶豫不決。現在已到昭陽宮門口,她腦海中又不自覺的浮現兩具*交合的場景。“大哥,我不去了。”
姜正陽回頭就看到姜靈祈擰着眉頭,雙拳握緊似要殺人的模樣,心中更猜得七七八八,說:“不想去就到別處散散心,我去就可以了。”
姜靈祈聽了他的話轉身就走,回到九華殿後,立刻召來三名魅影,吩咐說:“給我盯着昭陽宮,太后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彙報!”
“是!”三名魅影如鬼魅一樣消失,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昭陽宮,守在最不爲人知的交流。
姜正陽面容和煦的在昭陽宮內對姬歅珞噓寒問暖,姜靈祈半途離開,他也沒了質問的念頭,只是他的情緒不能現在爆發。
姬歅珞心中一直嘀咕,怎麼還沒問到重點上?“靈祈怎麼沒來?”
“她突然有事走了,所以沒來,還請母親不要怪罪。”姜正陽爲姬歅珞斟茶道歉說。
“老巫神曾說過,靈祈生來是做大事的人,她爲神族奔波勞累,我怎能怪罪?”姬歅珞識大體的說道,“時辰月差不多了,皇上回宮做正事要緊。”
姜正陽無心繼續沒意義的談話,起身告辭說:“兒臣先告退。”
朝堂沉靜了幾日,昭陽宮那邊也沒動靜。姬歅珞自長女回來後一直惴惴不安,不讓海生再來。姜靈祈沒任何舉動,誰也猜不透她到底要做什麼。
在九華殿待了五日,姜靈祈決定回陽城。“大哥,我先回東方了,以後有事直接交給魅影去查。”
姜正陽對她保證說:“你放心去,我一定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
姜靈祈離開後一月,姬夜以治理南方水患爲由,留數名大臣在正德殿偏殿商議治水事宜。姜正陽原想旁聽,被姬夜以“陛下年幼,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期,應早些回宮休息”爲藉口請回含章宮休息。昭陽宮那邊,茹素一月多的姬歅珞打開寢室下的密室大門,把海生接到她的寢宮。
姜靈祈的隱身法已練到爐火純青的境地,出入任何地方不費吹灰之力。她一步一步走到昭陽宮中,拔出腰間的沉淵,單手推開上鎖的宮門。看到無風自開的大門,守在門口的宮女嚇得尖叫,喊道:“鬼……”
姜靈祈現身後,朝守門的宮女看了一眼,說:“閉嘴!”
宮女看到憑空出現又一身殺氣的姜靈祈,嚇得魂不附體,匍匐在地上不敢再動半分。
姜靈祈徑直走到姬歅珞的寢室,香豔的場面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經。正在歡好的兩人被腳步聲打斷,姬歅珞扭頭就看到殺氣騰騰的姜靈祈,斥責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變成焦慮和恐懼:“靈祈,你怎麼回來了?”
海生聽到姜靈祈的名字,趕忙用毯子擋住身體,把姬歅珞護在身後。
姜靈祈舉劍揮舞,斬斷紗帳說:“用師傅的沉淵殺你,我還覺得髒了我的劍。滾下來!”她撿起地上的衣裳,扔到兩人遮羞的毯子上,說:“穿上!”
慌亂之中,海生手忙腳亂的穿好衣裳,姬歅珞心中又羞又怕,只得用毯子把全身裹得緊緊的。下牀之後,海生始終將姬歅珞護在懷中。他眼前的姜靈祈,已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
姜靈祈舉劍一劍殺了海生,不留一點情面給姬歅珞。海生瞪大雙眼看着沒入自己胸口的劍,雙手的力道逐漸消失,從情人的腰間無力的垂下。
海生的血濺了姬歅珞一身,姬歅珞被嚇得如墜夢中。看到地上流淌的鮮血和情人的屍體,她忙用雙手捂住眼睛,遮羞的毯子落在地上,如少女般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哪知她的雙手也滿是鮮血,連她的眼睛和臉頰也沾滿了海生的血,嚇得她瞪大雙眼大聲尖叫。
而姜靈祈卻面無表情的取出百寶袋中的化屍粉,撒在海生還有餘溫的身體上。一陣嗞嗞聲後,冒出一縷青煙,整個寢室內瀰漫着血腥味和屍臭味。剛纔還活生生的海生,轉眼就變成一灘血水。
姬歅珞親眼看着海生被殺,又被化屍,內心早已崩潰,指着姜靈祈大聲叫道:“你!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姜靈祈!你不得好死!”
姜靈祈取出一塊乾淨的帕子,擦乾沉淵上的血跡,然後施法將整個宮室變回原來的樣子,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她又從百寶袋裡掏出一塊四卷,幫姬歅珞擦乾手上和臉上的鮮血,柔聲說:“我早已被詛咒,本就不得好死,用不着您再說一遍。”
她轉身從櫃子裡取出一套乾淨的寢衣,親手爲姬歅珞換上,又扶她到牀上躺着。此時寢室的大門被一羣人撞開,他們爭先恐後的闖了進來,只見姜靈祈抱着一臉驚恐的姬歅珞不斷的安慰她:“母親別怕,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忘了就好。”
姬歅珞全身發抖,見鬼似的看着闖進來的衆人。不,這和他預想的不一樣,此時的姬歅珞不該正與海生顛暖倒鳳嗎?姜靈祈不是走了嗎?怎麼會出現在昭陽宮?
門外的冷風吹了進來,姜靈祈才注視到面面相覷的衆臣,呵斥道:“還不快滾出去!太后的寢宮豈是你們能闖的!”
姬夜迅速反應過來,忙拱手說道:“臣等在正德殿偏殿議事,忽然聽到太后娘娘的尖叫聲,所以就趕着過來看個究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驚擾了太后?公主又爲何出現在宮中?”
姜靈祈用力抱着姬歅珞,不讓她發瘋,對姬夜等人說道:“本公主的承影劍忘在王城沒帶走,所以回來取劍。剛到長華宮外時,就聽到母后的尖叫聲。母后只是做噩夢而已,並無大礙。不過我很想問丞相一句,正德殿與昭陽宮個麼那麼遠,您是怎麼聽到母后因夢魘而發出的尖叫聲?莫非您是順風耳不成?”
姜靈祈的眼睛掃過在場的每一個神,不放過他們的任何表情和動作:“再說諸位大臣都是知禮之人,怎會忘記男女有別而擅闖太后寢宮?我記得正德殿到昭陽宮有一炷香的路程,母后夢魘只過了半盞茶時間,丞相和諸位又是用什麼辦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齊齊走過來的?又活着,在場諸位都有先見之明?”她已預料到今夜的事是一場陰謀,如果不是她提前趕到先解決了海生,還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姬夜仍是拱手請罪的姿勢,被姜靈祈質問一番後,僵着身體不敢動半分。衆臣也是低着頭,心中暗罵姬夜多事,早知會是現在的局面,他們就不跟來湊熱鬧了。今天他們到底發什麼神經,才忘記宮規禮義擅闖後宮?
“諸位還有什麼要問的?”姜靈祈的眼睛在衆臣身上巡視一圈後問道,“如果沒事,諸位請回吧,太后要休息了。”
姬夜不死心的說道:“皇宮有真龍坐鎮,各大宮門又有四大神獸鎮守,一般的妖魔鬼怪哪能進宮來擾太后清夢?臣懷疑有刺客闖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