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林卻沒理會她這沒營養的話,而是微笑着低聲道:“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我這皮糙肉厚的,一宿不蓋被子也凍不着。可你把自己的鋪蓋讓給我,自己就這麼凍了一宿,這不是存心讓你弟心疼嘛?”
佟贏嬌聽他說出如此窩心的話來,心裡有點甜絲絲的,可嘴上卻嗔怪道:“你要真有那個心,平時就多陪陪姐,就怕只是嘴上說說,心裡根本沒給姐姐我留塊兒地方。”
楊樹林故作冤屈:“你咋能這麼說,我去哈市這些天,都不知道多惦記你。”
“真的?”佟贏嬌美眸生光的瞄着他壞笑。
楊樹林頓感不妙,可話都說出去了,怎能立馬改口:“當然!”
“這麼說你肯定想姐了?那行,那晚上你就去姐那兒,讓姐好好心疼心疼你。”
楊樹林立馬不敵,乾笑着擺手:“改天改天,姥爺這還不知道咋樣呢,我得照顧姥爺啊。”
佟贏嬌半真半假的露出一絲失望之色,捋了捋額前的秀髮:“哼,就知道你只是嘴上的能耐,一動真章的就慫了,你們這些男人吶,個個都是口是心非的主兒!”
楊樹林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幾下,說得好像她見識過多少男人似的,要不是知道她底細,還真得被她這浪蕩勁給唬住。
“嘿嘿,這不真有事兒嘛,改天一定陪姐聊他個通宵達旦。”
“那不行,你這一個改天就不知道扯到什麼年月去了,真要有誠心,就答應姐個事兒。”
楊樹林此時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本來隨口那麼一說,沒成想還讓她給賴上了:“啥事兒,你先說。”
佟贏嬌笑道:“瞅你那小氣樣兒,你以爲是啥事兒?臘月二十九,也就是後天,姐接了個上萬塊的大活兒,你這個當二神的,咋也得陪姐走一趟吧?”
聽說是跳大神,楊樹林松了口氣,只要不是陪她上炕,別的都好說。
不是他嫌她老醜,其實論姿色身段兒,佟贏嬌無不是上三品的存在,可惜他就是不敢上!
要說親熱,兩人也沒少親熱,親也親過摸也摸過,就差沒真刀真槍幹一場了。
可幹完了就翻臉的事他說啥也幹不出來,不翻臉吧,他又勢必不能一直留在岩石陪她,自然也只能跟她保持一定距離,不敢逾越那最後一道天塹了。
“那沒問題,不過那也得看姥爺好沒好起來吧,要是姥爺這邊不見好轉,大不了老弟賠你一萬塊,你還是把事兒推掉算了。”
說着話,楊樹林趕緊藉着查看劉希東傷勢的機會避開了話頭。
佟贏嬌顯然也擔心劉希東,沒再繼續拿他開涮,而是神情略帶緊張的湊上前來:“咋樣了,快讓我看看。”
楊樹林小心翼翼的揭開一塊膏藥,見膿瘡已經發幹收口,中間的肉芽乾癟得只剩一層枯皮,再探他額頭,燒也已經退了,顯然這藥膏正對路。
佟贏嬌也看到了傷口,忍不住驚歎:“好的這麼快!”
“屍毒造成的傷雖然惡化快
,但只要藥對症,好的也是極快,看樣子再換兩次藥,姥爺應該就沒事了。”
幾天來壓在楊樹林心頭的大石頭總算卸掉,他興奮的去拍一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劉山宗:“睡特麼什麼睡,快起來看看,姥爺的傷好了!”
劉山宗被他一拍,竟嚇得竄了起來:“咋了,姥爺咋了?”
他這麼激烈的反應倒把楊樹林和佟贏嬌都嚇了一跳,楊樹林定了定神笑道:“姥爺好多了,咱這回算是沒白忙活!”
劉山宗長出一口氣,瞪眼:“那你特麼嚇唬我!”
“我不是尋思讓你也高興高興麼,哪想到你反應這麼大。”
兩人光顧着拌嘴,卻沒注意聲調高了點,只聽炕上的劉希東呻吟兩聲睜開了眼,聲音嘶啞的罵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瞎叫喚個啥,我老人家的美夢都讓你們給攪合了!”
兩人頓時顧不上再吵,驚喜的湊了過去:“姥爺你總算醒了,感覺咋樣,腿好沒好點?”
事實上劉希東昨晚敷上藥之後,雖然人沒醒,但身體卻舒坦了,如此一來自然就睡得就格外香甜,這會好夢被攪,迷迷糊糊的壓根沒想起自己受傷的事。
經兩人一提,他才從迷糊中清醒過來,恍然記起了自己的傷勢,也想起了他們偷偷摸摸的溜出去找飛僵的事來!
他猛的瞪圓了眼睛緊盯着二人,也不說話,只是仔細打量他們,見他們都沒缺胳膊少腿,他心裡才踏實了點,但火氣也隨之爆發出來,揚手就狠狠抽了劉山宗一巴掌!
