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下山後,還惦記着大師兄說的那句話,武林大會再找你們算賬。
陸正不是幸災樂禍的人,他的想法是,如果峨眉派也去參加武林大會,那麼他就又有機會見到冷小敏了。
只是希望恩心師太不要一起去。倒不是因爲恩心師太長兇惡的原因,只是這次在峨眉陸正感覺她好像故意不讓自己接近冷小敏。而且還一直盯着自己看,還頻頻的夾菜給自己,弄得自己吃飯都不太好意思,匆匆吃完飯就趕下了山。
一個月後,峨眉派後廳。
恩慧掌門對恩情和恩心道:兩位師妹,這次武林大會,我就不去了,還是由恩情師妹帶上弟子前去吧。
恩情師太道:我武功修爲不及掌門,我去怕失了峨眉派的面子,還是掌門親去爲好。
恩慧掌門道:年紀越大,越是沒了與人一爭高低的心,再加上常年的修行,反而讓我有了一顆與世無爭的心,所以我絕不會再去武林大會,與人一較長短,試問贏了又能如何?就算天下第一又能如何?還不是和我們一樣生老病死。
恩心師太這時說道:我去。
兩人皆是一驚。
恩慧掌門疑問道:恩心師妹,你二十年來,從沒有踏出峨眉半步,這次爲何要如此做呢?
恩情師太也道:恩心師妹,還是我去吧,你二十年來都未曾下過山,江湖人心叵測,我擔心你應付不來。
恩心師太向兩人行禮道:謝謝兩位師姐,二十年來,外面所有的事情都是二位師姐去做,恩心太自私了。這次你們就讓我去吧,我也是峨眉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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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情師太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恩慧掌門。
恩慧掌門看着恩心師太道:你當真要去?
恩心師太用力的點頭道:請掌門師姐成全。
恩慧掌門道:既然你要去就去吧,不過不要太過執着,輸贏都不必在意。
恩心師太點頭道:知道了,我會的。
恩情師太問道:掌門師姐,那我們派哪些人去武林大會呢?
恩慧掌門對她道:當然挑出我峨眉派的精英前去,天下武功博大精深,我讓她們去參加武林大會的目的就是讓她們開眼界,長知識,日後對我峨眉派的發展大大有益。
恩情道:那掌門師姐要怎麼挑選呢?
恩慧掌門道:自然是公開比武選撥,兩兩對戰,然後勝者再兩兩對戰,這樣下來就可以淘汰掉四分之三的人,那麼剩下來的就是我峨眉派的精英,你們看如何?
兩位師太齊點頭道:一切聽從掌門安排。
陸正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以爲,都在峨眉派下山的必經之路等待着,他是太想見冷小敏了。這次在峨眉派因爲恩心師太的關係,他和冷小敏連話都沒有說上一句。
那種滋味就像人餓了,看着大魚大肉卻不能吃,人渴了,看着甘甜的泉水卻不能飲用,陸正受不了那種煎熬。
在山下苦等一個月零三天,終於看到峨眉派的人下山來了。
可他最不希望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爲首的正是恩心師太。恩心師太一人帶着三十名峨眉弟子緩緩下山而來。
陸正此時別無他法,厚着臉皮上前行禮,跟恩心師太請求自己和她們一起上路,前去參加武林大會。
恩心師太回道:陸少俠,我們峨眉派全是一介女流,你一個男人和我們一起上路,你覺得方便嗎?
陸正知道恩心師太不會同意,所以一點也不吃驚,反而嘻笑道:師太放心,我自幼讀書,非禮勿聽,非禮勿視的道理我都懂的,我絕不會對你們有所叨擾的。只是我一個人上路太孤單,這不是圖人多熱鬧嗎。
然後裝可憐道:師太你是出家人,慈悲爲懷,忍心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上路嗎?
