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的人還以爲金泉性子軟,是個任人揉捏的主兒,但只要是熟悉金泉的人都知道,這個小學都沒畢業的暴發戶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這要是換個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恐怕早就被保安架出去一頓暴揍了吧?
“哦?金老闆真的那麼忙嗎?”
薛雨煙一眨眼就已經反應過來,略帶嫵媚的衝金泉一笑,頓時把金泉看得直咽吐沫,都不用薛雨煙再說第二句話,他就立馬跳出來給她做擋箭牌了。
“我已經答應跟薛警官好好談一談了,吳設計,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做生意最講的就是信用,已經答應別人的事怎麼好說反悔就反悔呢。”
吳波見他一副精蟲上腦的德行,居然跟薛雨煙聯手擠兌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金總的決定我自然不會干涉,可金總別忘了,安監方面的事宜你早就交給我全權負責了,我定下的規矩金總一樣也要遵守,不然萬一出了什麼問題,金總怕是要後悔莫及!”
吳波這話已經說得很露骨了,擺明了就是不信任薛雨煙。
不過他顯然也沒看出薛雨煙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否則肯定已經翻臉了。
而金泉讓他這麼一說,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一時沒說話,有點動搖起來。
此時站在金泉面前的若是真正的薛雨煙,肯定會冷哼一聲,調頭就走了,以她那高傲的性子,就算有事求人,也絕不會放下身段來看別人臉色。
可黃姥姥何等奸詐,立馬來了招以退爲進,扭動纖腰款款向門前走了兩步:“金老闆要是不方便,我們可以改日再談,或者我回頭請示縣局,讓他們請金老闆去縣局談吧。”
金泉一見到了嘴邊的香肉要飛了,不由急了,也顧不上想那麼多了,雙手連擺:“哎,不用不用,就這點小事嘛,哪能讓薛警官一趟一趟的跑個沒完,我有空,今天有空的很!”
薛雨煙哦了一聲,扭頭看向吳波。
吳波臉色發黑,雖然看穿了薛雨煙根本就是在玩欲擒故縱,但金泉這樣的話都撂在哪兒了,他要是再橫扒着豎擋着,豈不是等於打金泉的臉?
“既然如此,告辭!”吳波說着,甩手出了門,自然也沒忘了拎上那個黑布包。
房門嘭的一聲合攏,薛雨煙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但轉過頭面對金泉的時候,卻已經是笑意盈盈:“謝謝金老闆的信任,那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嗯,開始開始,薛警官這邊請……”
金泉迫不及待的印着薛雨煙去了餐廳,大廳裡恢復了寧靜,而樓上的房門也悄無聲息的合攏,楊樹林倚在門上,皺眉低聲道:“現在知道四相鎮是誰搞出來的了吧?我就說吳波不簡單,想不到他居然這麼厲害!”
劉山宗也點頭:“十有八九是他了,我真是想不通,這樣的高手怎麼會給金禿子賣命?”
“這還不簡單,爲了錢唄,我到是想不通,既然傍上了金禿子這樣的大款,他還辛辛苦苦的當個美術老師幹嘛,還開畫室幹嘛,瞅這樣,他差這兩個錢嘛?”
“嘛啊嘛的,你是不是讓金禿子給傳染了?能不能好好說話!”
劉山宗心情似乎好了點,埋汰了他
一句,隨即正色道:“吳波肯定是此道高手,而且九成九是個旁門左道的邪道人,他在學校混跡肯定是另有圖謀,這一點不弄清楚,你們畫室那幫假斯文可就危險了。”
楊樹林擔憂的也正是這一點,但事有輕重緩急:“吳波的事兒咱以後再說,眼下咋整?”
“我也想不明白老太太爲啥要勾搭金禿子,但如果她下死手,咱們總不能袖手旁觀。”
楊樹林惡狠狠的瞪了劉山宗一眼:“你特麼又愛心氾濫了是不是,這種人死一百遍都不多,救他?你趕緊給我省省吧。只要把我準二嫂救下來,別的我可不管。”
劉山宗語塞,金泉爲了掙錢不擇手段,坑了何止一家一戶,的確是死有餘辜。
楊樹林不給他分辨的機會,拉着他溜出了門,不知是別墅沒有其他人,還是都被金泉支走了,二人很容易就摸到了餐廳。
別墅的餐廳就在一樓,是半開放式的,用半截玻璃半截紅木的隔斷兼併開,楊樹林二人不敢太過靠近,躲在斜對面的洗漱間邊上偷瞧,餐廳中的情況一覽無餘。
只見金泉不知死活的往薛雨煙身邊湊,不停灌她酒,沒過多大工夫,薛雨煙就顯得有點不對勁兒了,臉蛋也紅了,警服也脫了,對金泉的小動作也不反抗了。
金泉以爲薛雨煙上道了,竟迫不及待的在餐廳裡就想下手,卻被薛雨煙給推開了。
金泉憋不住火,正要用強,薛雨煙卻嬌笑着道:“瞧你那急色樣,要脫,也是你先脫。”
金泉一聽這話,頓時樂開了花,用強那是最下乘的手段,怎及得上心甘情願的女人玩得酣暢?這小表子瞅着挺正經,原來骨子裡也是個小浪貨!
