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洛掉落的三柄劍,冰雲六神無主地摸着空曠的空氣,可是面前就是他的洛。他們彼此相依着,她卻觸摸不到他。
意識到身體的異常,冰洛翼交代兩把劍屬於她的一句話,同樣伸出的手空空地不能和冰雲的手相交。迷茫焦急地看着眼前的冰兒,漸漸消失地無影無蹤。
慌張地抱着洛交代的劍,冰雲拿起被丟在一邊的琉璃球,球裡面找不着洛的絲毫。
眼淚嘩嘩地止不住的溢出冰雲美麗的深藍色眼瞳,她的眼睛不再是淺藍色的,是奪目絢麗的藍色,深邃迷人看不見底。
“洛——”一聲叫喊動盪着不大的空間,雪流夙上前扶着傷心欲絕的冰雲,看着她就快要倒下的模樣,心也是如同刀絞。
不遠處的淺淺,急忙地提着提着小花裙奔過來。
這個世界裡充滿了靈氣,是雪流夙以前經常待着的世外桃源,極有助於修煉。貓淺淺每天玩耍嬉戲,也是耗費體力和妖力,無意中也算的上是一種修行,她現在都可以擁有自己的人形而不容易變回原形。
“姐姐,姐姐-”
冰雲的身形也出現了變化,耀眼的紫色光圈包裹着她,隔絕開身邊的雪流夙和貓淺淺。她的身影恍惚着,好像和洛一樣,隨時隨地都可能消失。
雪流夙急不可耐地瘋狂衝擊着那層好似守護圈的光芒,始終靠近不得,觸摸不得。
冰雲蹲下身來,承受不住心痛和突如其來的力量的衝擊,彎曲着身子。
美麗的身軀背後張開黑色的完美羽翼,好像黑暗中走出來的墮落的天使,高貴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氣場席捲着她周圍的一切事物。
被突如其來的力量衝到一邊的兩個人,眼睛一花,震驚地看着冰雲的蛻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少女深紫色的紗裙與背上碩大的羽翼相會輝映,赤着玉潔冰清的足踏在雲端,奪人心魄的美麗。
光潔柔滑的臉頰上依然掛着晶瑩的藍色淚珠子,在光亮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少女謎茫的眼神,沒有焦點地彷徨着。
雪流夙和貓淺淺都駐足不前,不是不想,他們恨不得像追逐慾望地撲過去,而是不敢。
“洛?你去哪兒了?我這是——”意識到自己的異常,原地轉了幾圈,冰雲驚訝地看着從背後伸出的翅膀,完美無瑕地鑲嵌在背部的肌膚裡。
身體內冰涼和火熱兩種不同滋味的力量在衝擊着,簡直是要把她活生生地撕成兩半,不自然地眉頭擰在一塊。
汗水從額角滲出,“啊!”完全超過她承受的能力,冰雲昏睡過去。
但是包圍着她的光圈並沒有散去,那三把劍玄女劍、臨淵劍和冰雲的凝霜劍有意識般的圍繞着倒在雲端的她,飛旋着,像是呼喚着主人的憐惜。
劍身通體光亮,紅色、黑色、白色的亮光交織在一起,掩映在冰雲躺着的身體上,顯得神秘遙遠。
淺淺以爲危機過去了,跑上前去還沒伸出手來,又是一擊,毫不留情地被打出很遠。
雪流
夙未曾見過這樣的事情,也沒有聽說過魔界有人會長出翅膀來。看着冰雲痛苦的睡顏,也束手無策。
深刻地感覺到力量波動的洶涌,他要是上去,可就沒有淺淺那麼好運,僅僅被打飛出去。
冰雲身邊的力量顯然是在護主,靠近的人力量越是強悍,她的力量感知到的威脅也在放大,受到的反擊就會加劇。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可破天荒頭一遭遇到會有意識的力量,難道是遠古時候的墮天使?
相傳幾千萬年前,也曾有一位擁有着黑色羽翼的異者出現,毀滅了萬物天地。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死無葬身之地、魂魄永世不得超生,被譽爲墮落的天使。
是天使一族的最後一個,舉世都操起戈矛,討伐那個罪惡深淵裡走出來的男子。
一戰之下,毀滅了所有的參與戰鬥的人。萬幸的是,那個邪惡之子也隨之同歸於盡。
在稀有的古籍妖典上有所記載,記得不是很詳細,因爲知道詳細情況的當事人,都灰飛煙滅了。
原因是神魔結合的產物,所以後來神族和魔族就有戒嚴,禁止神魔結合。有類似偷偷結合的,兩方族類必定聯合剷除,所產子嗣必定誅殺,永絕後患。
難道冰兒是神和魔的女兒?她不是魔族的公主,是魔族戰神和魔族前任公主的後代嗎?
