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王超回憶道:當年崑崙掌門馬明亮收了兩個徒弟,一個叫於風,老實穩重,但資質平平,一個叫李飛揚,就是後來江湖人稱李元霸的雪山派幫主,李飛揚狂傲自大,但天賦異稟。崑崙掌門還有一個女兒叫馬彩雲,長得是美麗大方,楚楚動人,崑崙掌門視她如掌上明珠。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個師兄都是對小師妹暗生情愫。也許是紅顏薄命吧,馬彩雲後來生了一種怪病,會經常無緣無故的暈倒,找了郎中無數,都看不好她的病。後來巧遇一遊方神醫,診斷後告知此病必須要天山雪蓮才能治癒。天山雪蓮乃是天山派的聖物,哪能輕易得到。而天山派的掌門楊有才,江湖人稱天生怪才,武功深不可測,在當時武林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崑崙掌門爲了女兒免受病痛折磨,竟獨闖天山派,被天山掌門楊有才打成重傷。崑崙掌門救女心切,將畢生五十年的功力傳給了李飛揚,讓他一定要練好武功,拿到天山雪蓮治好自己女兒的病。李飛揚一是爲了爲師父報仇,二是爲了救自己心愛的女人。本身他就是一個千年不遇的練武奇才,在師父五十年功力幫助之下,一年後就創出這天下第一的雪花七式。一人殺上天山派,殺死天山派掌門,爲師父報了仇,搶下天山雪蓮,治癒了自己的小師妹,本來事情到此應該是個皆大歡喜的結果。可是當李飛揚提出要娶小師妹的時候,崑崙掌門卻說他血洗天山派,殺戮太重,不適合做日後的崑崙掌門,而她的女兒卻是要嫁給崑崙掌門的。大師兄於風因爲心中也深深地愛着馬彩雲,此時不但不幫李飛揚說話,還在一邊煽風點火。李飛揚一氣之下打傷大師兄於風,氣死崑崙掌門馬明亮。小師妹馬彩雲因此和李飛揚恩斷義絕,當場宣佈嫁給大師兄於風。
王超喝了一口酒嘆氣道:可憐我們那李老掌門和他心愛的人從此天崖永隔,從那之後便沉默寡言,鬱鬱寡歡。
左右感嘆道:真是造化弄人啊。
第二節
王超平靜了一下接着道:接着大師兄於風接任崑崙掌門,給李飛揚列了三宗罪。第一罪,血洗天山派,殺戮太重,有違江湖道義,第二罪,同門相殘,打傷大師兄,有違同門情誼,第三罪,大逆不道,氣死自己的師父,有違師門情誼。所以決定將李飛揚逐出崑崙派,從今往後,不管在哪裡,不能說是崑崙派的弟子,也不能提崑崙派三個字。崑崙門下所有弟子以後也不能再提李飛揚三個字,否則也將和李飛揚同等下場。以致於李飛揚出了崑崙派,都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裡,包括天山派也不知道,因爲那次血洗天山派,也都是李飛揚一人所爲。後來李飛揚就來到了長白山,創立了雪山派。不知道是不是天山派作祟,李飛揚到了長白山後,東北第一大幫巨人幫就被滅門,還故意留下天山派李元霸字樣的紙條。才導致九派九幫圍剿雪山派,可是偏偏我們李幫主狂傲自大,又沉默寡言,不願出面解釋,纔會走到被滅幫的這一步。
左右難過道:天妒英才。然後看向王超道:其實巨人幫的事不是天山派所爲。
王超奇道:幫主知道此事內幕?
左右和他說了自己和師父李中天的事,李中天又是如何如何滅了巨人幫,然後嫁禍李元霸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他說了一遍。最後左右唏噓道:誤會可以讓兩個相愛的人從此天崖永隔,誤會也可以讓一個好人揹負一聲罵名!
第三節
兩人都陷入了沉思,默默地吃着飯。
吃完飯,王超向左右道:掌門我有一事不明還望掌門如實告知。
左右道:什麼事?
王超問道:當年我回到雪山派,雪山派已經被大雪掩埋,掌門是如何得到這雪花七式的呢?
左右回憶道:可能是天意吧。那是我十九歲的時候。那一年的夏天特別炎熱,我在山上打獵,無意中碰到兩隻碩大的狗熊,每隻都在三百斤以上。可能是在發情期,我又剛好破壞了它們的好事,它們兇性大發,朝我撲來。我以前從沒有遇到過這麼大的狗熊,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應對,只好拼命逃跑。兩隻狗熊在山上追了我一圈,整得是地動山搖,結果就雪崩了,我就掉入了一個山洞摔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山洞裡,也不知道狗熊哪裡去了。後來看到懸掛在山洞中的牌匾我才知道,那裡就是雪山派。
王超問道:那你在裡面都看到了什麼?
