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聲“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那我知道了,我先去通知古大姐的家人,王爺請你先回避一下。
燕王回道:那就辛苦你了。
胡豔看到胡香香的屍體,哭的混天黑地,陳星也勸不住。
胡香香給了她太多的愛,現在所有的愛在瞬間都沒了,任是誰也接受不了。
陳星立即書信一封讓左右快馬加鞭趕回來。
等到胡豔哭累了沒有力氣了,李聲命人將她架回去休息。
陳星和李升一起檢查胡香香的傷口。兩人檢查完畢後,李升提議道:當時燕王在場,我們還是請燕王出來給我們說一下當時的情形吧?
陳星同意道:既然只有他一人在場,也只有問他才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燕王假裝回憶道:當時我和古月姨正在聊天中,那刺客不知怎的從後窗戶竟跳了進來。他看到我大喝一聲“朱棣,拿命來”,就朝我刺來,我一個閃身,胳膊上被劃出一道口子。那個刺客見一劍沒有刺到,跟着又刺出一劍,這時古月姨卻飛快的擋在了我的面前,等我反應過來就大叫有刺客,那刺客聽得我大喊,就迅速的從後面的窗戶逃走了。
說到此處,他看着胡香香的屍體哭道:都是我連累了古月姨,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死,都是我的錯!
李升問道:那王爺可曾看到那刺客的容貌?
燕王淡定的說道:那刺客臉蒙黑巾,根本看不到臉,不過他一頭黑髮,可以斷定他是個年輕人。
李升對着外面喊道:來人。
外面有一個侍衛跑進來拱手道:總管大人,有何吩咐?
李升問他道:負責追捕的人回來沒有?
侍衛回道:稟總管大人,已經回來了。
李升生氣道:那還不快點叫他們進來見我!
侍衛急忙跑了出去。
他剛出去,又跑進來四個侍衛。
李升看着他們大聲問道:人呢?你們追的人呢?
四個侍衛囁嚅的道:沒有追到。
李升氣得用手點着他們道:每天都交代讓你們加強防守,你們就是這樣防守的?今天燕王幸好只是受了一點皮外傷,要是遇害了你們都得抄家滅族你們知道嗎?
四個侍衛嚇得話也不敢說,把頭狠狠的低着。
燕王插話道:李總管就不要罵他們了,我相信他們都是盡心盡責的。俗話說百密還有一疏,做事只能盡力而爲。
李升喝道:還不磕謝王爺?
四個侍衛齊聲道:謝王爺。
李升對他們擺手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明日再與你們算賬,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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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如釋重負般的離開了安心宮。
李升望向陳星道:現在事情已然明瞭,兇手也逃之夭夭了,我看還是把古大姐的屍體早些入殮吧。
陳星看了看胡香香的屍體道: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也只能如此了。
左右接到陳星的信,沒有一絲耽擱,快馬加鞭往回趕。一路上換了十次馬匹,只是困得睜不開眼的時候眯上一小會。就算是這樣,七天後他纔回到北平府。
爲了讓左右能看上胡香香最後一眼,燕王命人從長白山每日運送新鮮的冰塊過來,放在胡香香的身體四周。
左右從進門一直跪着走到胡香香的靈柩前,流着淚道:香香嬸,過了二十多年我纔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呢?
陳星過來勸道:右兒,你不要難過了,你這個樣子豔兒看到更加難過。讓你回來就是勸勸豔兒的,你看看豔兒,如果她再這樣下去會病倒的。
左右向胡豔看去,幾日不見,胡豔都瘦的變了形,眼睛深深地凹陷了進去,兩隻眼睛周圍黑黑的一片,宛如大熊貓一般。呆呆的坐在靈柩前,低着頭機械般的往火盤裡燒着紙。
左右心疼的走到胡豔身邊,抓起她的手心疼的道:豔兒你沒事吧?
