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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榮把李氏丟出門外,然後把大門用力地摔上,感覺把自己心裡的悶氣也都隨之甩了出去,而且今個兒得了三年後還能繼續參加童生試的信兒,終於算是一掃多日的陰霾,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
荷花笑眯眯地看着他,歪着頭朝他豎起大拇指道:“大哥,幹得好”
博榮衝她哈哈一笑,然後過來扶着方氏問:“娘,沒事吧?”
方氏剛想說他倆幾句,忽然聽得荷花問:“娘,解氣不?”她聞言一愣,但是細一琢磨,還真是覺得很是解氣,不禁也笑出聲來,略帶寵溺地點點荷花的額頭,“你這丫頭啊”
“娘平時太好說話了,弄得她們都覺得咱家好欺負,如今都分了家,大家各過各的,誰也不虧誰欠誰,憑啥還要事事讓着他們”荷花很想把方氏的那種遇事先退一步的性子板正過來,“若他們是那起知道好歹的人,大家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也就罷了,擺明了就是咱讓一尺人家想多要一丈的,娘你有兒有女有孃家,怕她作甚”
方氏沒想到荷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半張着嘴愣在當場,但是這話細細琢磨的確是有道理,她頓時不知道是該糾正女兒這種不夠逆來順受的危險想法,還是順着自己的本心贊同。
博榮聞言誇道:“荷花最近說話越來越利索和有條理了,齊公子教你教得很用心啊”
荷花衝他吐吐舌頭,心道我自己原本說話就很有條理好不好,不過這話卻也不說出來,只笑眯眯地當作接受了誇獎。
這會兒茉莉從屋裡抱着栓子出來曬太陽,五個月大的小栓子雖然不會說話,但是已經會識得家裡的人,能笑得滿嘴口水地伸手指啊指的,荷花最喜歡逗他找人,不過有時候也會不小心指錯,惹得全家哈哈大笑。
“栓子,給二姐抱好不好?”荷花掛着滿臉笑容地衝栓子張開胳膊。
栓子原本還咯咯笑得開心,見狀馬上把頭扭向一旁,伸手就緊緊地摟住了茉莉的脖子,把小臉兒死死地埋在茉莉的肩窩處。
荷花一上來就吃了個癟,見方氏和大哥大姐都笑得不行,只好在栓子的小屁股上捏了一把道:“就跟你大姐親是吧?那以後可也別找我。”
茉莉擡手就把荷花的魔爪打了下去,“你最近天天不是往田裡跑就是在園子裡鼓搗,栓子都快不認得你了”
荷花撅嘴道:“切,認不認得我也是他二姐。”
院兒里正笑鬧着,忽然有人使勁兒地砸着院門,咚咚的幾乎要把門板砸碎了似的,然後傳來鄰居有根的喊聲:“二嬸子,有牲口禍害你家地裡的苗兒呢”
荷花一聽就急了,彎腰抄起地上的鋤頭,忽然想起這個用着不得勁兒,擡手丟開跑到門口,路過雞窩的時候原本想拿方氏轟雞用的條子,結果跑的太急直接抓的是剁雞食的菜刀,也顧不得停下再換,拉開院門就朝自家地裡跑。
家裡的人都正逗着兒子,壓根兒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還是茉莉眼尖地嚷道:“荷花,你拿菜刀做啥?”
方氏一聽說菜刀,慌得起身兒把栓子塞回茉莉懷裡,跟在博榮後面也朝地裡跑去,她倒不是擔心荷花那麼小的孩子能砍誰,只是怕她傷着自己。
荷花氣喘吁吁地站在田埂上,舉着菜刀對着張屠夫家的三個小子,橫眉豎眼地對那幾個小子罵道說:“我在家就聽說有牲口禍害我家地,來了一看還真是好大的三頭牲口,你們爹孃沒教過你們不許禍害莊稼嗎?”
張家老大氣得圓臉通紅,習慣性地想往前走兩步,但是荷花手中的菜刀一揮,堪堪地擦着他的鼻尖兒過去,頓時就劃出一道血痕,他趕緊往後退了兩步,氣勢頓時就矮了幾分,只得梗着脖子嚷道:“你罵誰是牲口呢?”
“呸,我說你是牲口都是擡舉你,禍害莊稼的人連牲口都不如”荷花毫不猶豫地一口啐回去罵道,“不是我說你,你都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三歲的娃娃,天天領着兩個弟弟不學好,到處調皮搗蛋也就算了,如今更是長能耐了是吧?連莊稼地都敢禍害了是吧?”
