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白牡丹被胡一菲帶來大理。
秦行之猜得沒錯,白牡丹對於成爲大理公主,不僅不反對,而且比成爲契丹公主還要高興。這是個典型文藝女青年,在她心目中,以詩書佛經治國的大理,絕對比契丹那種野蠻人國度,更像個帝國。
胡一菲同時也帶來了沈憐兒的書信。
“夫君,替梅姐和牡丹姐姐求取公主身份,此乃正事,妾身全力支持。不過,咱家有兩個公主,妾以爲足夠了,您可別順手多帶幾個公主回來……”
胡一菲在旁邊笑得幸災樂禍。
秦行之瞪了她一眼,摸着下巴自言自語:“貧道本來還想,一隻鴨子也是趕,一羣鴨子也是放,二一添作五,乾脆替自家女奴也弄個公主身份……”
胡一菲愣了愣,大叫:“我願意哇!”
秦行之攤攤手:“憐兒都發話了,借我個膽子,貧道也不敢多弄個公主回去啊。”
“你明知她不是這個意思!”
“得了吧,你就算做了公主,也是貧道的女奴,這輩子都別想重獲自由。”
“我沒想重獲自由。”胡一菲湊過來,“小道士你想想,有個公主做女奴,得不得意,刺不刺激?”
“道爺更喜歡狐狸精女奴。”
秦行之嘿嘿一笑,轉身找白牡丹去了。
段譽猶豫着開口:“胡……胡大姐,你只用兩天就把白牡丹帶到,這可太厲害了!”
胡一菲眼珠一轉,笑眯眯的看着段譽:“我這麼厲害的狐狸精,給你做個義妹,高不高興?”
“呃……您都二百多歲了,恐怕不合適。”
“只要真情實意,年齡不是問題。”
段譽轉身就走:“哎呀,父皇還等着見我呢。”
年齡當然不是問題,但小道士沒發話,段譽纔不會答應胡一菲。
胡一菲沮喪的轉向熊六梅:“這白胖子真討厭,我可是化形好幾次的妖怪,給他做妹妹,是他前世修來的福分,小熊你說對不對?”
熊六梅哈哈大笑:“老胡啊,你應該做他奶奶……”
“我咬死你!”
“來呀,誰怕誰?”
見到秦行之,白牡丹盈盈下拜。
秦行之伸手扶住她,輕輕拍她的手:“都快睡一個被窩……呃,快成一家人了,還這麼客氣,我要批評你。”
白牡丹紅着臉白了小道士一眼。
秦行之笑道:“貧道明白,你在意的不是身份地位,而是世人看你的眼光。其實這真的無所謂,等幾十年後你回頭再看,就會明白別人如何看你,這些都是浮雲。”
白牡丹張嘴想要說話。
秦行之不給她機會,伸手召出棒槌:“實力,你自身的實力,這纔是最重要的。今天你可來着了,貧道弄到不少法力,這就幫你補補課,提高提高。”
白牡丹搖頭:“妾不要。”
“咦,你難道不羨慕梅姐?”
“公子,妾習武只是不想成爲你的累贅,從來沒想過要變成梅姐那樣的高手。另外,我聽胡一菲講過,這些法力都是從別人那裡吸來的,妾仍然接受不了。”
“你這潔癖毫無道理嘛。照這麼說,你也別吃飯了。吃肉吃的是牛羊屍體,吃菜更慘,那可都是用農家肥種出來的。知道什麼是農家肥嗎……”
“公子!”
“好好,不願意就算了。反正道爺弄了不少丹藥,沒事嚼兩粒,一天好心情。”
不能怪小道士急着推銷法力。
棒槌中的法力每天都在流失,不用就浪費了。儘管小道士可以用它畫符,可畫符也需要消耗精力。再者說,畫一大堆符咒帶在身上,也怪累贅的。
小道士能自創符咒,威力卻有侷限,否則當初也不會要求李奉常給他畫“禁咒”級別的符。低威力的符咒,不僅對現在的他幫助不大,消耗法力也有限。
棒槌越來越神奇,秦行之當然要繼續幫它修煉。可他無法確定,如果棒槌修煉下一層恨天法門,會不會把裡面的法力給弄沒了。
如今白牡丹不願接受法力,秦行之又不想苦哈哈繼續畫符,於是當天晚上就開始幫棒槌修煉起來。
還好,法力並沒消失。
老道埋頭苦讀玉瞳簡,找到了鴻蒙派的完整修煉法訣,自己修煉的同時,也講給小道士聽。
秦行之知道師父是好心,可自己根本不能修煉,老道這種行爲,未免有些欠抽。
老道有自己的理由:“你不能修煉,可你能幫人修煉呀。等你收了徒弟,按咱鴻蒙派的法訣給他築基,幫他練氣、聚元,乃至結丹、化嬰,分分鐘吊打其它門派所謂天才,活活氣死他們。”
秦行之心說,道爺一點修爲都欠奉,我收個徒弟,還給他結丹、化嬰,這不是氣別人,這是噁心自己。
老道找到的可不僅是修煉法訣。
“徒弟,知道咱爲何叫鴻蒙派嗎?”
