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康熙皇帝駕崩,十四阿哥遠在西北無法奔喪,胤禛步步緊逼,德妃的日子不好過,她身體不是很好,又是悲傷又是着急,倒也不全是裝病,德妃咳出了血,胤禛卻視若無睹,德妃又氣又急,永和宮中的宗室福晉惺惺作態,如不把禍根除了,她如何能幫得老十四鎮住場面?

德妃再次推開上前勸說她的那拉氏,“佟佳雲薇,你是說你們佟家滿門忠誠於皇上?”

“先皇曾經賞賜滿門忠烈,彰顯佟家忠義。”

“忠君者,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德妃看向胤禛,“老四,你讓本宮當太后可以,賜死敢於忤逆本宮的佟佳雲薇,本宮就相信你。”

“嘶。”永和宮的福晉全部倒吸一口涼氣,德妃娘娘是瘋了吧,佟家的忠誠也輪不到八福晉,皇上會賜死八福晉,換得生母的首肯,皇上重孝,犧牲佟佳雲薇到是有可能,到時被佟家和八阿哥補償也就是了。

“你若將本宮當成親生額孃的話,就親自動手結果了大膽忤逆本宮的佟佳雲薇。”

德妃咄咄逼人,她能看出胤禛的不對經,怕了吧,胤禛,你是怕對不住胤禩,對不住佟榮軒,哼,你怕佟榮軒揭穿你,容軒的用過的屬下在西北沒少給十四阿哥添亂,再加上雲薇的哥哥成武,德妃老早就得十四阿哥的消息,看佟家不順眼,富察氏輕易不外出,德妃找毛病都找不到她身上,從雲薇身上下手,讓幫着胤禛的榮軒痛苦,德妃纔會解氣。康熙皇帝駕崩後,是弘昭率先說傳位給胤禛,這些德妃都聽人說過,都是雲薇用兒子攀附富貴,你喪命魂歸,看你享得什麼富貴。

胤禛猛然抽出了寶劍,一步一步的走向平靜跪着的雲薇,整個永和宮裡似就有云薇和胤禛兩人,胤禛走進雲薇,提起寶劍,劍尖指着雲薇的咽喉,稍稍用力的話,雲薇必會血濺當場。

“不,皇上,您不能賜死八福晉。”雲嵐跪地,哭着道:“八福晉即便有錯,但您也不能賜死她。”

“太后···”雲嵐說不下去,“求求您大發慈悲,饒了八福晉吧,求您開恩。”雲嵐哭泣嗚咽的哀求德妃,胤禛似沒聽見雲嵐的哭聲,望着雲薇,“八弟妹,佟佳雲薇。”

胤禛是真有心賜死雲薇,他羨慕雲薇爲胤禩做得一切,雲薇活着,胤禛怕將來有一日,他會管不住自己,斬斷那絲癡念,才大清帝王,強敵環飼,百廢待興,胤禛不容許自己有弱點。胤禛自信賜死雲薇,能將胤禩的怨恨引道別處。

雲薇臉頰上扯出一分笑意,她不是不害怕死亡,此刻雲薇很平靜而不是裝出來的不在意生死,眸光越過面前的胤禛,朗聲道:“太后娘娘,賜死奴婢您也難達成心願,大行皇帝就是將皇位傳給的四阿哥。”

夠膽識,不愧是世代簪纓忠君的佟家女,還敢稱呼德妃爲太后,還敢往德妃的傷口撒鹽,難以達成心願,就是雲薇告訴德妃,十四阿哥永遠都沒機會,她的死不會讓局勢發生逆轉,胤禩也好榮軒也好會更忠誠於雍正皇帝。

“噗。”德妃吐血不止,“胤禛,你還不動手?”

胤禛手臂一顫,和雲薇平靜的眼眸對視:“你可曾後悔?”

“萬歲,你會照顧我的兒子們?”