愛情真的偉大,可以讓人瘋狂到不要臉的地步,這應該就是男人爲什麼在戀愛中謊話連篇的原因吧。爲了自己喜歡的人,死都不怕,臉面又能算什麼呢。
陸正說完也不管恩心師太是否同意,就已經跑到了後面的隊伍中。
恩心師太雖然不同意,但是在這麼多弟子面前,也不能太過決絕,一來讓人覺得自己心胸狹隘,二來有失大派風範。事已至此,恩心師太沒有再說話,而是默默向前趕路。她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有時候這樣的處理方式纔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陸正見恩心師太默許了,他就實行下一步計劃,慢慢的向冷小敏靠攏。
女孩比男孩早熟,小翠和芙蓉早就看出陸正的心思,也熱心的給陸正和冷小敏創造機會,兩個人一人一邊將陸正和冷小敏儘量的往一塊擠。
一路上陸正可以說是對冷小敏愛護有加,主動給冷小敏拿行李,還時不時的遞上水壺。
有恩心師太在,冷小敏對陸正做的事情只能默默接受,卻不敢有任何迴應。
陸正心裡暖暖的,就算冷小敏對自己沒有迴應,但是隻要能和她呆在一起都是幸福的。
武林大會十年一次,是武林中最大的盛事,每一屆都是萬人空巷的場景。在每年的陽春三月,也就是百花盛開的日子。
爲什麼選在這樣的日子呢?百花齊放,百花爭豔,百家爭鳴,這也很好的映襯了武林大會的主題。
武林大會一是以武會友,二是對武術的探討,三是選出武林盟主,主持武林紛爭和矛盾。
武林盟主第一就是武功,第二是人品,第三是修爲。
爲了武林盟主的寶座,有的人一閉關就是十年,苦修上乘武功,去忍受那種枯燥到不能再枯燥的生活。有的人爲了練成絕世武功一統武林,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這就是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
舉辦武林大會的地點在九派之間舉行,每年在武林大會結束之後抽籤決定下一屆舉辦地。十年前的武林大會在武當舉辦,這屆抽籤定在少林。
少林山下,這次胡香香可是賺翻了,恨就恨自己沒有多開幾家酒館和旅館。不是她的酒館旅館爆滿,別家也是如此,就連山下的百姓家裡只要有閒房的都被人租了去。
還是不夠睡,有些人就睡在別人家的屋檐下。
吃也成了問題,大米還好說,酒雖然已經提前兩個月就備了,可是消耗太大,很快就颳起了漲價風。而蔬菜就更難了,蔬菜不能保存太久,於是菜價就拼命漲價,可依然是買不到。
只有飄香菜館的蔬菜供應正常,每天顧客都排隊。這都是左右的功勞,左右讓“民信局”負責在別的城市採購,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這裡來。
恩心師太來到後直接帶着峨眉弟子去了少林,少林智廣大師迎出道:峨眉女俠們到了,早已爲你們備好廂房,請女俠們裡邊走。
這時有兩個小和尚伸出手擋住了陸正道:施主請回。
陸正笑着道:我和她們是一起的。
和尚依然無動於衷道:施主請回。
恩心師太聽見他們的對話,依然頭也不回的往裡走去。
冷小敏看着陸正,也無計可施,最後被師姐強行拉走了。
陸正一步三回頭的往山下走。
傍晚時分陸正來到山下“三碗倒”的酒館裡喝酒,越想自己越沒用,喜歡一個人卻不敢表白,現在他只想把自己灌醉。
只有醉過的人才知道,喝醉了更難受,簡直猶如生了一場大病。卻不能忘記任何事情,甚至在酒精的刺激下做出十分衝動的事情來。
陸正剛出了酒館,就把剛纔吃的喝的全都吐了出來。
他跌跌撞撞的朝山上走去,現在他的心裡猶如有一團火在燃燒,他要去找冷小敏,他要大聲的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酒喝得太多了,他走幾步就要摔一跤,摔了一跤又一跤,他完全不管不顧,他就是爬也要爬上山去。
山路漫長,最後折騰的太累了,又摔了下去,就沒有能夠再爬起來,他翻了個身,索性就睡在了山路上。
過了一會,有一個師太走過來,走到陸正面前纔看清原來是恩心師太。
恩心師太蹲下身子,摸着陸正的臉道:可憐的孩子,爲什麼這麼糟蹋自己呢?
