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吹雪卻爲之一震,“合二爲一?”看其神色似有靈感迸出,口中不停念着,“合二爲一,合二爲一。”然後突然一拍玉椿的肩,“走,回去。”
回至宮中,花吹雪便撇開玉椿不知去了何處。連續幾日,玉椿每日到射場察看訓練,一直未見到他。
直到了第七日,射場之外遠遠得便聽到聲聲吹呼。玉椿正在奇怪,一入射場便看到花吹雪已在那裡,身邊圍着一大羣人。看到玉椿來此,花吹雪笑哈哈迎上前,“兄弟,讓你去看一個好東西。”
衆人散開,便看到場中架着一支巨孥。這孥卻很是奇怪,沒有巨箭,只有一根臂粗竹筒。而且那竹筒尾鑽孔,繫有一根細繩。
玉椿莫明,也沒瞧出端倪,問道:“這是什麼?”花吹雪一臉得意,“這是根據兄弟合二爲一的創意,研製出的新型弓孥。”說着大手一揮,命道:“來人,展試一下弓孥神威。”
令下,三人上前。一人懷抱一捆普通箭支,全部裝入竹筒之中。兩人拉起弓孥,將塞滿箭支的竹筒置於弦上,射出空中。竹筒飛至半空,被尾部繩索拉停,而筒中箭支藉着慣性全部飛出。天女散花一般,扎滿一排草人。
玉椿一見,連連稱妙。
花吹雪也露笑顏,當下命人在方州要塞架巨孥百座,預備箭支三萬。
大戰迫在眉捷,邳城之內格外寧靜。人們守侯在家裡,默默的爲勇士們祈禱。精選五千精兵,日日操練不停,擬在十五月圓之夜渡河潛入景天大營,攻其不備。
十四夜,月似圓盤。五千將士放假一日,回家與親人團聚。一時,哀聲滿城。
玉椿站在皇城站臺,望着腳下萬家燈火,隱隱聽有泣聲入耳,深受感染。傷懷過後又暗暗擔心。他回到座上,提醒新王,“骨肉分離泣聲一片,兵未出徵,就不怕亂了軍心?”
花吹雪面色憂鬱而從容,“你還不夠了解邳國人。”月華如銀,花吹雪一身雪白,親手爲玉椿斟了一杯酒,長聲說道:“啞口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骨肉分離,家破人亡,邳人飽受征戰之苦。哀兵必勝,這樣的分別,只會鼓舞全軍,讓將士兵們無畏向前,奮勇殺敵。”
玉椿爲之一怔,一句藏在心裡沒有開口。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短短几日,花吹雪叛若兩人。凝視良久,纔回神輕道:“那麼你爲何不回宮去,卻在這裡陪我喝酒?”
花吹雪強扮歡顏,微微一笑,“父皇說要陪母后,不容我們打擾。”說着,眼中淚光閃閃,“其實……還是不要見的好。我嘴笨……不知該說些什麼?”
玉椿一聽,頓時無語。遙望夜空,驟生許多感慨,心緒難平,卻不知如何開口,只得驚歎,“多麼美好的夜晚啊!”花吹雪也擡頭輕道,“是啊!好美的夜晚!”
羣星璀燦。二人正陶醉於夜色當中。突生一道亮光來,將界嶺羣山都照亮。隨着亮光滅去,一聲霹靂滾滾而來。
“是雷聲嗎?”花吹雪覺得奇怪,萬里星空何來驚雷。玉椿也是驚奇,四下張望,答道:“不像雷聲。好像是從方州傳來。”
“方州?”花吹雪定睛望向方州要寒,突然變色,“不,是景天大營。”說罷轉身即呼,“來人,速去察探發生何事。“
玉椿凝視遠方,一言不發。差人尚未回來,只見遠方漸亮,一片昏黃。見此,他心中猛然一動,喜出望外,“是火光?是火光?景天大營的火光?”
花吹雪也瞧得真切,按耐不住內心驚喜,再次急呼,“來人,速速查來。”差人後腳才離開,他又已着急,來回踱步,“方州統領幹什麼吃的?爲何還不來報?”心中焦急,哪裡去想此處遠離方州,即是千里馬也沒有這麼快。
這聲霹靂,驚動邳城。屋中的人們紛紛出來觀望,守城士兵嚴陣以待。
花吹雪行坐不安,焦急萬分。玉椿盯着天際卻看得仔細,正是景天營中大火。他走到花吹雪身邊,心中一亮,輕聲說道:“只怕大戰便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