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盤在武學一途上果然有天賦,十年時間便有此成就,大哥知道一定會很欣慰吧。”
“可惜,以如今的事態,真不知這對小盤來說是好是壞。”見上官歸離去,退出雷戾狀態的石壟默默思量起來。
正待沉思左右利害,一聲“爺爺你還好吧?”由遠及近,叫醒了石壟。
石壟擡頭一看,遠處的一個小黑點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自己旁邊,伸手就要來攙扶受傷的自己。
“爺爺,你怎麼樣了?”石盤自今天見到了禪至,腦袋就不夠用了,有很多事想問,但還是忍住了。
這些事情,是自己從來不知的,憑着自己那職業性的穩定理智,石盤知道事情過後,石壟一定會告訴他的。
“是小盤啊,你都看到了?我這把老骨頭還可撐着,快去幫你的師傅吧。”見石盤不動,石壟捂住胸口,一下靠在身旁的松樹上,有些急切道。
“爺爺,師傅那邊我已經處理好了。走,我扶你去見師傅。”
石盤見石壟擔心禪至,趕緊補充道,“師傅那邊並無性命之憂。好了,我們走吧!”石盤說着,不由石壟有所反應,便一把巧勁把石壟提攜了起來。
“嗯,你升到忍人境了?如此看來你已經對世間的人有了真正意義上的認識。不過你這小子,現在倒是越來越有力氣了,行事也越來越成熟,作風硬朗果斷,真像你爸。”感受到石盤的氣勁,石壟欣慰道。
不過在看到石盤一臉老成不驚不訝的樣子,石壟真的覺得自己這個孫子,和以前不一樣了。
片刻後……
“師傅,我帶爺爺回來了。”說罷,不由分說的也把禪至小心翼翼的攙扶在自己身邊。
禪至擔心石盤身體吃不消說道:“小盤,你行麼?畢竟剛剛經過兩場戰鬥!你應該吃不消了吧?”
“師傅,我沒關係的。”石盤一笑道。
“難道你忘了,你教給我的東西了麼,師傅。”
“書中所載,看起來普通,實則另含真意,按照書上的納氣運氣時在身體內可形成一種糾纏互咬的絞勁,就是這股絞勁的存在造就了我如同外功高手一樣強的身體。”
“哦,沒想到你已經煉到如此地步了…”禪至略驚,眼底閃過一絲不讓人察覺的異色。
“壟施主,上官老鬼被你幹倒了?”禪至緊盯着石盤那俊逸的臉龐,似乎想到了什麼,欲想岔開話題,便轉首對石壟說起上官老鬼。
“哼,算那個老傢伙機靈,掐準了時機跑了,要不然我就是豁出去半條命也要留下他的首級。”
“壟弟,此言差矣!依老衲看來,這應該是時候未到。”禪至冷眉一動,微微一笑道。
“師傅、爺爺,你們兩先別說閒話了,當心扯開傷口……啊,我差點忘了,恐怕現在都快過了申時,得加快了。”看了看垂向西方白日, 石盤本想勸兩個老頭,結果想到那件事,急的差點跳將起來。
石盤方纔想起今天原本的任務,去接自己那個有點傲嬌妹妹。
“小盤,不要勉強自己。”
然而,不等石壟說完,石盤帶着二人一個躍試,出了深草叢,進入小山道,很快消失在路盡頭。
一路無話。
直到看到隱謐在松竹之下的小屋,石盤方纔鬆了口氣,“爺爺,師傅,你們坐下歇息,我去接小羽。”
小屋位於山腳下的較平坦的林地,兩面峙對青山,一面爲丘陵,靠近山澗。
當年石壟帶着石盤、青羽逃命,才誤打誤撞發現了這樣蔭庇的地方。
此地偏僻隱秘,連誤打誤撞闖進來的可能性都沒有,所以基本上沒人知道這裡會有人居住,這也是石盤放心的原因。
石盤將石壟和禪至輕輕放下,自己沉沉地坐在青石板上,喝了口清涼的茶水,起身欲走。
“小盤子,注意你身上的血跡。”石壟招呼道。
“我明白,會注意的,二老在家好生休息,我去去就回。”遠處已經在道上的石盤後襬手道。
……
一刻鐘後。石盤匆匆忙忙終於趕到了。
“哥,你今天來的有點晚啊!是不是去見哪家的妹妹了啊。虧我帶了這麼多你愛吃的東西,你也不早點來。”石青羽狡黠一笑後,小嘴一撅道。
“對不起,小羽。”歇了口氣,石盤朝青羽走去“嗯,怎麼說呢…今天事發突然,來得有些晚了。”
石盤自小以來,就認爲自己是個接受力很強的人,遇到了今天這樣的事,石盤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天有不測風雲。
青羽壓根沒有注意到石盤的表情,動了動瓊鼻,“奧。”驚訝於石盤的感嘆,畢竟青羽很少見到自己的兄長會有如此感慨。
“嗯?哥,你身上怎麼會有如此濃郁的鮮血味啊,你又…殺人了?有沒有受傷啊?快給我看看。”
石盤一走近,青羽鼻子一嗅,馬上聞出了異常,石盤之前的處理根本騙不過石青羽的瓊鼻。
收起之前的嬉鬧之意,順勢扯過石盤右臂就要檢查起來。
過去,石盤在外執行任務受了傷,幾乎都是青羽給自己包紮傷口的。
“我能有什麼事,身體好着呢,放心吧,先別弄了,你這個醫徒今晚有事忙了。”石盤說着就要抽回右臂。
青羽緩緩鬆開石盤:“好吧,不過到底怎麼回事啊?你說的我一頭霧水。”
“東西給我吧,邊走邊說,不過得快點了。”石盤的眼角掠過山頭的天之盡頭,他實在有點擔心“兩個老人家”。
“小羽你身爲武者也能應付這些了平常雜物了啊,爲什麼非要等到我來啊,如果我不來,你今天就在這荒野過麼?”
