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您在家等着不就好了,咋還特意過來了,這幾日您本來身子就不舒坦,若是累着可怎麼好。”蔣世彥聽到荷花說老太太來了,忙不迭地迎了出去。
“這麼大的喜事兒,奶奶都盼了這麼久,聽到了喜信兒還能坐得住?有啥不舒坦的也都變得舒坦了。”蔣老太太精氣神兒果然是很好,說話都底氣十足地,一點兒都不像是不舒坦的樣子。
“蔣家奶奶,大老遠的一路累了吧,趕緊進屋裡歇歇。”祝大姐跟林氏聽到消息也忙迎出去扶着。
博寧和栓子下學回來,被荷花打發去招呼楊氏過來陪着說話兒。
茉莉也沒想到老太太會親自來,神色都有些誠惶誠恐了,手撐着炕上也不知是該起來還是該躺着,結果剛一動彈就又一口酸水反上來,嘔地一聲就趴在炕沿兒上吐了起來。
蔣老太太趕緊上前,自個兒坐到茉莉身邊兒,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幫她拍背順氣,
方氏要過去接手也被她擋開了,只能端了水給茉莉漱口。
“茉莉啊,有了身子你就好生地養着,家裡啥事兒就指使丫頭婆子去做,想吃啥用啥的就只管張嘴說,可不許委屈了自個兒,更不許委屈了我的重孫兒”蔣老太太拉着茉莉的手,“我一直都說,你這孩子太瘦了,可是怎麼補都胖不起來,這麼瘦生孩子的時候要吃苦頭的,我來的路上尋思着,既然已經擡了轎子來,咱明個兒就直接進城去,找個好大夫給看看,要開啥安胎藥,補身子的藥,咱都買些好的回家,好好給你補一補,瞧着小臉兒白慘慘看着就讓人心疼的慌。”
蔣老太太一頓安排,自然誰都不會有什麼異議,跟茉莉說了幾句話囑咐好了,見楊氏進屋,這才起身兒道:“親家奶奶,咱們去別的屋裡說話,別擾了孩子歇着。這回的喜事兒是意料之外的,誰也沒成想回個孃家竟還診出喜脈了,你家真是個寶地。不過也是太倉促了,報喜的禮我接了信兒才交代下去,怕是得明天才能置辦齊備了送來,我這老婆子心裡惦記着就先跑了來,您可別見怪。”
шшш▪Tтkд n▪¢O
“瞧您說得是哪裡的話,怎麼能見怪,您這麼疼我家茉莉,歡喜都來不及呢”楊氏陪着蔣老太太到東屋坐着說話兒。
祝大姐和林氏趕緊幫着方氏準備晚飯,女兒女婿在家跟親家奶奶來了,那準備的規格可是得大大的提高,方氏又出去買了一趟菜,荷花見茉莉吐得厲害,就又照着當初給小秀準備的吃食,買了個大冬瓜準備做冬瓜盅,把冬瓜洗乾淨切了頂蓋兒掏了瓤子之後,瞧着綠油油的瓜皮很是單調,便心血來潮用刀尖勾勒出兩個穿着肚兜的胖小子,小心翼翼地削去一部分瓜皮,肚兜的部分還特意切了一片兒紅辣椒貼上去,自己左右瞧着很是喜歡,笑眯眯地招呼方氏來看,“娘,你瞧,我弄得這樣好看不?”