“朕保他們一世尊榮。”

“朕會封他爲親王。”

雲薇嘴角翹起,眼裡閃過不贊同,“就算奴婢不死,您也得封他爲親王,他的才幹是您的左膀右臂,親王爵位是因爲他是皇子,不是因爲雲薇。”

胤禛攥緊劍柄,雲薇緩緩的闔眼,“真是可惜,無法陪他到最後,皇上,奴婢最後求您一件事。”

“說。”

“奴婢死後,您給他再指個賢惠的好福晉,他忘了我最好。”雲薇是真心實意讓胤禩忘了他。

忘?如何忘得了?胤禛咬着牙根,他即便賜死雲薇,也再難忘了她,胤禛擡手,雲嵐哭喊道:“胤禛,你不能。”

寒光閃過,胤禛提着寶劍轉身,雲薇睜眼,她沒死?入目的是胤禛將寶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要制裁?雲薇慌張了,“萬歲爺···四哥···您不能···“

不僅僅是雲薇,在場的所以人都被胤禛弄愣了,這變化快了點。

“胤禛,你要做什麼?”德妃同樣晃神,從未想過胤禛會制裁,逼死皇帝,德妃和十四阿哥也不用活了,大清江山立刻就會大亂,弘輝壓不住胤禛的兄弟,德妃就算到了地下也無言面對列祖列宗,會被康熙皇帝怒罵怨恨。

“您是朕的親生額娘,今日你命朕賜死佟佳雲薇,你難道忘了,她不僅僅是佟家女,還是朕的八弟妹,朕剛一登基便逼死弟妹,致使兄弟宗室失和,朕如何面對天下百姓,朕愧對皇阿瑪生前的教導,朕愧對皇阿瑪臨終的囑託,朕···如何擋得住天下悠悠衆口,御史文官的鐵筆,朕不願因孝道而失天下民心,朕寧願一死以謝天下。”

胤禛幽幽的看着德妃,“皇阿瑪,您且慢走,兒子親自向您賠罪。””四哥,您不能做傻事,大清江山離不得您。”雲薇拽住了胤禛的龍袍,仰着頭道:“先皇將江山社稷託付於您,您豈可兒戲?”

胤禛從未打算自盡,雲薇這一耽擱,衆人圍上來苦勸胤禛,雲嵐抹去眼淚,豁出去了,不僅是爲了胤禛,還爲了自己和兒子的將來,當不了皇后,皇貴妃總成吧。

雲嵐直直的跪在德妃面前,毫無顧忌的說道:“他也是你的親兒子,德妃娘娘,您別忘了您是因爲生下四阿哥胤禛才晉的嬪位,沒有胤禛哪來得你後宮妃位?當額孃的偏心至此,你不配爲額娘。”

‘啪。’德妃扇了雲嵐的耳光,再次被雲嵐氣得吐血,佟家這對堂姐妹,不是生下就爲氣死自己的吧,德妃怒道:“這哪輪到你插穗?佟佳氏,你不過是胤禛的側福晉,嫡福晉都爲曾說話,你插什麼嘴?爲胤禛抱怨?”

雲嵐捂着臉頰,德妃低笑:“本宮看你是爲自己着想。”

雲嵐不服氣的反擊,”德妃娘娘,你確定是爲十四阿哥好?您可別忘了四阿哥纔是天下之主,十四阿哥趕不上他一分,先皇怎麼可能傳位給十四阿哥,大清需要的是雍正。“

德妃倒在了牀榻上,”你們···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八福晉,佟佳雲嵐,你們兩個給哀家跪倒外面去。”

這場永和宮的鬧劇,以德妃昏死過去謝幕,那拉氏慌忙叫太醫爲德妃診脈,胤禛收了寶劍,叮囑那拉氏伺候德妃後,轉身離開,出了永和宮,就見到雲嵐雲薇跪在雪地裡,胤禛稍作停頓,並未說任何的話,返回養心殿。