周圍漸漸有村民圍了過來,聞言都不住地點頭,鄉下人本來就都是土裡刨食靠天吃飯,全家一年的希望都擱在那幾畝地上,說句一點兒也不誇張的話,伺候地裡的莊稼可比伺候孩子都精心。而張家幾個小子平時就在村裡到處撩狗逗貓,欺負別人家孩子什麼的,礙着他家是外鄉來的,也沒人好意思去多說什麼,沒想到居然開始變本加厲地禍害起莊稼來,大家就都開始覺得忍不下去,紛紛出聲譴責張家兄弟幾個。
這時候方氏和博榮也跑了過來,方氏心裡越急越加快腳步,竟比博寧跑的還快了幾步,分開衆人進來就抓着荷花問:“沒事吧?”
荷花手裡的菜刀往張家老大的手裡一指,“娘,大哥,他們來咱家地裡禍害莊稼”
張家老大臉漲得紫紅,擡手把那一把苗兒朝荷花臉上丟過來嚷道:“不就是幾個破苗,誰稀罕”
“不稀罕你還來偷?”荷花毫不客氣地頂回去,那一把苗兒雖說沒砸到荷花臉上,只是撲簌簌地在她身前掉了一地,但也足夠把荷花心疼得不行,要知道那可是她一點點挑出來種子,又是曬又是浸,最後種下後一天幾遍地去感受溫度、摸土的水分……就像茉莉說得,她爲了這些苗兒,忙得連小弟都顧不得哄一鬨,這會兒被拉扯得亂七八糟的苗兒就這麼被人丟在自己眼前,當真是氣得肺都要炸了,如今有博榮拎着鋤頭往身後一站,她就覺得自己說話的底氣都更足了,用手中的菜刀在張家三兄弟的臉上一一點過去,小手往腰間一叉,底氣十足地說:“今天的事兒咱們沒完,叫上你父母咱們去里正處說個分明”
村民們本來就擔心張家幾個小子以後到處禍害莊稼,但是如今他們只是惹了荷花家自己不好出頭,聽見荷花說要去找里正說分明,頓時都應和稱是,還有幾個後生出來抓住張家三個兄弟往裡正家走。
荷花蹲下來先把地上的苗兒都拾起來,在田埂旁搓了些土蓋上根鬚擱着,打算回來看看還能不能重新種下去。
方氏一把從她手裡搶過了菜刀,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擡手抹去額頭的汗珠道:“你這丫頭越發的不讓人省心了,菜刀是好拿着耍的嘛?”
荷花想起剛纔張家三兄弟看見自己提着菜刀衝過來,全都嚇白了臉色,忙不迭地從地裡跳出去,忍不住噗地笑出來,但是一低頭看見被踩得輪七八糟的地,又覺得肝兒疼得發顫,推了方氏一把說:“先去里正家把這事兒說個明白,若真是因爲上回說親沒成的事兒來搗亂,咱家可防不住這種日日夜夜的賊惦記。”
方氏一聽也有道理,對博榮道:“去找找你爹幹啥去了,找到的話讓他也趕緊過去。”方氏和荷花進了里正家院兒剛坐穩當,張屠夫和張娘子也前後腳地進了院子。
張娘子朝方氏和荷花這邊瞥了一眼,又回頭去看自家三個兒子,見老大的鼻尖掛着血珠子,也不知是嚇得還是裝得,嗷地一聲撲上去抓住兒子,上下前後地看了個遍才問:“大寶,傷着哪兒了?”
張家老大當中被叫出小名,就覺得臉上更是火辣辣地,又覺得自己被荷花弄傷了十分丟臉,擡手扯着袖子往鼻尖使勁兒一抹,不太耐煩地說:“誰傷了,我不小心劃了一下。”
但是旁邊的老2並不跟他想法一樣,聽見張娘子問,立刻擡手指着荷花嚷道:“娘,是我媳婦兒拿菜刀砍的。”他本來就缺心眼兒,被荷花揮舞着菜刀嚇得不輕,哪裡分得出是劃了一下還是砍了一下。
張娘子聽說是菜刀砍的,這回是當真嚇得腳軟,雙手把着兒子的臉,仔仔細細地看清楚只是劃破了一點兒油皮兒,這才放下心來,可又不禁後怕地想,若是再近上幾分,那豈不是鼻子就沒了,頓時抱着兒子嚎啕大哭起來:“我地個兒啊你要嚇死你母親嗎?那起心狠手辣的人,你咋就不知道躲遠點兒咧?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還讓不讓你母親活了?”
張屠夫也有些意外,他並不知道上回張娘子提親時候碰的釘子,上回被當作貴客的一頓招待,讓他一直覺得祝家的人都不錯,平日裡還跟張娘子說讓她多跟祝家走動,張娘子還每每都應着,所以他就一直覺得自家跟祝家的關係不錯,聽說兒子是被荷花用菜刀弄傷了,很是驚訝地看向荷花問道:“荷花,我家大寶的鼻尖兒是你弄破的?”
荷花聞言點點頭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弄的我自然承認,可是你得問問……”她本想說得問問你兒子都幹啥了,沒成想話沒說完就被張屠夫掐着後脖子拎到了半空。
最新章節 第三十九章 齊錦棠不依不饒求粉紅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