方氏瞧着也是喜歡,連連說好,“也就你這小腦袋瓜能想出這樣的點子,真好看,也應景喜慶。”
荷花便對着冬瓜癡住了,又在兩個小人兒旁邊加了些裝飾的花草,另一面描了一小片荷葉田田的景象,綠油油的瓜皮正好作爲葉片,周圍的部分小心地削去,不過找不到合適的材料做荷花,就乾脆刻了幾個蓮蓬出來,蓮子連子,也是很好的兆頭。
晚上這個菜一上桌,果然引得衆人交口稱讚,蔣老太太看着上頭的圖案,高興地連連誇讚:“呦,你家荷花手可真巧,心思也巧,可難爲孩子咋想出來的了,茉莉你可得多吃點兒,這麼好的東西,還有這麼好的寓意,真好,真好”
一頓晚飯因爲南瓜盅吃得大家都很是滿意,茉莉也覺得味道清淡爽口又添了一碗,蔣老太太趕緊找荷花要了這道菜的做法,說是回家讓廚子照着給茉莉做了吃。
屋裡吃完已經是挺晚了,方氏又趕緊去給蔣家來的那些車伕轎伕準備吃食,把剩下的菜回鍋扒拉一下,再新炒了個肉絲瓜片和韭菜雞蛋,整了一大鍋蜀黍飯,端到西廂房給那些人吃,萬幸現在是夏天裡,晚上也不怎麼用得着蓋被,不然這麼多人都不知道怎麼安置纔好。
蔣老太太被方氏安置在東屋休息,她又非要把自己帶來的那個貼身丫頭打發去伺候茉莉,方氏最後只好說自個兒陪着茉莉睡,讓老太太跟蔣世彥在東屋,丫頭給他們值夜,這纔算是安置妥當。兩個小子只能去跟荷花一起住西屋,祝永鑫被攆回老院子自個兒對付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蔣老太太讓丫頭扶着茉莉上了轎子,剛好方氏也要回城裡,便正好一道跟着車走了。下晌兒託人捎信兒回來,說是茉莉去瞧大夫一切都妥當,只開了些滋補的藥,讓家裡放心。
因着方氏在城裡忙得暫時還脫不開身,祝大姐跟枝兒閒來無事就開始着手做小孩子的衣物鞋帽,還每每都特意到荷花家炕頭上做活兒。荷花一次裝看不見,兩次當作不理會,但是熬不過她們天天來,着實不好意思看着人家替自家幹活,自己卻坐在一旁看書,只得也上去搭手幫忙,一來二去的倒是丟下許久的針線活計又熟練了不少,讓她不得不懷疑,這似乎根本就是方氏跟祝大姐串通合謀地來算計自己的。
沒了城裡那麼多的煩心事,荷花的日子過得逍遙自在,每天除了在家做飯掃撒,就是幫着做做針線,看看菜譜,等買的那幾本菜譜都被她看了個遍,荷花纔開始自個兒的新嘗試。
各種藥粥天天早晨換着花樣兒地做,除了自家吃之外,還天天給老院子的三個老人兒送去,誰家來串門子她也好客地盛一碗給人家嚐嚐。而且不管是給誰吃,她都扒着桌子看着人家吃完,耐心地詢問和記錄意見。
大半個月過去,栓子都快受不了天天喝這些味道奇怪的粥了,大早晨起來一見鍋裡熬得還是粥,頓時小臉兒就變成了菜青色,苦着臉癟着嘴去祝永鑫身邊告狀道:“爹,你也不說說二姐,咱又沒有毛病,爲啥天天粥裡還要加藥材,天天的味道都怪怪的……”
祝永鑫從來都是個有口吃的就滿足的,聽了兒子這麼說,拍拍他開始憶苦思甜道:“咱家如今的日子過得多好了,你還挑吃揀穿的,爹小時候那可都吃不飽飯,我看就是從小沒餓着你,餓你幾天就覺得什麼都好吃了。再說那些米啊什麼的可都是城裡買的,比蜀黍和苞谷都貴呢,你姐說了,都是補身子的好東西,你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子。”
栓子得不到支持,也只能無奈地坐回桌邊等着開飯。
荷花端了早飯上來,看着栓子苦着臉,博寧雖說沒表現出明顯的不喜,卻也只吃了一碗粥就說飽了。
“咋,就真這麼不好吃?”荷花自己端起來嚐了一口,放下碗筷嘆了口氣問。
祝永鑫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地端着碗大口地吃,聽荷花這麼問,茫然地擡起頭說:“啥好吃不好吃的,能吃飽就行唄。”
荷花僵硬地轉了轉脖子,看向栓子和博寧,栓子早就吃夠了,最是誠實地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博寧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麼,撓撓頭起身說:“時辰不早了,走吧”
荷花卻是直接看懂了,點頭表示是的,搖頭表示不好吃,唉,她很有挫敗感地看着桌上的粥和小菜,愁眉苦臉地想,想要做吃食,首先就得是有色香味,東西不好吃自然就難招來客人。
栓子見荷花情緒低落,又覺得自己剛纔表達的太直白了,撓撓頭說:“其實別的倒是沒什麼,只是粥裡菜裡幹嘛非要放藥材,吃在嘴裡總覺得自己是在喝藥,就怎麼都不想吃……”
“行,姐知道了,跟你二哥走吧”荷花點點頭,打起精神收拾了桌上的東西,這條路走不通就再換別的試試,沒必要這麼快就泄了氣。
荷花這頭還沒研究出滿意的成品,方氏已經託人捎信兒回來說城裡的鋪子已經結束掉了,孫建羽也沒有爲難,很爽快地就終止了契約。博榮和巧然幫着方氏把許多東西運回了齊家村,懷孕快五個月的小秀也被接了回來,方氏還要再回城裡去照顧博榮,畢竟很快就要秋闈了,讓她回村裡她也放心不下。荷花每日陪着小秀,日子倒是也一下子忙碌了不少。
七月半全家人都回來祭祖,祝老爺子跪在祖宗牌位面前唸叨:“祝家列祖列宗在上,保佑博榮此番得以高中,光宗耀祖。”
事後荷花問博榮,當時是個啥心情,博榮有些無奈地苦笑道:“就覺得老大一塊石頭壓在了心頭上,生怕自個兒……”
“還沒考就說喪氣話。”荷花嗔了他一句,“退一萬步說,考不上又能咋地,你又不奔着做官使勁兒,擔心個啥?”