秦行之撇撇嘴:“自吹自擂唄。鴻蒙初開嘛,顯得歷史特別悠久,逼格滿滿。”
“錯了。”老道搖頭,“那是因爲,咱家祖師爺就叫鴻蒙!”
“不對呀,祖師爺明明叫芒軻清好不好?當初拜師入門,老道你說過的,我記性一向很好。我們可是上古大派,又不是那天碰上的騙子無限宗。噢,祖師爺叫鴻蒙,派也叫鴻蒙,掌門信物還叫鴻蒙——你這是告訴我,祖師爺懶出了境界,懶出了水平?”
“臭小子聽道爺說完呀。爲師看的是祖師爺親手留下的玉瞳簡,他自己說,他本名是鴻蒙,後來給自己改名叫芒軻清。”
秦行之樂了:“還能改名?話說祖師爺取名字的水平真不怎麼地,芒軻清這名字不如鴻蒙高大上。”
“別胡說,祖師爺是神仙,小心他聽到!咱好不容易轉運了,可不能再倒黴。”
“呃,師父教訓得是。”
老道猶豫了一下,說道:“徒弟,爲師在玉瞳簡裡發現了一份專門給妖怪的修煉法訣……”
“真的?”秦行之頓時來了興趣,“快說說,這玩意兒纔是真寶貝!我聽李道長說過,妖怪修煉全靠本能,但上古神仙也曾給手下的妖怪設計過修煉法訣。要馬兒跑,就得管夠糧草,這很符合邏輯。”
“你就不奇怪鴻蒙派爲何會有妖修法訣?”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我們是上古大派嘛。李道長說了,一些門派至今還保留着這類法訣。他沒說華蓋派有沒有,我估計即使有,他也不會給咱們。”
“好吧,你說得很有道理……這套法訣,你不會打算傳給胡一菲吧?”
“爲什麼不行?她是我的女奴,等於鴻蒙派的一份子,妖修法訣給她用,合情合理合法。”
“可你都說了,這是寶貝!”
“對呀,這玩意兒對妖怪來說絕對是寶貝。但你要搞清楚,它對道士沒半點用處。如今這個天下,妖怪是稀罕物。你我師徒闖蕩江湖那麼多年,如果不是遇上胡一菲,恐怕到現在都不相信有妖怪。所以說,那些擁有妖修法訣的門派,不是捨不得給妖怪用,而是沒妖怪可用。”
“你是掌門,你說了算。”
秦壽讓小道士支起一個隔絕法陣,隨後把妖修法訣說了一遍。
小道士失望了。
他一向自詡學霸,能發明新符咒,還能分析力量本質,跟李奉常學道法,也是一學就會。可聽完老道講述妖修法訣,他發現自己居然半懂不懂。
這不科學啊!
“老道,你沒藏着掖着吧?”秦行之不得不懷疑老道故意使壞。
秦壽怒了:“你就這麼不相信道爺的品性?”
“實話實說,您品性確實不咋地……別瞪眼,相信你還不行嗎?嗯,我覺得應該是你理解不夠深,用你自己的話這麼一說,意思變了,所以我才聽不懂。這樣,你打開玉瞳簡,原話給我念一遍。”
秦壽擺手:“做不到。”
秦行之糊塗了:“什麼意思?”
“你沒讀過玉瞳簡,不瞭解情況。”秦壽解釋,“大多數玉瞳簡確實跟書籍差不多,當然它不是寫在紙上,而是就那麼直接排在空中……說了你也理解不了。”
“誰說的?不就是立體投影顯示嘛。”
“好吧,肯定又是所謂夢中世界的玩意兒。書籍類的玉瞳簡佔絕大多數,還有些直接就是記錄聲音,甚至連當時的場面都能再現,神奇吧?”
“我要說夢中世界也有,您信嗎?”
“算道爺沒問。”
“所以老道你的意思是,這份妖修法訣,就是一部小電影嘍?”
“小電影是……算了,你不用回答,反正爲師也聽不懂。總之,這份法訣就是有人連說帶比劃,演示修煉方法。而且你還能提問!這總算得上神奇了吧?”
“嗬,還有互動教學,確實夠神奇的。師父你沒問問他是誰,法訣又叫什麼名字?”
“問過了,他沒說自己是誰,法訣名倒說了,叫萬變通天訣。”
秦行之沉吟:“照師父你這麼說,確實不太好弄。不過無所謂,把玉瞳簡交給胡一菲,讓她自己看唄。妖力和真元本質相同,打開玉瞳簡沒問題。”
秦壽冷笑:“你覺得咱鴻蒙派前輩有多傻?”
“哈?”
“外行!本門玉瞳簡,除非使用本門法訣修煉出的法力,否則根本打不開也看不了。”
秦行之訕笑:“原來還有防盜手段……咦,既然這樣,上次白如畫抓你,老道你急個什麼勁?”
老道臉一紅:“我當時那不是也不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