左右道:山洞中我看到好多屍骨,屍骨都是坐姿,我推測他們都是坐在那裡安靜的死去,因爲大雪掩埋,山洞中沒有足夠的食物,也只能坐着等死。
王超道:當年九派九幫只有幾十個人沒有逃出來,而我們雪山派沒有一個人逃出來。據我判斷他們是不想逃,而是要和雪山派共存亡。李老幫主雖然沉默寡言,但對幫中弟子是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懷。
左右接道:有這種可能。
王超問道:你看見幫主了嗎?
左右道:裡面都是白骨,哪裡分得清誰是誰?只是後來我在一個屍骨前看到了兩本秘籍,一本“雪山派輕功秘法”,一本就是這“雪花七式”。
王超感嘆道:這雪花七式真是和幫主你有緣,大雪掩埋十八年,最終是你把它帶出來重見天日。而且這雪花七式要有六十年以上的功力才能駕馭,而幫主你剛好有這個奇遇,否則就算你得到了這雪花七式也是一堆廢紙。
左右奇怪道:雪花七式要六十年以上的功力才能駕馭?
王超答道:不錯。當年李老幫主曾在門中選出三名優秀的弟子,傳授其雪花七式,但都空有招式,沒有功力。
左右不解道:是李幫主沒有傳授他們心法嗎?
王超回道:幫主自然願意傾囊相授,又怎會不教其心法。後來李老幫主想通了,這個雪花七式必須要有六十年以上的功力才能駕馭。也正因爲如此,李老幫主就立下幫規,以後不管是誰,只要能習得這雪花七式,誰就是日後的雪山派幫主。
左右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初次見面就會拜我爲幫主。
第四節
左右看着他道:當年要不是雪崩,也許雪山派也不會被滅幫,以李幫主這絕世武功,不見得會敗給那七派掌門人。
王超答道:是啊。
喝了一口酒接着道:我們雪山派主修輕功的目的就是在雪山中如屢薄冰,儘量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以免引起雪崩。那次九派九幫幾乎傾巢而出,數千人之衆,喊聲震天,引起雪崩也在情理之中。
左右感慨道:就算武功再高,在大自然面前我們也是無能爲力。
左右看着王超不解的問道:那你後來怎麼又成了神偷門的門主了呢?
王超回道:當年我從崑崙山回到長白山,雪山派被大雪掩埋。我本就是個孤兒,是李幫主當初收留了我,還教我武功。雪山派沒了,爲了不觸景生情,我就一路向南走。身上的盤纏用盡,一路乞討纔到了京城。在乞討的日子裡,那些有錢人不會施捨和幫助我,只會羞辱嘲笑我,只有真正的窮人才會施捨和幫助我,而且還會支持鼓勵我。在乞討的那一年裡,我遇到了好多和我一樣的孤兒。他們有時乞討不到吃的,就活活的捱餓,他們有時餓的沒有辦法就去偷去搶,被那些富人吊起來打的皮開肉綻。看到這些,讓我萌生了成立一個幫會,去幫助這些孤兒,去幫助更多的窮苦大衆。
第五節
王超不好意思的看着左右道:可是我又沒有像幫主一樣的蓋世武功,我的拳腳功夫那就是一個三腳貓功夫。我會的就是這“雪山派輕功秘法”,這套輕功身法雖然不能殺敵,但可以讓我逃生無虞,後來就成立了這神偷門。我就把這套輕功身法傳授下去,不管什麼地方都能來去自如,就算偶爾被發現,也能輕易脫身。
王超真誠的看着左右道:可是幫主你放心,我從成立神偷門開始,就立下門規,只偷富人,窮苦百姓不偷,劫富濟貧,有多餘的錢就拿出來分給窮苦百姓。
左右對他拱手道:沒想到你武功平平,竟能幹出如此創舉,造福窮苦百姓,真是百姓之福啊。
王超趕緊回禮道:幫主過獎了。
王超接着訴說道:神偷門一開始我招收的都是路邊乞討的孤兒,他們大都被那些富人欺負和羞辱過,所以和那些富人心理上有很深的仇恨。所以每個人來到神偷門都勤學苦練,去到外面也都能漂亮的完成任務。我們也是做的十分隱蔽,可是隨着我們的案子做的越來越多,就引起了那些富人的警惕。特別是最近幾年,富人們在江湖上找了一些幫手護院,我們已經損失了十多名弟子了。
第六節
王超說到這裡開心的看着左右道:我們神偷門武功不濟,一旦浮出水面就會有滅門的危險。現在好了,遇到幫主你了,我們神偷門就有救了。
左右看着他道:雖說是造福窮苦百姓,但偷盜終究不是光彩之事,你有沒有想過幹些正當營生?
