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之被金大丫連推帶搡帶進某座房子。
剛進門,一羣壯漢呼啦圍上來。
秦行之吃了一驚:“什麼情況?”
金大丫樂了:“不錯,知道主動迎接老孃,比上次那羣王八蛋強。小道士別怕,這些契丹漢子都是你的……同僚,以後大家一起伺候老孃,少不了你的好處。”
這羣壯漢見金大丫笑,頓時也高興了,嘴裡說着秦行之聽不懂話,臉上滿是諂媚的表情。
秦行之觀察了這些人,確實符合契丹漢子的特點,一個個體格壯碩。然而中氣明顯不足,說話帶顫音,走路腳底發飄。
聯想到金大丫的話,一陣噁心從心底泛出。
還他麼“同僚”……你以爲你是誰?女皇嗎?
金大丫衝壯漢們說了幾句話,秦行之完全聽不懂,壯漢們倒是興高采烈,朝金大丫點頭哈腰,彷彿受到誇獎的小學生一樣高興。
秦行之十分意外:“金大丫,你會說契丹話?”
金大丫搖頭:“不會。”
“那你剛纔……”
“老孃胡亂說的。”
“不對吧,他們爲什麼能聽懂?”
金大丫轉頭看小道士:“等你在我這兒幹久了,你一樣也能聽懂。爲什麼呢?來,老孃今天心情好,給你演示一下。”
隨手一指某個漢子:“過來。”
那契丹漢子屁顛屁顛走到金大丫面前。
金大丫臉一沉:“~@¥#%!”
漢子打了個哆嗦,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發抖。
秦行之驚訝的發現,這傢伙居然是雙膝跪地,而不是契丹人慣常的單膝。要知道在契丹,只有跪拜神靈時,纔會行這種跪禮。
金大丫擡腳將對方踢開,衝另一個壯漢招手。
那壯漢戰戰兢兢來到金大丫身邊,臉上帶着明顯的惶恐之色,秦行之看着都替他難過。
小道士這段時間接觸過不少契丹人,不管是高官,還是普通牧民。在他印象裡,契丹人也許野蠻不通教化,以搶劫爲樂,但怕死的真不多。這也是有原因的,契丹生存條件惡劣,越不怕死敢拼命的,越能生存下去。
面前的這個契丹人,不,房內所有契丹漢子,彷彿都被金大丫馴化了一般,人人小心翼翼。他們到底有怎樣可怕的經歷,纔會被弄成現在這幅樣子?
金大丫大嘴一咧,拍拍壯漢的肩膀:“~@¥#%!”
壯漢一愣,隨即喜上眉梢,上前一步緊緊擁抱金大丫,然後歡呼着走到一邊。
金大丫得意地看小道士:“瞧明白了吧?”
秦行之點頭:“明白了,他們不是聽懂你說什麼,而是主要看你的表情。”
金大丫哈哈大笑:“聰明啊,果然和契丹漢子不一樣,老孃把你弄來這個決定簡直太高明瞭!”
她這一笑,所有契丹漢子都跟着笑。
房內頓時充滿歡樂氣氛。
“不行,老孃一刻都忍不住了……小的們,把他給老孃擡過去按住嘍。”
金大丫大聲叫嚷着,伸手指指秦行之,又指指裡面那張巨大的氈毯,最後衝契丹壯漢劃了個圈。
契丹人聽不懂漢語,可金大丫的指示十分明確,而且說實話,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這麼做,幾乎每個新來的壯漢都經歷過這一出。敢於反抗的,通常會被衆人合力打個半死。
至於說特別強壯,這羣人治不了的,不是還有恨天宮弟子嘛。恨天宮人雖然很鄙視金大丫的生活作風,可既然抓契丹人給她用,就不會允許任何不聽話的存在。
一羣壯漢呼喝着,衝向秦行之。
秦行之心說,道爺若是就這麼被你那個了,還怎麼有臉回去見我家憐兒她們?就算她們能體諒道爺是迫不得已,就你金大丫那尊容,萬一我從此有了心理障礙,這輩子活不活了?
我閃——
這一刻,秦行之沒辜負老道的教誨,情急之下使出踏罡步斗的步法,愣是躲開所有人,成功突圍到另一邊。
“且慢,貧道有話說。”秦行之叫道。
金大丫一揮手:“辦完事再說。”
壯漢們再次衝向秦行之。
秦行之好不容易又一次突破,氣喘吁吁地叫道:“金大丫你也是有經驗的人,這種事對女人能用強,對男人怎能強迫?你就是真按住道爺,我不願意那也沒用。”
金大丫冷笑:“你問問他們,用強有沒有用。實話跟你說吧,老孃有一千種辦法讓你屈服。”
“我和他們這些莽夫能一樣嗎?貧道是文化人,講究談感情滴。再說了,你玩慣了直來直往,難道就不想嘗試一點新花樣?讓他們住手,咱倆先聊聊,等有了感情,不用你動手,道爺也會主動找你。”
金大丫心動了:“談感情?”
“是呀,很好玩的,客官一定要嘗試一下!”