胡豔擡起頭,用呆呆的眼神看向左右,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緊緊的抱住了左右道:娘沒了,娘沒了。
左右用手拍着她的背道:每個人都會死的,包括你和我,只是時間不同而已。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啊,香香嬸在天之靈看到你這個樣子她也會心疼的。
胡豔在左右的安撫下吃了點東西,臉色好看了些。這幾日她什麼也吃不下,每日喝一點湯勉強維持着沒有倒下去。
左右回來之後,大家商議明日就把胡香香下葬,免得胡豔看到靈柩觸景生情。
第二日,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將胡香香送下了地,胡豔含淚給胡香香填下第一把土,隨後很快一座墳出現了衆人面前。
墳前立起一塊碑,碑上書:先妣胡古氏老孺人之靈位,下面是孝女胡豔,孝侄左右泣立!公元一三九二年五月二十八日。
大家拜祭之後就陸續返回燕王府,最後只剩下胡豔和左右二人。
左右在一旁勸道:豔兒,不要再難過了,逝者已逝,但是我們還要繼續生活下去,我相信香香嬸也不願意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胡豔慢慢站起身來,哽咽着道:我從來沒有想到娘會離開我,她那麼疼我,我以爲她會疼我一輩子的。
左右長嘆一口氣道:天有不測風雲,月有陰晴圓缺,是人就會有生老病死,這是人世間的定律,沒有人可以改變。古往今來有多少皇帝花費人力物力去追尋長生不老之藥,要逆天改命可到最後還不是一樣生死輪迴。
胡豔拉起左右的手道:從現在開始我就你一個最親的人了,以後都不要離開我好嗎?
左右把她摟到懷裡道:我答應你,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
聽了左右這句話,是胡豔這麼多天以來心情最好的一天了。
晚上左右安慰胡豔早些睡下,有左右陪着,胡豔很快就進入夢鄉了。
左右在胡豔睡熟後來到陳星的住處。他要問清楚胡香香到底是怎麼死的?
陳星把當天自己檢查胡香香的傷口,還有燕王訴說事情的經過都一一和左右說了。
左右陷入了沉思,在房中踱起步來。
過了一會,左右搖頭道:不對啊,香香嬸不會武功,按說她的移動速度比安兒慢多了,她怎麼能幫安兒擋劍呢?還有燕王府守衛森嚴,一個刺客可以來無影去無蹤,也是很不合情理。
陳星看着他道:我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如果真如我們所想,那此事又作何解釋呢?
左右邊沉思邊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安兒在說謊?可是他爲什麼要說謊呢?
陳星疑問道:你懷疑安兒?
左右搖頭道:我不是懷疑安兒,只是這件事太蹊蹺了。我在王府做侍衛多時,知道王府的守衛是多麼森嚴。上次如意幫高手行刺,都會留下痕跡,除非這個人是內鬼,否則不可能不留下痕跡。
陳星驚道:你是說那個刺客就是燕王府的人?
左右看着他道:現在只有這兩種可能,一是安兒在說謊,故意包庇那個刺客,另一種就是那個刺客就是燕王府的人,對燕王府瞭如指掌,能在第一時間逃脫追捕。
陳星看向安心宮方向道:希望安兒沒有騙我們,要不然那他就居心叵測了。
左右也看向安心宮方向道:我情願相信安兒,也不相信他會欺騙我們。
左右也累了,回去也安穩的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安心宮。今天燕王也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已經在安心宮用茶了。其實自從他失手殺死胡香香之後,他每天都起的很早,可能是害怕做噩夢吧。
看到左右,他就稟退了所有人。
燕王起身給左右倒了一杯茶,雙手端到他面前道:大哥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香香嬸,你打我也好罵我也罷我都接受,我真是太沒用了。
左右接過茶道:你就不要再自責了,我知道你也盡力了,聽說你還受了傷?
燕王回道:皮外傷而已,無妨。
左右道:那就好,你可不能有事。我們大業未成,以後還要全靠你呢。
燕王謙虛道:大哥嚴重了。
燕王轉移話題道:大哥這次出去可有收穫?