閒暇時候,雪流夙還是很喜歡閱讀一些深藏在妖界的古籍,豐富自己的閱歷和應對一些少有人知的奇事。
記得年少的時候,讀到那一段時,自己還有所感嘆,造化弄人而已,並不是那個男子的錯。只是因爲他強大超出世人的力量,被嫉妒、被視爲異類,才採取抵抗。越是用他擁有的神魔力量的結合對抗,就越有更多的人趨之若鶩地打着討伐惡魔、伸張正氣的旗幟,去別有用心地誅殺他。
他的力量衆所周知,死在他手上的有名神魔不計其數,造的他的名聲。那些小貓鼠輩都想要通過誅殺他,揚名立萬。
最後,都和他同歸於盡,根本沒有命來享受名聲大噪的得意,也是報應如此,活該。
從來鄙視正義的雪流夙,在某些感情作風方面是贊同那個傳說中的男子。外敵欺侮到自己的頭上,難道不反擊嗎?
出生如何從來不是他的錯,只有強者才配活下來。
知道這個傳說的不止雪流夙,千立鶴羽也是知道的,他甚至還知道冰雲就是另一個的墮天使。
他希望見到那個父王青睞的妹妹,小的時候,父王總是冷漠地無視他的存在。還記得,他稚嫩的小手去拉着父王的王袍時,父王雖然是溫和地看着自己,但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父王在看着他。
父王對誰都溫和,所以他見到的只是父王對於陌生人都會有的模樣。
那個時候,父王會凝視好久自己的臉,然後放下剛剛舉起,差點摸到自己腦袋的手掌,嘆着氣:
“她比你小一點,不過個子應該不會差太多。”眼眸裡流淌着自己從未見過的陌生光彩,帶着濃濃的思念。
千立鶴羽就知道,父王是在思念傳說的妹妹。
神界礙於父王的帝君之尊,不會在他面前提過半句不是。私下裡,傳的沸沸揚揚,說父王在外面有一位公主,根本不喜愛玄女殿下。
不是偷聽,不想聽也會無意中聽到。
等到他不小心探出腦袋,仙女姐姐們都會紛紛散開,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他卻沒有遺漏仙女姐姐們眼中的憐憫和同情。
在異樣的眼光下生存,他養成了面對任何臉色和話語,都顯得雲淡風輕的模樣。
樂觀是他快樂生活下去的唯一籌碼,父王的愛他永遠得不到,但是母后對於自己的關懷也是寥寥無幾的。
她終日裡沉醉在對父王的怨恨中,甚少注意他的存在,甚至連父王對自己的態度都不如。
相比之下,沒有千立君耀這位親生父親在身邊的冰雲,卻是快樂幸福的。她不知道沒有親生父親的缺憾,一直把養父魔族的王當做親生父親。
他對冰雲和冰雲的母后都是呵護備至的,把她捧在掌心怕掉落,含在嘴裡怕化掉的疼愛着,她一直都是魔界被萬千寵愛呵護的公主。
就算後來失去父王的疼愛,太小不懂事的她也不會多麼撕心裂肺的傷心。過去了,有陰姬萬分小心的寵護和法師、長老的包圍,每一個人都是全心全意地陪伴她成長,她的童年沒有不足之處。
美好的一切,她卻忘掉了。
兄妹兩很相似,都擁有堅毅的心靈和善良。千立鶴羽儘管是因爲冰雲和陰姬奪走自己的家的溫暖,但是他不恨冰雲,理性地知道冰雲是無辜的。
他很高興自己在涼薄的世上還有一個有着血緣牽絆的妹妹,他做夢都想要見到被父王惦記的妹妹,甚至知道墮天使的罪惡後,依然保持着要尋找和守護妹妹的心意。
他知道墮天使沒有錯,在神族艱難的生活,位高權重卻看別人臉色度日。承擔着父王留下的重擔,很小他就學的父王微笑面對任何人事物的態度。
那是僞裝,他現在明白了父王的處世爲人,他的笑容有多少也是無可奈何的僞裝呢。父王也是辛苦的,忍受愛情不能自主煎熬。
深知父王的心意後,不給自己愛,是不給自己期待愛的念頭,也就不會失望沒有愛的日子。那雙手是要落在自己身上的,但是父王寧願忍住,也不願意自己面對將來失去父王的傷痛。
父王死的時候,千立鶴羽一點眼淚也沒有掉。
後來長大了,漸漸明白了父王的心意,那一刻,他痛哭着,發誓要爲父王守護自己的妹妹。陪着她抵抗將來可能出現的危機,就算去對付那些神族道貌盎然的傢伙們,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妹妹的身邊。
冰雲從未知道自己有一個哥哥,千立鶴羽又忘記見過妹妹的人間事宜。
命運的天平往往是傾斜的,千立君耀防範這一天的到來,終歸是無濟於事、獲得力量,恢復原本墮天使應該有的形貌,冰雲面對的也會更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