陸正睡夢中感覺有人摸自己的臉,雙手抓住道:小敏,小敏...
恩心師太眼淚滴在陸正的手上,心疼的看着陸正道:傻孩子,你爲什麼偏偏喜歡的是小敏呢?
恩心師太仰天長嘆道:老天,你爲什麼這樣對我,讓我一生痛苦也就算了,爲什麼還要正兒也和我一樣愛上自己不該愛的人。
恩心師太擦去臉上的淚水,一隻手把陸正抱起狹在腰上,施展輕功,朝山下飄去。
在她後面,有一個影子也跟着她朝山下飄去。
來到山下,恩心師太敲開一間醫館的門。
大夫看了看恩心師太,再看看熟睡的陸正,向恩心師太道:師太,我這裡已經打烊了,師太還是明天再帶他來吧。
恩心師太伸手掏出一錠銀子放到桌上道:醫者父母心,現在整個山下全部客滿爲患,也只有你這裡還可以借宿。再說這位施主滿身酒氣,睡在大路之上,一夜過後恐又會生出其它病來,你剛好是個大夫,放在你這裡纔是萬全之策。
大夫拿起桌上的銀子掂了掂,然後變出一副笑臉道:對,對,師太說的對,醫者父母心,送到我這裡那就是我的病人。師太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他。
恩心師太聽他這般說,看了看睡夢中的陸正,有點不捨離去。
走到門口時突又回頭道:大夫,若是他醒來,不要告訴他是我把他送到你這裡來的,你就說是一路人。
大夫領會道:師太只管放心離去,我知道和他怎麼說。
恩心師太又回頭看了看陸正,才黯然離去。
那個黑影在恩心師太離去後才從黑暗中走出來,走到門口,從門縫中往裡看了一會,最後一臉心疼又迷惘的離開了。
陸元終於練成了“不死神功”順利出關。出關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前往少林,這次武林盟主之位,他勢在必得。
陸元來到少林,智廣大師招呼道:陸總捕頭怎會前來,莫非我少林出了什麼大案嗎?
陸元拱手行禮道:大師說笑了,我這次來不是公差,而是前來參加武林大會的。
智廣大師笑着道:陸總捕頭已經官居四品,統管全國捕頭,已經是人中龍鳳,常人已難能豈及。陸總捕頭怎麼會對武林盟主的位子感興趣了呢?
陸元回道:根據我多年辦案的經驗,犯案的人多數都是武林中人,仗着自己會點武功,纔會尋釁滋事,如果我做了武林盟主,我定會從源頭去杜絕此類事情發生。
智廣大師誇讚道:陸總捕頭原來是要爲武林造福,杜絕犯罪,實乃武林之福。
恩心師太看到陸元卻迅速的躲了起來,並退回了房間。
她這一舉動都被冷小敏看在了眼裡。
等恩心師太再出來時,她的臉上卻多了一層紗巾。
智廣大師和陸元的一番談話另一個人也聽到了,他的牙都要咬碎了,瞪着血紅的眼睛,暗中運氣在手向陸元的後心攻去。
半路卻被陳星攔腰抱住,並把他強行拖到了後院。
來到後院,陳星望着他着急問道:覺空師弟,你這是怎麼了?二十多年了,你一直管理藏經閣,整理,打掃,從未出藏經閣半步。今日不但出了藏經閣,還要暗地傷人,這到底是爲何啊?
覺空憤怒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跟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你不該攔我啊,師兄!
陳星不解的問道:你跟那陸元有仇?
覺空憤憤的道:豈止有仇,我殺他千百回也不能解我心頭之恨!
陳星還是不解的問道:這是爲何?
覺空痛苦的回憶道:二十四年前,我纔是總捕頭,陸元他還只是個副總捕頭。
陳星驚問道:你是冷不丁?
覺空也驚道:覺醒師兄你也聽說過我?
陳星不好意思道:豈止聽說,還差點去殺了你。
覺空迷惘的看着陳星問道:覺醒師兄,此話怎講?