胤禛手掌蓋住雙眸,掌心溼潤,語調不似往日平穩,永和宮的事是瞞不住的,弘昭脾氣急躁,最是孝順雲薇,“命弘輝看着弘昭。”

“回萬歲爺,弘輝阿哥一直拽着弘昭阿哥,您儘可安心。”

“安心?朕如何安心。”胤禛一下子坐起,指着永和宮方向:“她跪在那呢,朕···朕沒用至極。”

養心殿的奴才跪了一地,胤禛眸光陰冷,“您不是想要見老十四嗎?朕成全你,來人,持朕的詔書調十四阿哥單人單騎回京,西北戰事···”

胤禛並未失去冷靜理智,西北的兵權是交給年羹堯?還是交給佟成武?胤禛衡量半晌,“西北交給陝甘總督年羹堯轄制,晉升佟成武爲副帥。”

胤禛不是不信任佟成武,是擔心早就跟他有默契如今牽制十四阿哥的年羹堯會心生異心,年羹堯一直都盯着統領西北的兵權,胤禛此時只能交給他,盼着年羹堯能忠誠老實,否則,等朕騰出手來,下一個就是收拾他。

胤禛不去想雲薇雲嵐是不是會凍到,也不敢去想,胤禛用政事麻痹自己,處理奏摺。

“六妹妹,你後悔嗎?”雲嵐嘴脣凍得發紫,牙齒打顫:“你···你··太大膽了,不像你平時八遍玲瓏。”

雲薇本就畏寒,方纔有面對生死,雲嵐都被凍成這副樣子,雲薇更是連話都說不出,嘴已經木了,只是搖頭表示她後悔,雲嵐扯了扯嘴角,她是爲了胤禛,爲了將來的地位,雲薇到底是爲了什麼?雲嵐好像從未看透過雲薇,她只記得當時第一眼見到小小軟軟彷彿布偶娃娃的雲薇時,雲嵐並不是非複製紅樓夢的經典橋段。、

“六妹妹,我不曾騙過你,我們應該見過,你應該是···是那個時代的女子···只是···只是···”

雲嵐神情恍惚,堅持不住到底,喃喃自語:“你喝了孟婆湯,而我沒喝···我沒用孟婆湯···是幸?還是不幸?”

雲薇並未挺清楚,磕磕絆絆的:”四···四姐姐···”

暈過去也好,雲薇也想暈過去,卻該死的清醒,應該裝暈的,可雲薇性子倔強,她裝暈了,便是向德妃認輸,承認佟家不忠,篡改康熙皇帝的遺詔,雲薇硬是挺着,昏迷的雲嵐被扶會宮,雪地裡只餘下雲薇一人,天色慢慢的黑了,雪越下越大,眼睫毛都結成了冰,頭上覆蓋着白雪,遠遠看去,雲薇似一尊雪人。

康熙皇帝新崩,宮裡無法點燃更多的燈籠,永和宮外更是幽暗漆黑,皇宮侍衛不敢輕易入後宮,永和宮就屬後宮,侍衛是不能靠近的,永和宮的奴才都被調開了,或是有差使,或是在宮裡躲避風雪,總之罰跪的雲薇身邊,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胤禛放下毛筆,晃動手腕:“什麼時辰?”

“啓稟皇上,該用晚膳了。”

“讓太醫去給她們請脈。”

“萬歲爺,佟佳娘娘有太醫在跟前伺候,可···可八福晉···”

胤禛心一緊:“她不好?”手不由的攥成拳頭,李德全低聲道:“不是不好,是還跪在永和宮外。”

胤禛暴怒:“糊塗,倔強,佟佳雲薇,朕恨死了你的倔強,朕···怎麼會···”怎麼會看生不識時務的佟佳雲薇?胤禛扯過披風,出了養心殿,健步如飛的走向永和宮,寒風颳在胤禛臉上,很疼,但比不上胤禛此時的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可憐的四四啊,寫起來好心疼,但寫得好有感覺啊,再次表明俺是四爺黨,德妃的下場不會太好滴,俺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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