左右看了看四周小心的說道:你猜我找到了誰?我找到了胡大海的女兒。
燕王吃驚道:胡大海的女兒?大哥你搞錯了吧,胡大海只有兒子根本沒有女兒。
左右嚴肅的道:正是因爲這樣她才能活下來。而且她也不是胡大海的親生女兒,只是他的乾女兒。
燕王泄氣道:只不過是他的乾女兒而已,又怎麼會爲胡大海報仇呢?
左右回道:你有所不知,胡大海的這個乾女兒是由胡大海的一個貼身侍衛撫養長大。他把朱元璋如何殘害胡大海一家的事情從小就灌輸給了她。所以她也和我一樣,就是爲了復仇而活着的。
燕王高興道:原來如此。那我馬上就讓京城的徐增壽去與她會合,讓他們在京城共謀大事,以待日後我們來個裡應外合,何愁大業不成!
左右看着他道:那個徐增壽可靠嗎?
燕**心滿滿道:你放心,他是我孩子的舅父,我岳父徐達的第四子。我岳父徐達七年前背部生瘤,不能吃鵝,朱元璋偏賜燒鵝,岳父知會朱元璋的意思是要將他賜死。爲了保全家族含淚將所賜的燒鵝吃下,數日後就過世了。爲了這件事情他對朱元璋恨之入骨,恨不得將朱元璋剝皮抽筋。
左右這才放心道:那好,我這就爲你書信一封,你讓他拿着這封信去找她,共議大業。
燕王回道:太好了,我們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左右把信遞給他道:現在豔兒的心情很不好,我想帶他出去四處走走,免得在這裡觸景生情。
燕王問道:那你準備帶他去哪裡?
左右回道:回長白山,正好回去祭奠一下娘。
燕王對他道:你就放心去吧。
左右囑咐道:我走之後,你還要抓緊招兵買馬,抓緊練兵不可鬆懈。
燕王回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一絲一毫鬆懈。
左右舒心道:那我就放心了。
看着左右帶着胡豔離開,燕王的心裡很是失落,可是卻無能爲力。他在心裡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坐上皇帝之位,到那時就沒有人可以從我手裡搶走我想要的東西!
長白山,雖然夏日炎炎,可是遠遠望去,長白山頂依然白茫茫一片。因爲山頂終年積雪不化,才得了這長白山之名。
長白山下白頭鎮,左右離開兩年又回來了。
以前住的房子還在,收拾收拾還能住。
隔壁的小琴看到左右回來,熱情的過來打招呼。
左右和胡豔介紹道:這個就是我上次和你說起的小琴。
胡豔向小琴點頭道:你好。
小琴看向左右笑着問道:這位是?
左右對她道:這位是胡豔姑娘。
小琴呵呵的打趣道: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
胡豔害羞的扭過頭去。
小琴向左右笑着道:左大哥你可要抓緊哦,這麼美的姑娘你就不怕別人搶了去。
左右對她小聲道:我絕不會讓她被別人搶去的。
小琴向他投去讚許的目光。
這時小琴的雙胞胎兒子跑了出來。
左右問道:兩個孩子叫什麼名字?
小琴不好意思的道:小五在孩子沒出世就被抓去從軍了,我大字不識一個,就按他們的膚色起了名字。黑的就叫小黑,白的就叫小白。
左右笑着道:小黑,小白有意思。
小琴嗔怪道:你就不要在取笑我了。
左右正色道:那這樣吧,我給他們取個名字如何?
小琴高興道:那當然好了,我和小五都大字不識一個,去找人取名還要收錢。你也知道我們的生活,還好這幾年小五把軍餉都寄回來了,要不然我和孩子都該餓死家中了。
左右問道:那小五兄弟是什麼姓氏?
小琴想了想道:姓謝。
左右笑道:這個姓氏很好起名字嘛。
他想了一下道:有了,老大叫謝天,老二就叫謝仁。
小琴聽了以後,嘴中喃喃念道:謝天,謝人。謝天還行,謝人就沒必要了吧,這麼多年,除了你們一家幫助過我,其它的人都在欺負我們孤兒寡母,謝它作甚?