陳星把當年誤以爲是他帶人血洗將軍府,然後找他報仇,再擄走冷小敏的事和他一一說了。
覺空竟激動的哭着問道:是師兄帶走了我的小女?這些年來,我一直以爲是陸元把小女和夫人一起燒死在了府中,沒想到師兄竟然把小女救了。
說完竟要給陳星行跪拜之禮,陳星趕緊扶起他道:當初我是爲報仇而去,只是下不了手,才留她一條性命,不值師弟一拜。反而是我該跟師弟道歉。
覺空看向天空道:我佛慈悲,一定是菩薩保佑,小女才能被師兄救下。
陳星安慰了他兩句,接着問道:當年,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冷不丁再次回憶起往事道:二十四年前,熊大人讓我去風陽緝拿左戎和蒙奇到大名府受審。我去了之後,才發現左戎和蒙奇將軍已經被人殺害,而且府邸也被人放火燒燬。
陳星恨恨道:這個都是那陸元所爲,我已經知道了。
冷不丁悲傷道:既然師兄都知道了,剛纔就不應攔我,我正好跟他了了這筆賬,也順便爲二位將軍討個公道。
陳星嘆氣道:師弟啊,我何嘗不想殺了他,只是你有所不知,現在的陸元已然不是當年的陸元了,現在他在修習一門叫“不死神功”的武功,聽說十分邪門,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免得打草驚蛇。
冷不丁錘胸道:老天不公啊,那陸元喪盡天良,竟然還讓他練成如此邪功,讓我們如何報得了仇?
陳星安慰道:善惡到頭終有報,那一天會來到的。
說完又向冷不丁問道,那師弟又怎會來到少林的呢?
冷不丁回道:我看到左戎和蒙奇二位將軍已經被殺,而且一直沒有看到身爲副總捕頭的陸元,心生猜疑,就去他處詢問一番。誰知那廝早有準備,叫來青龍幫的大師兄曹之信。大方承認是奉了熊大人之命,左戎和蒙奇二位將軍的死都是他所爲,還說熊大人早就想除掉我這個眼中釘了。雙拳不敵四手,我被他們打成重傷,還好被我逃了出來。拼命逃出城外,就昏死了過去。幸虧一位農戶將我揹回家中,請了大夫爲我醫治。
冷不丁頓了頓接着道:我一睡就是三日,三日後方纔醒來,又休養了兩日,就匆匆謝過農戶,偷偷返回家中。到家時才發現家已化爲灰跡,當時以爲夫人和小女都已不在人世。方纔聽得師兄說起,才知道師兄早已把她救下。
陳星道:這都是佛祖庇佑,我本是找你尋仇而去,結果反倒成了救人,冥冥之中早有定數。
陳星接着問道:師弟後來就來了少林?
陳星嘆氣道:當時我是想找那陸元報仇的,可是一打聽,那陸元已經是大明府的總捕頭,取代了我。而我卻被熊大人定了一個徇私枉法,私自斬殺朝廷官員的罪名。熊大人又放出話來,念我爲朝廷效力多年,就不於通緝了。其實意思很明白,就是不要我再去找他們的麻煩。後來無奈之下,我纔來到了少林,主動請求看守藏經閣,我的目的是學會少林七十二絕技,再去找那陸元報仇。
陳星疑問道:那這麼多年過去了,師弟爲何沒有去找那陸元報仇呢?
冷不丁苦笑道:開始時學藝不精,怕打草驚蛇還會暴露了身份。後來在少林每日吃齋唸佛,佛法感化了我。讓我釋然了心中的仇恨,所謂生也是空,死也是空,連生和死都是空,還有什麼仇恨可言呢?要不是今日再看到那陸元,這心中的仇恨只怕都已忘記了。
陳星點頭道:師弟現在佛法修爲的甚好,是啊,放下仇恨,心中就釋然了。等我的凡塵俗事一了,我就每日守着佛祖,一心向佛,參悟佛法。
陳星看着他道:算了,不說這些了,這次峨眉派已經到了少林了,說不定小敏也來了,我帶你去把女兒找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