王超道:我有想過,可是這些年有多餘的錢就散給了窮苦百姓,一來沒有多餘的本錢,二來我們沒有官府的關係,好多營生都是要有後臺的,我們又沒有後臺,談何容易,三來我從小就是個孤兒,肚子裡又沒有墨水,真的想不出什麼好的營生。幫主你看我們這些人能做什麼呢?
左右在房中低着頭來回踱步,過了一會眼睛一亮道:我倒想到一個好營生,正好合適,而且本錢不需太多。
王超問道:請幫主明示。
左右道:民信局。
王超疑問道:這是什麼生意?
左右對他笑道:就是負責送信。神偷門都以輕功見長,那送信剛好要快,這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嗎?城市到城市之間配以馬匹,本城之內就以輕功送之,你看如何?
王超聽到這裡總算聽明白了,點頭道:這倒是一個跟神偷門很配的營生,可是有那麼多信送嗎?
左右道:你放心吧,有人就有市場,人越多市場越大,我們先佈局幾個大城市,先試試看又有何不可?
王超拱手道:一切皆聽幫主的安排。
第七節
左右又問道:你剛纔不是說在京城成立的神偷門嗎?那你現在怎麼會來到這北平府?
王超回道:富人聯合起來給朝廷施壓,朝廷爲了平息他們,現在朝廷責成大名府總捕頭陸元全權負責抓拿我們神偷門,那陸元心狠手辣,而且還頗有手段。我就決定暫時收手,避其鋒芒,所以想北上來躲上一段日子。可是陸元是京城的總捕頭,有統轄全國的捕頭之權力,沒想到他那麼快就已經發了全國協查令,我人還沒有到北平府,這協查令就到了這北平府。下面的府衙爲了溜鬚拍馬,不惜花重金懸賞捉拿於我,只爲了抓到我交給那陸元,好領功以證實力。今天那河間三農就是爲了賞銀,才一路追尋於我。
左右鄙視道:爲了一點點賞銀,就完全不顧江湖道義,成了官府的走狗,真是給江湖中人抹黑。
王超回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左右點頭道:嗯,這個是肯定的,所有當官的誰不想往上爬呢?那這麼說來你現在很危險。我看你就在這燕王府裡呆着,保證安全。
王超忙道:我在這裡倒是安全無虞,可是我門中弟子怎麼辦呢?
左右問道:現在神偷門有多少弟子?
王超答道:我們神偷門招收弟子以精爲貴,本就不多,最多時也就六十個左右,分散在全國各處,經過這兩年也就四十幾個了。
左右對他道:想辦法通知他們去長白山。
王超不解道:長白山?
左右道:長白山雪山派,一來可以躲避官府的追捕,二來剛好利用這段時間將雪山派的那些屍骨埋葬,讓他們早些入土爲安。
王超點頭道:一從聽從幫主吩咐。
左右道:民信局的事我來着手安排,你帶人去長白山躲上一段時間。只要你們不在犯案,過一段時間朝廷沒有收穫,也就沒有人再追究了。
第八節
說到這裡左右纔想起自己也是帶罪之身,還在被全國通緝。雖然現在有燕王府的背景沒有人敢捉拿於他,但心裡還是怪怪的。和王超道別後他就直接去了安心宮。
左右和燕王說了在白頭鎮的種種,自然也少不了落淚。
燕王大罵道:狗官,縱子行兇,殺的好。那吉林府臺也是個昏官,用人不查。我定要好好把他治罪,以敬效尤。
左右阻止道:兄弟不可,你現在要鞏固自己的勢力,不能得罪任何一個人。況且官場歷來都是官官相互,搞不好吉林府臺背後還有後臺,你得罪的可不是一個人。
燕王聽完手握成拳狀用力的打在了桌子上,看着左右氣憤道:那又如何,大哥被人欺負,我做小弟的理當爲你出頭,得罪他們又怎樣。
左右也看着他語重心常的道:我知道兄弟想爲哥哥出氣,可是現在這個時候不能意氣用事,萬事要以大局爲重。
燕王雖然氣憤,但還是聽從了左右的建議,給吉林府臺修書一封。信中寫道:早前有人舉報安圖縣令有一個兒子胡作非爲,安圖縣令作爲父母官不但不以約束,卻縱子行兇,特派左右前往查處,查實確有其事,就代爲處置以平民憤。下面是燕王印。
三日後收到吉林府臺的回信,信中無非就是下官用人失察,燕王英明順應民心處置得當的一些冠冕堂皇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