左右笑着道:小琴妹子你誤會了,是叫謝仁不是謝人,是仁義的仁。
小琴一臉懵懂的道:仁義的仁和那個人有什麼不同嗎?
左右無奈的搖搖頭道:你以後就跟別人說我家兒子是仁義的仁別人就知道了。
小琴“哦”了一聲道:讀書難怪那麼難,一個人字還有兩種說法。
左右還想說話被胡豔制止了,她跟小琴道:小琴姐,你家小黑小白太可愛了,今年幾歲了。
小琴嘿嘿笑道:今年3週歲了,當年還是幸虧左大哥一家幫忙,要不然我一個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就是死在家中也沒有人知道的。
說完感激的看了一眼左右。
胡豔蹲下身想和小孩子說說話,可能是不認識胡豔的緣故,兩個孩子直往小琴身後躲。
小琴見狀,把他倆拉到胡豔面前道:別怕,這個是你豔姨,那個是你左伯伯,都是好人。
小孩子都瞪着眼睛膽怯的看着胡豔,胡豔拉起他們的小手道:真乖,等會豔姨給你們買好吃的去。
兩個小孩子已經可以聽懂一些大人的話語了,聽到胡豔說買好吃的,兩個小傢伙頓時高興的笑了出來。
胡豔對小琴說道:小琴姐,他倆太可愛了,真羨慕你。
小琴笑着小聲對她道:你喜歡的話,就早些跟左大哥成親啊,你這麼年輕,到那時想生幾個都可以。
胡豔害羞的臉紅紅的道:小琴姐,你說什麼呢?
小琴以過來人的口吻說道:女人早晚都要走這一步的,沒什麼好害羞的。
第二日左右買來祭奠的東西,帶着胡豔上了山。
山上有一處專門埋葬死人的地方,墳墓很多。
左右帶着胡豔穿過前面的五座墳再往北走了十米,左右停了下來。
這裡有兩座大墳和一座小墳,沒有墓碑,胡豔也不知道哪一座纔是愛伯母的墳,站在那裡靜靜的看着左右。
左右來到這裡,那些痛苦的回憶又涌上心頭,淚水無聲的流淌下來。
胡豔忙安慰道:左大哥,你前幾日還勸我不要難過,你也不要難過了。愛伯母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這般傷心。
左右擦乾淚指着最北邊的一座墳對胡豔道:這座墳就是我孃的墓,中間這座墳就是月兒的墓,最南邊那個墓就是小蘭的墓。
胡豔將祭奠的東西在每座墳前擺好,然後先從愛美的墓開始祭拜,左右在一旁忙着燒紙錢。
胡豔跪在愛美的墳前道:愛伯母,雖然我沒有見過你和左伯伯,可是娘和陳叔叔還有左右大哥都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在他們的訴說中,我知道你是一個大好人,爲了左大哥,你甘願一人辛苦隱居深山把他養大。
左右此時插話道:娘,你看看吧,這個就是蒙叔叔和香香嬸的女兒,她來看你來了。
胡豔繼續說道:愛伯母,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左大哥的。我也可以和你一樣爲了他放棄一切,哪怕和你一樣隱居深山。
左右握緊胡豔的手道:娘,你和爹都走了,蒙叔叔和香香嬸也走了,我現在只能來你的墳前告訴你,我喜歡豔兒,我要娶她爲妻。
胡豔激動的流淚道:左大哥,她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平靜下來之後,胡豔又來到小蘭的墓前,跪拜道:小蘭姐,你對左大哥的愛左大哥都和我說了。你就放心去吧,我會把你的愛延續下去,除非我死,我都會這樣一直深愛着他。
左右忙捂住她的嘴道:不可胡說。
最後胡豔站在小月的墓前道:月兒,你還那麼小,就離開了我們,願你一路走好,早日投胎轉世。願你的來生一生平安,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