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挺着大肚子,卻迎來一個噩耗,與父親一同出門打工的鄰居傳來消息,說父親在工地上遇害了。爺爺聽到消息坦然接受,奶奶呢?她一邊痛哭,一邊對着母親破口大罵“好你個喪門星,你害死了我兒子,賠我兒子。”
母親安靜的站在那裡,她的眼角早充滿了淚,低着頭不讓任何人發現,我知道,聽到消息的那刻,她比任何人都心痛,本應該帶着喜悅的心情將懷孕的事告知父親,可結果呢?“別瞎說,你兒子出事你亂撒什麼氣?”
“喪門星,看看你帶來的人,還有你,不知道哪裡來的災星,白吃白喝白住,還害死了我兒子。”
一聽她蠻不講理,我就來氣,顧不上尊卑禮儀“死老太婆,最後一次告訴你,別拿心蘭撒氣,要是她和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閃失?我饒不了你。”
“你你你……”她氣的直接暈過去。
“景蕊,別說了。”母親氣憤的吼我,這是我第一次見她發氣。
“婆婆。”爺爺扶奶奶走向牀上,他看了母親一眼,示意不用擔心。
“景蕊,還嫌事不夠多嗎?她是我婆婆,就算有語氣上的不對,也是我婆婆,你剛纔那番話只會讓我難堪,丟的是我臉。”她氣憤的教育我,說完之後拉着我的手輕言細語“蕊,對不起!剛纔話重了點,孩子他爸已經出了事,我不想家裡再出事兒,明白嗎?”
我強忍着回答:“好。”一直以來的暴脾氣,爲了你,我可以忍,因爲我負了你。
“蕊,去給婆婆道個不是,賠個理,求你了。”
“行,看在你份兒我可以去。”
走向牀邊,奶奶已經醒來,她看到我們一臉不悅“你們兩個還有臉來,滾出去,景家容不下你們。”我轉身想離開,母親抓着我的手,對我搖搖頭,充滿着哀求的眼神。
“婆婆,剛纔我不懂事說了重話,可心蘭有孕在身,你對她大罵,孩子會受到傷害的,我相信景嚴也不願看見一家人吵吵鬧鬧。”母親對我充滿了自豪。
“怎麼?還待着找罵吶!”奶奶瞥了我們兩眼,閉眼睡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下來的事,讓奶奶對母親和我充滿了仇恨,然而母親,卻承受着非常人所承受的事——景希失蹤了。
我們一心只管大人的事,完全忘記了景希的存在,當晌午時分,母親召喚他時,聽不見任何答應聲。“小希。”母親呼喊道。
“彆着急,我去其他地方找找,你別亂跑,以免動了胎氣。”我跑過村裡的各家各戶,一路喊着他的名兒,均不見身影。眼看太陽下山,步履艱難的前行,帶着勞累的身體與內疚。
回到家裡,母親焦急的詢問,奶奶爺爺看着我,一臉期待。我失落的看着“挨家挨戶都找了,平時他愛玩兒的地方也去了,都沒有人。”
“什麼?我就說你們倆是災星,害死了我兒子,還弄丟了我孫子,你們還我孫子。”她捶打着母親,我一手將她推開。
“瘋了嗎你?我們走。”
“景蕊。”
“走啊!沒看見這兒容不下你。”母親坐着,一直坐在那裡。一個女人,一連失去丈夫和兒子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她不敢表露出,獨自承受,其實內心比誰都痛苦。生活還得照常過下去,不要去想或許不會太傷心,還有一個孩子即將出生,不爲自己想想也爲孩子想想。
這天,她抱着稻草鋪牀,自從父親的過世與哥哥的失蹤,奶奶對母親的態度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股疼痛感巨升,她捂着肚子,我連忙衝進去。
“不行了,我好像要生了。”
“怎麼辦?”
“你去叫婆婆來。”將她扶到一旁的竹椅上坐着,我去叫奶奶,可當我說道母親要生的時候,她表現的不是太高興,可能因爲之前的打擊,猶豫不定最終決定去看看。
遠遠的聽到孩子的叫聲,我知道她降臨了,當我走向母親,她身心疲憊的抱着孩子,一臉欣慰,過程是痛苦的,結果是喜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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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衝着我笑笑,可當奶奶走近看了孩子一眼,轉身離去,一句話沒說。母親失望了,她方纔嘴角殘留的笑淡去,我知道那是我,是個女兒,奶奶不喜歡女兒,所以她失望,對母親徹底的失望。
“心蘭,我可以抱抱孩子嗎?”
她看了我許久又望着孩子,最終交給我,我接過孩子,她衝着我笑。原來小時候我長這樣,還是蠻可愛得嘛!當初因爲家裡窮,再加上爲了生我,家裡已經沒了積蓄,那還有錢照相。
“蕊,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我嗎?”
“嗯嗯!我沒讀多少書,剛纔看得出她很喜歡你。”
“叫她景蕊吧!”她聽後愣住了。
“不行嗎?”
“是讓我一直記住你嗎?”
“你一直都記得我,只是我忘了,我忘了該好好的對你。”
“什麼意思?”
“慢慢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