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選秀前夕,發生一件朝野震動的大事,也將八阿哥胤禩徹底推向了浪口風尖。裕親王福全在年初時病體日重,福全一直對胤禩很欣賞,也很照顧,裕親王世子保泰和胤禩交情很好,有了這一層關係,雲薇於情於理都得常去裕親王府,雲薇有身孕時,裕親王福晉怕雲嵐折騰,便讓她安心在皇子府裡養胎,當傳出榮軒叛國的消息之後,裕親王讓其福晉來看望雲薇,且給雲薇帶話,她肚子裡胤禩骨血至關重要,等到雲薇做完月子後,爲表示感謝雲薇經常出去裕親王府。

裕親王福晉一生無子,裕親王世子保泰是側福晉所出,裕親王福晉很喜歡雲薇的性情,又和老太太覺羅氏有交情,一來二去當雲薇小女兒半疼惜,裕親王福全是康熙皇帝最敬重的兄長,當初因爲一句願爲賢王於皇位失之交臂,福全一生對康熙忠心耿耿,康熙對福全也是恩賞有加,裕親王在宗室中近枝的地位可想而知,裕親王福晉幫着雲薇在宗室中站穩腳跟,使得胤禩得到了大多數宗室的好感。

裕親王福全病危,胤禩雲薇得到消息之後,趕到了裕親王府,見到門口的鑾輿,胤禩和雲薇對視一眼,雲薇想到幾面之緣的裕親王福全將不久於人世,心裡很難過,康熙皇帝親臨,預示着福全有後事要交代。

不僅胤禩趕到,其餘皇子也都齊聚裕親王府,往日裡花團錦簇的王府,現在濃重而哀傷,風流倜儻的裕親王世子保泰,不見往日的瀟灑肆意,眼圈微紅,勉強打起精神招待衆位皇子阿哥。

皇子福晉裡只有雲薇陪着胤禩趕到,由於常來常往,雲薇不似外人,被裕親王福晉招到身前,裕親王福晉眼睛哭得紅腫不堪,雲薇輕聲安慰:“皇伯父不願您這般哀傷。”

“雲薇呀,王爺有個萬一,我也隨他去了。”

“您可不能這般想,您還有爺呢。”

保泰的繼福晉是太子妃的妹妹,自然會偏向太子胤礽,以前裕親王在,她說不上話,萬一裕親王故去,她便是名正言順的裕親王福晉,到時勸着保泰保着太子,不僅全了姐妹之情,太子登基後,能保裕親王府一世尊榮。遂她並不待見雲薇,尤其是自己正經的婆婆這麼喜歡八福晉,她很不滿。

雲薇心細如髮又被富察氏教導得極爲擅長察言觀色,這些王府福晉們的出身家世,她是一清二楚,世子福晉的想法並不奇怪,雲薇低頭拉住裕親王福晉的手。

“世子爺是孝順的,您不能鑽牛角尖,皇伯父不會看着您尋短。”

裕親王福晉疲倦的點頭,雲薇又安慰了好半晌,她的心情纔好上一些,嘆道:“王爺當了一輩子賢王,爲皇上盡忠,怎麼偏偏就···”裕親王福晉泣不成聲,“王爺···看重八阿哥,比對保泰還疼愛些,總是說八阿哥像他···雲薇若是王爺···讓八阿哥去看看王爺。”

“等皇上回宮,現在人多眼雜的,上面還有太子呢。”

在這緊要關頭,即便胤禩和福全的感情再深,也不能越過太子和幾位兄長去,明顯裕親王有臨終託孤之意,這關頭可是要謹慎,容不得走錯一步。

世子福晉瓜爾佳氏道“八福晉說得是,兒媳看着是不是讓太子爺去看看?”

裕親王福晉愣了愣,沒理會瓜爾佳氏,反倒對雲薇道:

“八阿哥娶了你,是福氣,雲薇,你像你們家老太太,性子處事上像國公府的大格格,比她更會拿捏分寸,也更懂得剛柔並濟。”

世子福晉瓜爾佳氏訕訕的,裕親王福晉闔眼:“太子不適合,王爺是大清賢王。”

雲薇心思一動,似抓到了什麼關節,有似什麼都沒有,賢王,賢王?現在朝堂上多有稱讚胤禩的話,說是他就是八賢王,賢王是好聽的名聲,可是卻不是···不是皇帝···也永遠成不了皇帝,以往懵懵懂懂的事在這一刻徹底的醒悟,雲薇喜歡看書,便觀前朝歷史,人人曾咱的賢王,那一位能等當上皇位?