“若是能中了舉,咱家的地就都不用叫地租賦稅,就能光宗耀祖,爹孃出門都有人給行禮,誰見了不得恭恭敬敬的……”博榮一口氣說道。
荷花伸手遞上來一碗蓮心茶:“嗓子都啞了還說呢,心裡堆着這麼多事兒,能不跟大石頭似的壓着嗎?要我說你就是想得太多,牙一咬心一橫,有啥可擔心的。大嫂這回有身子跟上次懷着寶兒不一樣,鄭大夫說估摸着許是個男孩兒呢,你馬上就要兒女雙全了,得做個好榜樣才行。不然我以後就得抱着我的大侄子說,侄兒啊,你長大以後可得好好讀書,可不能學你爹那慫樣子……”
“還慫樣子,我看你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吧”博榮反手摟住荷花的腰,一用力把她整個人橫着夾在了自己腋下,甩了幾圈才放下來,看着頭暈眼花的荷花壞笑着說,“現在看看咱倆誰是個慫樣子?”
小秀站在門口,看着兄妹倆在院子裡笑鬧,手撫在已經圓滾起來的肚子上,臉上掛着溫柔的笑意。
鄉試是在八月裡,全家人對這個日子又愛又怕的,也不知到底是盼着快些到來好結束這種煎熬的好,還是盼着晚些到來讓博榮再多背幾頁書的好。不過不管是喜歡還是討厭,也終究有要到來的一天。
鄉試要到省會的貢院去考試,共考三場,每隔三天舉行一場,每場考三天,時間是八月初九、十二、十五日,書院八月初就給應試的學子放了大假回家,方氏在家裡敲定了,祝永鑫和自己領着荷花一起去陪着博榮考試,也豁出去住客棧花錢了,至少得去有個照應。
荷花卻十分擔心地說:“即便咱們現在就去,那客棧怕是都訂不到房間了吧?整個道府的學子都去貢院考試,家裡有錢有權的多了去了,哪兒還等到咱們去找地方住?”
“這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建羽家在那邊城裡有房子,月初就已經派人去打掃清理,錦棠也跟我們一道,足夠住得下了。”博榮的話打消了方氏的顧慮,她便收拾了許多東西,套了家裡的車,說是等初五就得趕緊去,去了還要適應水土、準備吃食什麼的,去晚了是要來不及的。
初六這日晚上荷花就稱了大米泡在水裡,直泡到第二天晚上,又煮了一鍋白米飯,摻在一起細細地磨成漿狀,給博榮,齊錦棠和孫建羽每人烙了二斤白米麪兒煎餅,這什物比那些餅子餑餑來的實惠,好吃又抗餓,而且最重要的是本來就是涼着吃的東西,還好存易放的,最是適合帶去考試。頭一天晚上,又炒了幾個不怕涼的菜,煮了鹹鴨蛋,切了鹹菜,給他們帶着可以用煎餅卷着吃。
考試這一日都要半夜就聚在貢院門口,等着主考官點名進場,祝永鑫、方氏跟荷花一起博榮到門口,中間被衙役圈出來的部分還算寬鬆,但是也已經站了許多書生模樣的人,但也並不都是年輕的,也有三四十歲模樣的,甚至還有兩個頭髮花白的。圈子之外就都是來送考生的家人,裡三層外三層地把貢院門口圍了個嚴嚴實實。
貢院門口擺着一張方桌,時辰快到了的時候,主考官領着其他官員上前坐好,面前攤開名冊,正時的鼓敲響之後,主考官就拿起紅筆一邊點名一邊圈,考生應聲之後到桌前由廩保檢查戶籍和書院出具的憑證,大概念了四五十人之後,便點到了祝博榮的名字。
博榮回身對爹孃和荷花笑了笑,“我進去了,你們回吧,回去還能睡個回籠覺。”說罷提着考籃上前,將戶籍憑據和書院的憑證遞給廩保,覈對無誤之後領了一份密封的考卷,回頭朝家人揮了揮手,進去還要被吏人把手裡的考籃、鋪蓋、筆墨紙硯、所有的吃食,乃至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頭髮裡全都檢查得清清楚楚,見沒有夾帶違禁的物品,這纔有人上前引着博榮,按照他試卷上的座號找到了號房,讓他進屋落鎖。
博榮環顧屋裡四周,角落處放着一隻加蓋的恭桶,除此之外還有個南北朝向的簡陋木板牀,把行李放在牀上伸手鋪好,考籃裡的筆墨紙硯拿出來,按照自己的習慣在桌上放好,坐在椅子上緩慢地做着深呼吸,以此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號房外面每隔不遠就站着一名差役,還不時有其他考生被領過來,博榮看了幾個都沒有自己書院的,想來是特意安排如此,免得讓熟人離得太近,生出其他事端。