“我……”石盤一句話把青羽給堵死了。
一路上,石盤把自己如何遇到師傅、爺爺云云,一一說給青羽聽……
等到天徹底黑下來,兄妹倆才堪堪到家。
夜裡,山裡氣溫驟降,清冷入骨的山風攜帶着月光撫過山林,溪澗。銀色月盤高懸在山的肩頭,孤曠的天空不見漫天的繁星。
漆黑的羣山如同鐵澆鑄的障壁,把小小的大林山如同囚犯般關押裡面。
小屋內。
石壟、禪至、石盤、青羽,四人圍坐方桌。
“小盤、小羽,這是你們的大爺爺,”石壟挺着虛弱的身體,指着禪至,開頭便石破驚天。
石盤青羽齊聲問道“嗯?”。
什麼!
盤羽二人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的聽覺了。
石盤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師傅居然是自己的大爺爺。
這算什麼?
老頭子是師傅的親弟弟麼?
那這能代表兩個老頭子原本就認識了?
不不不,老頭子和師傅到底是怎麼樣一種關係?
如果按照現在的說法,自己能夠踏入武道就不是偶然了?難道自己 被自家的老頭子算計了?
石盤真的糊塗了,難道自己生活的一切都是按照老頭子的想法來安排的?
“好了,或許你們暫時無法接受,但是,這就是事實,你們只有接受。”石壟一字一句的說道。
“由於事態緊急,接下來我和你們大爺爺揀一些重要的事告訴你們,下面的事情,或許你們更加無法接受。”
“的確,對於你們來說,這些事情太過於突然了。”石壟看了看禪至,見禪至閉上了眼睛,石壟知道:自己的兄弟默許了。
“但是不論我說到什麼,你們兩都要坐穩了,答應我,作爲石家的人,不可以退卻,即使我和你們的大爺爺瞞了你們這麼多年。”
石壟的額頭上,泛起了細膩的汗珠,但觀其神情,石盤知道,老頭子的話不可違。
對於聰明靈慧的石青羽來說,既然是一手把自己拉扯大的石老爺子的話,那就更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二人先後點頭。
石壟見此,清了清桑子繼續道,“我們石家其實是一個自古傳承的望族。”
石壟的第二句話,再次把盤、羽二人驚了個顛倒黑白。
石族是古來已有的望族?
有沒有聽錯?石盤自長這麼大,就從未聽聞過,不管是他人或是典籍或是老頭子。
“石族,在這片土地上,原本是四大太隱家族之一,而且是最強的太隱家族!”說道這裡,石壟面色一紅,任誰都能看出來,石壟的那份自豪。
“石族的歷史雖然可以追溯到千年前,但興起也只在百年前,極盛時,曾霸道這片土地的全境!將武學傳遍這片大陸的每個角落,那時大陸上的人,提到石族,沒一個人敢說不!”
“石族當年盛極一時,族中有許多玄武高手,可惜在四十年前的那場大難中,毀滅殆盡…我們石家幾乎被滅門。”
接下去的話,讓石壟一聲嘆息,不過,石盤知道,重點來了。
“四十年前,石族主家被人圍襲。而當時圍攻我們的人就有今天來截殺我們的上官家,當時還有慕家,習家。這三家就是另外的三大太隱家族。”石壟憤然。
“不過他們都不是主力,因爲他們三大家族合起來都不是我們石家的對手。”
石壟說到這,石盤與青羽都是暗暗驚訝當年石家實力之強橫,不過也在奇怪是什麼勢力能滅的了石家。
畢竟像石家這樣的太宗家族,已經是這片大陸的頂級勢力了。
石壟看出了二人的疑惑,繼續說道:“據我們後來調查,圍攻石家的主力是一隊黑衣人,他們所修習的玄功根本不是我們所熟悉的,而是一種暗夜屬性的魔功。”
“他們每人一把鉤鐮刀,像死神一樣,一刀帶走我石家一個族人的命。當時你父親母親和我並不在族內,才僥倖躲過一劫。”
哪怕時隔四十年,石老爺子憶起舊事,依舊難平心中的激盪的怒血。
看着搖晃在眼前的燈火,石壟再也沒有淚流,只有黑暗裡的一雙鐵拳因爲不甘心而緊緊地攥着。
雖然石壟只是簡單的敘說,但石盤已然可以想見當時戰鬥的慘烈了:一個主系家族被人一夜全滅的慘狀。
“但慶幸的是,他們並未發現我們家族真正的秘密。他們以爲拿到了我們石家最高秘息,但那只是我族的族寶——《天象錄》。”
“《天象錄》是我們家族鎮族紫寶之一,我們石家就是靠它躋身中原三大太隱家族之位的,我們家族之人靠它吸收微量的星辰之力,加以百獸真意,煉出與尋常武人不一般的力道,因此我石家武者不但比一般武者更有耐力,暴發力也更強,光是身體就堪比一般外功的煉體高手。”
“好了,二弟先不說這個,揀重點的來。”
禪至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雙眼:“小盤這是真正的《天象錄》的復刻本下冊,不全,但,你拿去。”
禪至伸出藏在袈裟中的老手,將手中的一本破舊的黃皮書遞給石盤。
禪至雖然什麼都沒有說,石壟也只是盯着石盤接過去的那薄薄的一本書,但石盤卻能明白這本書的份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