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死去,才能獲得自由。景蕊很清楚這點。因爲母親的去世,她才被帶到此地。那麼是不是等我或者母親死去,我們才能從此離去?
溫霞對於青家的變化身感喜悅,打算去廟裡燒燒香拜佛保佑一家人平安。
今天是個晴朗天,適合去寺廟,青家除了青寧外,全出門了。祈福的、求子的、求姻緣的、算命、看手相……皆佔據寺廟外,人潮擁擠,熱鬧非凡。剛踏進寺廟門口,一個老頭兒故弄玄虛的對我說,一會兒閉眼、一會兒弄弄手指頭“小姑娘,我看你印堂發黑,最近將有大災大難。”
“去去去,瞎說,小妹,別聽那人胡說,他們想要錢而已。”二哥讓我不要在意。
換做以前,我是從來不相信,但現在不一樣,儘管他說的是否屬實,但我將面對的的確是災難。他還在繼續說“小姑娘,你真有災難,這樣啊!200塊錢,我給你算一卦如何?”我看着他,內心掙扎。最終母親拉着我離開“走吧!妤兒,不然待會兒人多了要等。”
趁着他們祈福的時間我四處轉了轉,這時,一位身穿袈裟的僧人突然說道:“世間萬物自有定數,不可盲目追求一時。”
就靜靜的看着他,思考方纔說的話,是對我說的?還是問問“大師,此話怎講?”
他向我鞠了鞠躬“施主遇見煩心事,倒不如看開點,順其自然。”
以前我從不相信這些,然而他的話句句如同神言,讓我不得信服。“順其自然,真的可以嗎?”
“虛爲實,實乃虛,是虛是實?皆由心生。”
由心生?無論是景蕊還是青妤?我還是我,也可以說她們都是我?關鍵在於我怎麼看?人不可貪心,貪心後果不堪。
燒完香後準備回家,我所擔心的事彷彿一瞬間變得平靜。一連幾個月下來,一切安好。邁克沒有聯繫我,青家恢復以往的安靜。青寧仍然每天上下班,打理公司的事情,有時會出差。青赫成立了屬於自己的樂隊,將時間花在了音樂上,不再像以前那樣天天纏着我。青睿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外向起來,他不再將自己成天關在房間裡,有時間便和劉媽去莊園打理打理蔬菜,下午的時候會在陽臺繪畫或是喝喝下午茶。溫霞不知從何時起抱着只貓就沒放手過,偶爾看看書、喝喝咖啡、澆花,或是出去走走。嫺靜的時光,就這樣繼續着,可……總讓我感到不悅,霎時間如同空氣般,讓人看不見,我彷彿從未來過。
那一刻,身體變得輕盈,輕盈的聽得見呼吸聲,我叫着他們的名字,沒有任何聲音。走向鏡子前,裡面的人熟悉而陌生,輕觸鏡面,它如水一般畫着圈。就在我要離開它時,鏡子裡的人開始投來邪惡的笑容,接着是笑聲,是亂人心智的笑聲,我開始抱着頭,遮住耳試圖抵擋,不讓它有機可趁。
“幻覺,是幻覺。”安撫自己躁動的心,使其歸於平靜。
“青妤。”一個聲音打破了虛鏡。
是他,我激動的說,甚至開始胡言亂語“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誰?”他盤問,那張邪魅的臉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嚇得我大叫、迷亂心智、開始張牙舞爪的扯着他的衣服。
“青妤,安靜下來,別去想。”青睿試圖平復她的情緒。
從那以後,青妤得了一場重病,溫霞請過醫生,都確診不出根本,開了幾副藥吃,沒見起色。後來她又去寺廟,說是染上了污穢之氣,招惹了不乾淨的東西,做了場法事。至此,青妤語言變得極少,她開始一個人待在房間,有時自言自語,有時哈哈大笑。
“母親。”青睿看着自己的妹妹,她正對着牆自言自語。
“哎!妤兒的情況越發不穩定,不知道還能……” 她自責的痛哭。
“母親彆着急,大師都說了,帶妤兒多出去走走,曬曬太陽,除除晦氣。”
“老爺子傳來消息讓我回家一趟,估計牽扯到財產一事,睿兒,妤兒暫時由你照顧,其他方面張媽知道。”溫霞吩咐好之後,帶着劉媽上車了。
“搶了我的東西,我也會毀了你最重要的東西,哈哈哈……”那笑聲使得青妤從睡夢中驚醒,汗溼透衣裳。她捂着耳朵不讓其聽見,那聲音一直在腦海中響起,突然,那張模糊的臉彷彿出現在房間裡,青妤嘴裡不停的說:“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門外傳來敲門聲“青妤,青妤。”青睿使勁兒喊叫着,見未迴應,開門而入。此時的青妤披散着頭髮,嘴裡不停的說"不要過來。"青睿上前安撫,摸着她的頭,溫柔的說:“別怕,有我在。”
青妤一開始推開他,接着見無威脅,才放心靠近。青睿內心的同情,他怎麼也想不到曾經那個大膽到不可一世的小妹如今變成這般模樣。自從上次從寺廟回來就變了個樣兒似的,對於鬼神之說,他向來不信,但青妤的變化着實奇怪。
白天,青睿帶她去外面走走,曬曬太陽,看看花草樹木,或是去莊園打理打理蔬菜。青妤顯得鎮靜許多,不過還是意識不清。
溫霞回來後,情緒低落,愁眉苦臉。青雯將自己所受到的欺負與侮辱全說給了老太爺,對此,青妤在他心裡的印象一落千丈,本身對於溫霞,老太爺有着不滿,還多了個多事的女兒。想想自己的兒子,再想想現在享福的人,憑什麼?要麼青家的一半財產歸青雯,要麼青妤離開青家,這是老太爺做的決定。
“母親,老太爺說了什麼?”
“拿出一半的財產給青雯或者讓妤兒離開青家。”
“什麼?他不明擺着欺負人嗎?就如妤兒說的,夫妻共同財產,父親當時出事的時候需要錢他們怎麼不拿?現在有錢了各個倒貼。還有妤兒,老太爺讓她離開青家,哼!真是笑話。青雯定是向他添油加醋說妤兒的不好,纔會產生誤會,母親不必在意。”
“睿兒,老太爺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他向來寵自己的兒女,你父親走了,就剩青雯一人,他自然當她手中寶,她說的話老太爺哪能不信?哎!真是一出是一出的。對了,妤兒最近情況如何?”
青睿搖了搖頭“但比起之前,高興勁兒多了。”
“醫生都看遍了、大師也請了,法事也做了,就不見起色,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好不容易找到女兒,好日子還沒過夠就……”溫霞情緒有些激動,一番自責。
“母親稍安勿躁,小妹會好起來的。”
“但願如此吧!” 角落的人嘴角抽動,露出邪惡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