金大丫大聲呵斥幾句,揮手讓壯漢去牆角蹲着,這才衝秦行之招手:“來,跟老孃談感情吧。”
她這輩子都沒談過感情,當初和三驢子成親,還是在村人說和下,三驢子纔不情不願的接受了她。聽說城裡大戶小姐喜歡玩花前月下,金大丫認爲,自己如今也是大小姐,有資格玩一次。
秦行之大大鬆了口氣。
不敢去氈毯那邊坐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秦行之跑到桌子旁坐下,指指對面:“你坐那邊。”
等金大丫坐定了,兩人開始大眼瞪小眼。
金大丫不耐煩了:“說話呀,不是談感情嗎?”
道爺見了你就噁心,談個毛的感情!不過冷場顯然不合適,現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時間,至於能拖延多久,拖不下去該怎麼辦,小道士就暫時顧不上了。
“沒問題!”秦行之強打精神笑道,“我們先來自我介紹一番吧。貧道秦行之,道家鴻蒙派掌門,說起我們鴻蒙派,那可是上古大派,祖師爺做神仙的!不瞞你說,我家祖師爺護短,最見不得門人受欺負……”
“嗤,就你這樣的,還祖師爺做神仙?老孃不信。”
“呵呵……別光我自己介紹啊,人家相親還有個你來我往哩,你也介紹一下自己。”
金大丫得意的指着自己:“我金大丫,恨天后人,正兒八經的白馬山血統!”
“恨天后人?”
“吃驚吧?這麼跟你說吧小道士,如果不是因爲老孃是女人,我就是恨天宮主人,整個恨天宮都得聽我的,滅絕那死太監一樣不敢炸刺。”
“慢着慢着,信息太多,道爺有點頭暈……”
關鍵時刻,一向不願思考的小道士,也不得不腦子飛速運轉。
“恨天我知道,殺入聖說過。可你冷不丁說你是恨天后人,這就奇怪了。你姓金,又不姓恨。”
金大丫早就想找人傾訴了。
被殺入聖忽悠上恨天宮,結果沒做成恨天宮主人,還得替他們生孩子,雖說順便也讓自己過了一把癮,但金大丫堅持認爲,她有資格憤懣。
於是在秦行之的刻意引導下,把她知道的一切都給抖落了出來。恨天和金美女的故事,恨天宮的來歷,白馬山血統到底是什麼意思,又有什麼用處……
連生白馬山血統的事也沒隱瞞。
秦行之整理了好一會兒,纔算把所有一切理順。
“原來如此,怪不得殺入聖當初不惜一切代價要救你弟弟。”秦行之嘆息道,“可惜啊,金三胖福緣不夠。”
這是實話,福緣夠的話,能被道爺忽悠死?
對金三胖的死,小道士並不內疚。他敢挾持胖子,死了活該!話說金三胖不愧是恨天后人,和殺入聖一個德行,孫蒙兩次被挾持,到頭來都跟恨天有關。
你不是恨天,你是恨皇帝吧?
金大丫滿臉悲壯:“你以爲老孃弄這麼多男人來,就爲找樂子?錯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恨天宮,爲了早一天生出白馬山血統——我也是有廉恥心的人,我的犧牲,誰又能理解?”
秦行之毫無誠意的奉承了幾句,皺眉道:“以你的情況,生孩子恐怕有難度。”
“什麼?”金大丫微微色變。
她一直有類似的擔心,又不敢向任何人透露。秦行之忽然這麼說,她沒法不吃驚。
“金大丫,今天是你的幸運日吶!”
秦行之開啓忽悠模式:“不瞞你說,貧道師徒對醫術頗有研究,特別擅長婦科。不信你可以去密州府三江縣打聽,百花閣的妙玉姑娘就是我師徒治好滴。”
金大丫打了個激靈:“你的意思是,你能治?”
秦行之自得一笑:“當然。”
金大丫想了想,臉上露出懷疑之色:“你在忽悠老孃。連脈都沒試,你就能看出我有病?”
秦行之笑了:“你的情況還真不需要切脈……貧道先說說你到底得了什麼病,你自己看我是否在忽悠你。”
金大丫點了點頭,期待的看着小道士。
“所謂孤陰不生孤陽不長,男人喜歡女人,反過來也一樣。然而還有個詞,叫做過猶不及。金大丫,你慾望過於強烈,這不是你不知廉恥,而是因爲你得了病。簡單點說,你心底深處想要孩子,身體反映心聲,就控制不住自己。”
這話金大丫愛聽。
聽見沒?老孃這是病,真不是不要臉。
“然而據貧道觀察,你體內陽氣太盛,已經隱隱有造反的趨勢,這種情況下,一個疏忽你甚至能變成男人。你說,你怎麼可能懷上孩子?”
“放屁,你纔要變成男人!”金大丫立刻變臉。
秦行之暗喜,混江湖的都知道,就怕你不動聲色,發火好啊,說明戳到了痛處。
“別急,貧道敢斷定你自己也有感覺。這通常分爲生理和心理兩個方面。生理上嘛,例如腿毛變長變密什麼的,大家心知肚明,無須貧道多說。心理上的變化更重要,金大丫,你說句實話,有沒有見到美女怦然心動,想要摟在懷裡愛憐的衝動?”
金大丫沒回答,皺眉坐在那裡,額頭有冷汗冒出。
秦行之暗中冷笑,道爺知道你挾持楊采薇的經過,就不信你只是妒忌她出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