康熙皇帝很清楚裕親王福全看重胤禩,雲薇記得康熙皇帝曾經下來過詔令,皇子和宗室王爺不得串連,可是卻對裕親王和胤禩視而不見,不是沒有御史上書,但康熙都一笑放過,反倒說胤禩是應該和裕親王好好學學,這是什麼意思?雲薇現在瞧明白了,一是用胤禩來制衡太子胤礽,二是用胤禩考驗太子心胸氣度,三是···胤禩這輩子只能當賢王。

雲薇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胤禩有多想向康熙證明自己同樣具有主政天下的能力,有時胤禩會和雲薇說,他如果是太子,會如何如何?會爲老百姓做些什麼等等,那時的胤禩眼睛都是放光的,可是他的皇阿瑪,早就絕了胤禩登上皇位的可能。

雲薇對康熙很有怨念,即便康熙對她很好,可是他欺負了胤禩,表面上給了胤禩希望,實則——即便太子被廢,胤禩也沒有任何機會登上太子之位,雲薇不喜歡康熙。

“給皇上請安。”

雲薇回神時,見到康熙走進,忙起身屈膝“給皇阿瑪請安。”不喜歡康熙是一回事,但不能在面上表露出來。

“起。”

康熙眼圈微紅,顯然是和福全交談過了,雲薇看着康熙沒有平常精神,他會因爲裕親王難過嗎?既然對兄長都這麼好,又何必折騰他的親兒子,胤禩呢?

“皇嫂,以後有難事的話,就進宮同朕說,朕給你做主。”

“謝皇上,保泰是孝順孩子,我···我沒什麼事,只是王爺···王爺···”

裕親王福晉很感念福全,康熙能親自說出這番話,必然是福全懇請康熙照顧她。裕親王福晉沒有兒子傍身,有了康熙這句話便是聖旨,誰也不敢欺負她。

康熙掃過雲薇,“皇兄還有一件事放不下,胤禩···”

“回皇阿瑪,皇伯父既然放心不下爺,必是希望爺一生平順,承皇伯父的遺願。”

雲薇大膽的階段他康熙的話,後半句話說得模糊,裕親王福晉等等屋子裡的福晉們,都懵懵懂懂,猜測裕親王的遺願是什麼?康熙皇帝盯了雲薇,緊緊的抿着嘴脣,龍袍袖口中捻着手指,屋子裡落針可聞,氣氛凝重。

雲薇暗自不安的攪動着帕子,她方纔如果沒猜錯的話,康熙皇帝絕對有打算把胤禩再推到火上烤,甚至加上一把油,他爲何不想想,在皇位的誘惑面前,誰能放棄皇位,俯首稱臣?生在紫禁城,全天下最高貴的地方,皇子們從小便學會爭,同時雲薇不認爲他們會厚待奪位的對手,當確定胤禩想要那把椅子的時,雲薇首先做好的是失敗的打算,既然胤禩便不能懼怕承擔失敗的結果,失敗也好成功也罷,雲薇並不後悔跟着胤禩搏一場,但明白康熙想明白康熙的心思之後,雲薇實在是爲了胤禩不值,難道康熙不明白和太子爭位失敗,胤禩會落得什麼下場?這就是你疼愛的兒子待遇?還不如你去疼別人去,少來招惹胤禩。

雲薇倔強的和康熙對視,清澈的眸光似能洞察一切先機,有點這一點說不出的東西,康熙首次不敢同雲薇對視,還是有點愧疚之心的,但身爲九五之尊,是最最無情的,康熙深吸氣,道:“你恨聰慧,皇兄很喜歡胤禩,若皇兄故去,胤禩代替朕爲皇兄守靈。”

“是。”

康熙最終還是未說出福全臨終前推薦胤禩的話,避重就輕的說了兩句,康熙便以龍體不適,乘坐御攆回宮,在御攆上康熙陷入了沉默,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膝蓋,“榮軒教養的好女兒,不迷失於花團錦簇,衆人吹捧巴結逢迎之下還能有此傲骨冷靜,着實讓朕意外,胤禩看來是不成了,得換個兒子,好在朕兒子多,足夠折騰。”

裕親王福全故去,康熙皇帝哀痛罷朝三日表示哀痛,裕親王府一片白色,胤禩自從福全去世之後,沉默寡言一直呆在裕親王府不曾回府,身穿素服,腰中纏着白綾,等到雲薇安排好弘昭再去裕親王府弔唁時見到胤禩,很心疼他瘦了一圈,眼窩深陷,埋怨他不懂得照顧自己,但胤禩眼裡真真切切的哀傷,雲薇更是心酸。

雲薇曾見過福全是如何教導胤禩,他們雖然是伯父和侄子,但有時相處更像是父子,引得保泰曾經很吃味兒,還開過玩笑,現在物是人非,雲薇上香之後,凝視着停在令堂的棺材,胤禩能理解裕親王的苦心嗎?雲薇抹了抹眼角,坐到皇子福晉們中間,微垂着腦袋,想着怎麼安慰胤禩。

雲薇救過弘輝,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事兒,四福晉和雲薇坐在一處,那拉氏拉着雲薇手道:”八弟妹,你也清減了,擔心身子。“

雲薇反握住那拉氏的手,道:”謝四嫂關心。”

外面傳來吵鬧聲,雲薇聽出有胤禩聲音,不由得緊張很緊張,難道在裕親王靈柩前還有人敢鬧事。

作者有話要說:不多說了,按某閒的想法寫下去,不管字數的問題,儘量壓縮,但某閒想寫的不會在輕易砍掉,對於覺得劇情慢的話,抱歉啦,起碼要滿足某閒的口水,否則寫文文就沒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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