太陽露了大半個臉出來之後,終於所有的考生都進了號房落座,上頭有人宣讀了一些東西,博榮這邊離得有些遠聽得不是很真切,心裡默想着這幾日要考試的科目,第一場試四書,第二場試論,第三場試經史策五道,先生都已經細細地講過了,只要自己靜下心來好好解題便是。
時辰一到鼓聲大作,四下的差役也都提醒考生要拆封答題了。
手摸到試卷的一瞬間,博榮覺得先前的緊張和壓力驟然消失了一般,他把自己完全地投入到了解題和答題中去。
方氏站在外頭眼看着人家都關了貢院的大門,還是久久不肯離開,門口圍着的人大多都散了,祝永鑫和荷花便勸她先回客棧補補覺休息一下,別博榮還沒考完出來,方氏自個兒再病倒了。兩個人好說歹說了半天,方氏這才心神不寧地跟着回了住處。
祝永鑫從來都是個閒不住的,呆在這裡幾天沒事做,居然白天就跑到街上去尋了個當日結錢的工作來做,大的城市果然就是跟小地方不同,他幹一天的活兒能賺個一百多銅板,除去三個人的吃喝居然還有得多出來,這下祝永鑫的幹勁兒就更是足了,方氏見狀就忍不住要嗔他心大,兒子參加鄉試這麼大的事兒都不見他惦記。
“我也不是個有能耐的爹,就有本事供他口吃喝,別的還不都得靠他自個兒,我在外頭急得火燒眉毛的,對他又有啥好處?”祝永鑫蔫不愣登地冒出來幾句話倒是還說的挺有那麼點兒意思的。
方氏把這話咂摸了咂摸,還真是說得有道理,便也打起了精神,跟荷花一起出去逛逛街,給家人添置些村裡那邊見不到的緊俏貨,這般想開了心情倒是轉好許多,沒先前那麼揪心地惦記。
兩個人在城裡走動的多了,免不得就要聽到一些關於鄉試的傳言,今個兒是哪兒的考生緊張過度暈在裡頭給擡出來了,明個兒又是那兒的考生因爲夾帶東西被打了出來之類的,城裡的人似乎對每三年一次的鄉試十分熱衷,開口閉口無不談及此事,一些考官學子的小道消息也是傳得沸沸揚揚,不過兩三日的功夫,荷花便已經聽到了四五個版本,隨着時間逐漸升級的“可靠消息”,倒是讓人真是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等到了考試結束的這日,方氏頭一天晚上盯着帳子頂兒毫無睡意,愣是翻來覆去地一夜無眠,整個白天更是魂不守舍地,做什麼錯什麼,拿什麼掉什麼,連着摔了三個大瓷碗,就被荷花連哄帶勸地給弄回了屋裡。時辰還早許多,她便趕去守在貢院門口,等了也不知多久,聽見裡頭有鞭炮聲響,貢院的大門轟然打開,考生們都魚貫而出,外頭等着的家人也都迎上前去,場面頓時吵嚷嘈雜起來。
祝永鑫架着胳膊護着方氏和荷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出來的有些晚的博榮,方氏衝上去接過籃子,嘴脣囁嚅了幾下卻不敢問考得如何,只拉着博榮的手說:“在裡頭是不是吃不好也睡不好的?這才幾天人就瘦了一大圈,吃煎餅都吃膩了吧?趕緊回去,娘給你做好吃的。”
荷花看着博榮的神色不錯,便壯着膽子問:“大哥,考得咋樣?”
方氏聽了這話,心提溜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兒,伸手死死地抓住祝永鑫的衣裳才能站穩當,滿眼緊張和期盼地看着博榮。
博榮摸摸鼻子道:“我自個兒覺得答得還行,不過還是得看考官們怎麼評了,三天後就放榜,到時候就知道了。”
“自己覺得行那就是行。”方氏見博榮沒說考砸了,這才稍稍放鬆了一點,“都趕緊回去吧,別站在外頭曬着說話了,唉,也不知道齊公子和孫公子都考得如何。他們倆家都只有下人跟着來,也沒個家人陪着關心着,看着也招人可憐的。”
“他倆的成績本就都比我好,我覺得考得還行,他倆就更沒有問題了,若是等放榜的時候,我們三個人都榜上有名,那可就真是老天庇佑眷顧了。”博榮朝左右張望了一會兒還是沒瞧見那兩個人,“想來應該是被家裡接去了吧,咱們也回吧”
最新章節 第三百零二章 過了年就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