他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扒了個溜光,只剩脖子上的一條項鍊沒摘,劉山宗看到這條項鍊,眼睛頓時一亮,附在楊樹林耳邊道:“五鬼守神牌,孃的,我說老太太怎麼好像顧忌甚多呢,金禿子竟弄到了這麼逆天的寶貝!”
“什麼寶貝?你說那項鍊?”
“不是一般項鍊,是集齊了乩童、天狗、五帝、大河、原天都,五種先天大鬼煉製的護身符,帶上這個,陰邪退避,別說一個老太太,就算是鬼王、邪靈都奈何他不得,只要不去陰曹地府閒溜達,基本上百無禁忌了,他自己如果不作死,自動往下摘,髒東西就害不得他。”
楊樹林心驚不已,這可真是了不得的寶貝,尤其對陰陽先生來說,簡直就是無價至寶啊!
然而,就在他準備細看兩眼那牌子的時候,薛雨煙醉態可鞠的開了口:“你也沒脫光呀,怎麼,怕我偷你那破項鍊嗎?”
她這話一出,金泉還沒反應呢,楊樹林和劉山宗卻都屏住了呼吸,心裡無不暗道,他要還有一點腦子,就該琢磨琢磨事情有什麼不對,如果他真自己摘了牌子,那就是他命裡該死,誰想攔也攔不住了。
金泉聞言果然遲疑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胸口的牌子。
可也不知是色心衝昏了頭,還是覺得薛雨煙不會有什麼問題,他只是嘿嘿一笑,擡手就把五鬼守神牌給摘了下來,像扔垃圾一樣扔到了餐桌上!
楊樹林喝劉山宗都暗自嘆息了一聲,扭頭不想再看。
金泉摘了牌子,奸笑着張開手臂朝薛雨煙撲了過去:“寶貝,現在滿意了吧?”
薛雨煙輕輕一閃,便讓他撲了個空,咯咯笑了起來:“滿意,太滿意了!”
她話音未落,餐廳裡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原本寬敞豁亮的餐廳頓時就陷入了一片昏黃之中,那感覺就像一下從正午轉到了傍晚,一切都沐浴在夕陽裡似的。
事實上不止是餐廳,連帶着整個別墅,甚至連別墅裡的東西,無論是明黃的桌椅還是翠綠的窗簾,都瞬間失去了本來的顏色,變得老舊昏黃,好似鍍上了一層黃沙,雖然地方還是剛纔的地方,可昏黃世界中那種蕭索、肅殺的氣息,卻足以讓置身其中的人驚慌失措。
金泉一下就懵了,揉了揉眼睛,驚愕的四下張望:“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而薛雨煙卻抱着胳膊,嬌笑個不停,只是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張狂,開始還頗動聽,可笑着笑着就變得好似從地府深處傳來的慘叫一般,聽得人心驚膽顫,金泉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滿臉驚恐的看着薛雨煙。
他此時終於意識到不對,手腳並用的爬起來,伸手去抓餐桌上的牌子。
但那牌子突然嗖的一下飛了起來,像被一根無形的線扯着似的,一下飛到了半空。
他急得跳腳去抓,可他那肥胖笨拙的身子根本蹦不了半尺高,一蹦渾身肥膘亂顫,再說那牌子看起來離他也就一尺,可他一蹦,那牌子就竄一竄,跳得再高,又豈能抓到?
而站在他面前的薛雨煙,卻停住了笑,聲音變得有些蒼老而沙啞:“金泉,你死期到了!”
金泉嚇傻了,顧不上再抓牌子,轉身就往門口竄去,可那玻璃門突然反彈過來,像個巨大的蒼蠅拍一樣,一下把金泉拍得栽倒在餐桌旁,砸翻了兩把椅子。
儘管他摔得不輕,卻還是掙扎着撐起身子,狼狽的爬到了牆邊,靠在牆上,哆哆嗦嗦的問:“你是誰,你想幹什麼,別動手,有話好說!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薛雨煙笑容斂去,緩步朝他逼近:“給我?好啊,你把仙姑嶺還我怎麼樣?你把我全家上下八百多口的性命還給我怎麼樣?”
她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變得越來越怨毒,聲音也越發淒厲,說着說着,眼珠子就泛起了清冷的藍光,鼻子變尖拉長,耳朵變大,兩腮上拱出了細密的黑毛,一雙尖銳的獠牙自櫻脣中呲了出來,一句話說完,剛纔那美豔傲嬌的大美人已經完全換了副模樣,儼然一隻披着人皮的大號黃鼠狼。
金泉嚇得渾身直抽抽,畏縮在牆角,嘴裡啊啊直叫,卻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心裡知道,這回他真的死定了。
去年春天他勾搭了一個小姑娘,趕上春暖花開,打野戰的興致大漲,便騙小姑娘說帶她去踏青,到了仙姑嶺無人處,他對那小姑娘下了手,誰知那小姑娘抵死不從,他一氣之下把那小姑娘活活掐死,屍體玩了個夠,完事把屍體肢解,丟進深溝裡餵了野狗。
誰知打從仙姑嶺回來,他就一直做噩夢,不斷夢到自己變成了那個小姑娘,被人剁碎了扔進山溝,偏偏他還是清醒的,眼睜睜的看着一羣黃皮子來啃食他的屍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