“混賬東西,誰叫你倆自作主張的!好哇,老子一躺下,跟你們說話就不好使了是不是!”
劉希東是真火了,他得知兩人不見了蹤影時,就知道他們肯定揹着他去找飛僵了,當時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後悔得恨不得拿頭撞牆!
他覺得兩人根本不是飛僵的對手,此去就是自尋死路!
他這條老命已經搭進去了,怎麼能再搭上兩個外孫子?
早知如此,他寧肯找根麻繩趁早吊死,徹底絕了兩人救他的心思,總好過讓他們去送死!
只可惜,此時再後悔爲時已晚,有心追去,偏偏雙腿廢了,讓佟贏嬌去追,佟贏嬌又死活不肯去,還一個勁兒的勸他放心,說他們肯定不會有事。
結果他一股火上來,直接就被氣昏了過去。
現在劉山宗和楊樹林雖然平安回來了,可他心裡那股火卻還沒散呢,儘管病得沒什麼力氣,可那一巴掌還是把劉山宗抽得一個趔趄,差點沒仰過去。
“姥爺,你別生氣,要打你打我,是我拉着二哥去的。”
楊樹林趕緊挪過身子擋住了劉山宗,心裡卻忍不住在偷笑,這一巴掌可抽的夠狠吶,估計嘴裡都得被抽出血口子來,看來他們之中姥爺還是心疼他多一點,要不他們倆一左一右的坐在他邊上,他咋偏偏就抽劉山宗呢?
誰知他這邊還沒臭美完呢,就覺得臉上一疼,一股大力傳來,他身子不由自主的仰進了劉山宗懷裡,臉
皮火辣辣的刺痛,耳朵也嗡嗡直響。
“你以爲跑得了你?我特麼恨不得打死你倆,省得等你倆翅膀再硬點,把我老人家活活給氣死!”
劉希東破口大罵,可氣息不勻,一句話罵完就不禁呼呼喘息起來。
楊樹林和劉山宗對視一眼,不禁苦笑連連,不過老頭子身體要緊,可不能再生氣了。
“這回是我們錯了,姥爺願意打,等你傷好了之後我撅着屁股讓你打個夠,行不?”
說到這兒,楊樹林話頭一頓,嬉皮笑臉的又湊了上前:“不過你現在可不行再生氣了,傷口才剛好點,你要是再生氣,我倆這回的罪豈不是白遭了?”
劉希東被他說得一愣,自己的傷好了?
他驚訝不已:“你倆真把那隻飛僵給弄死了?”
楊樹林略帶得意的笑道:“當然啊,不就一個殭屍麼,會飛多了個屁!”
劉希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憑他們兩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的小傢伙,怎麼可能收拾得了飛僵?
他立馬拼力掙扎着想要坐起來,楊樹林二人趕緊扶了他一把,他坐起身來也不言語,目光落在自己兩條糊滿藥膏的腿上,一臉的震驚。
直到掀開藥膏看見傷口,他才失神的扭過頭看着二人:“說說,你倆是怎麼弄的?你們找到吳擘了?”
此時劉希東心裡除了震驚就是懷疑,主要的懷疑目標就是楊樹林。
劉山宗有多大能耐他再清楚不過,兩個劉山宗也照樣弄不死飛僵。
可他們竟然得手了,而且兩人都是毫髮無傷,能有這樣的結果,除了楊樹林實力大漲,漲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之外,就是楊樹林最終還是把吳擘拉上了陣,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可能性。
然而楊樹林卻搖了搖頭:“我沒找到吳老師,也不知道他是不想見我還是幹嘛去了,再說我們也沒時間再去找他。”
劉希東更驚訝了:“光憑你倆就把飛僵弄死了?”
楊樹林嬉笑道:“光憑我倆不行,但我們可以發動羣衆嘛,當年抗戰不就是這麼贏的?”
隨即楊樹林將事情大概講了一遍,聽得劉希東心驚肉跳,當他講到跟飛僵搏鬥的時候,劉希東甚至握緊了拳頭,一個勁兒的唸叨:“翅膀硬了,翅膀硬了啊……”
楊樹林看他那緊張的模樣,忍不住笑道:“我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嘛,您老就安心養傷好了,您放一百個心,下次我們不會再這麼冒失了。”
而劉希東一直盯着他看,卻不應聲,心思百轉。
楊樹林跟劉山宗不一樣,心思靈動,遇事自有主張,本來他看中的也正是楊樹林這一點,這樣的人學東西快啊,雖然是個外姓人,但沒準反倒能靠他把這門手藝的精髓傳下去。
可他現在也說不準,將這門手藝傳給楊樹林,對楊樹林而言究竟是福還是禍了。
依眼下的情況看,楊樹林這個陰陽先生,以後恐怕真的會在陰陽門裡掀起一陣狂風巨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