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有了上次宮中的教訓,在雲嵐獻茶之後,靜姝得意看了眼雲薇道:“八嫂口不渴?”

“即便是口渴,我是萬不會讓佟佳側福晉獻茶的。”雲薇一臉恬淡,分不清喜怒,靜姝恍然道:“看我,看我竟然給忘了,她是你的堂姐,是不合規矩。”

雲嵐臉上掛着歉意,旁人的捂嘴偷笑,雲嵐看得很清楚,又給雲薇惹麻煩了,雲薇不慌不忙,將手搭在小桌上,手指上的玳瑁指襯得雲薇的玉手修長,雲薇不見惱意平緩的開口:“話不是這麼說的,佟佳側福晉是按照坐月子的四嫂吩咐迎接咱們,她是皇阿瑪親自賜給四阿哥的側福晉,是上了宗牒族譜的,不是端茶倒水的丫頭,四阿哥身上有着皇子貝勒的爵位,佟佳側福晉是領着朝廷的貢米俸祿的,她倒得茶我用不起。”

靜姝臉色一變,九阿哥胤禟不過是個貝子,比胤禛的爵位低上一等,按照清朝的爵位封賞,九福晉郭絡羅氏靜姝雖然是嫡福晉,但名分上同雲嵐是相當的,靜姝端着茶杯的手輕顫,“你是嘲弄我?”

“九弟妹,我何時嘲弄過你?”

“你···”靜姝眼珠一轉,道:“哎呀,四嫂虧着在屋子裡面坐月子,瞧見八嫂爲佟佳側福晉說話,豈不是以後再管教側福晉都困難?您對側福晉真可謂姐妹情深。”

靜姝點名雲薇便是雲嵐靠山,衆人默不作聲,太子妃流露出淡淡的疑惑,八阿哥九阿哥一向親厚,九福晉怎麼處處同雲薇較勁爲難於她?靜姝爲難雲嵐,是因爲當初的閨怨,九阿哥和八阿哥是不是存了矛盾?靜姝所作所爲是胤禟默許的?

“九弟妹慎言,讓外人聽去當你挑撥我和四嫂之間的關係呢。”

靜姝一拳打在棉花上,雲薇滴水不漏,反倒是她無理取鬧,“合着聽八嫂的意思,這杯茶我是用不得了?你要爲雲嵐做主了?”

“九弟妹誤會了,佟佳側福晉是四阿哥府上的人,四嫂是當家福晉,豈容外人質疑?四嫂是有名的賢惠人兒,是我等的榜樣,四阿哥府上和睦平穩,側福晉格格們誰不聽命於四嫂?我一向對別人府裡的事情關注不多,不如九弟妹消息靈通。”

“規矩便是規矩,能拿捏指使佟佳側福晉的始終是四嫂,咱們名不正言不順,終究不過是妯娌罷了。”

雲薇綿裡藏針,夠靜姝頭疼的,不僅說靜姝不懂規矩,同時警告她插手太多,暗自指責她有破壞妯娌間和睦的意圖,雲薇一直對靜姝年禮時送皮子很惱火,平時瞧不出來,逮到機會,也好讓靜姝知道,省得她當自己的謙讓是示弱。九阿哥胤禟是胤禩的好兄弟,胤禟對靜姝的用情很深,雲薇不願看着靜姝總是惦記着鏡花水月的往事,胤禩白白招惹爛桃花,傷了同胤禟的兄弟情義,以雲薇的身份也不好當頭棒喝,罵醒靜姝,旁敲側擊靜姝吃過幾次虧之後,希望能醒悟過來。

“福晉,請用茶。”跟在三福晉身後的景怡主動接過丫頭遞上的茶盞,三福晉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上次的教訓太深刻了,不想讓看似綿軟嬌弱的雲薇抓住把柄,在來說一通,景怡是雲薇的表姐,也是一起長大的,會不會也爲景怡出頭,雲薇的話不可辯駁,但不可否認的是雲薇總是爲雲嵐出頭了。

景怡低眉順目,楚楚可憐,三福晉暗惱不應該帶她出門,瞥了雲薇,道:“放着吧,我自己來。”

“是。”景怡將茶盞放下,恭敬的退到一旁,靜姝道:“我恍惚記得馬佳格格是八嫂的表姐吧?爲堂姐出頭,表姐卻撇在一旁,真真是無情呢。”

“我方纔所言你是一點都沒聽進去,我從未想過爲佟佳側福晉做主,在閨閣佟府,我們是堂姐妹,現在我是八福晉,她是四阿哥側福晉,身份已定,是皇家兒媳,佟佳側福晉受了委屈也是四嫂爲其出頭,四阿哥護着她,我就管照顧好我們爺便可,至於馬佳格格,她爲三嫂上茶,不是應當的嗎?我爲何要爲她做主?”

雲薇淡笑,最後語重心長的說道:“當嫂子的勸你一句,皇家規矩大,容量不得破壞,你要好好了解一番纔是。”

靜姝運了半晌的氣,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咬牙道:”多謝八嫂提醒,我謹記於心,下次會仔細的。“

“都是妯娌當不得謝字。”雲薇看靜姝的樣子,便知道今日的局面不是最後一次,對於勾心鬥角膩歪的很,靜姝爲何就是不明白呢,她從未想陷入爭鬥中,讓旁人看笑話,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雲薇想不通她就看着那麼的好欺負?

“八弟妹說得在理,九弟妹記得便好。”太子妃突然說話,“佟佳側福晉,能不能給我一盞茶呢。”

雲嵐清楚這是太子妃將矛頭指向了雲薇,歷史上八阿哥是太子的大敵,是將太子拉下寶座的主要力量,雲嵐不願讓雲薇爲難,又不曉得怎麼回答,暗恨自己當時楊嬤嬤講課時,並沒有認真的聽,皇子福晉們哪一位都不簡單,雲嵐道:“太子妃請稍等,妾讓···”

雲薇站起身,向太子妃屈膝道:“您是不僅是我的嫂子,同時是大清儲君嫡福晉,八爺在太子爺面前都以臣弟想稱,您待我們寬厚和藹,但君臣禮數是亂不得的,別說您讓佟佳側福晉獻茶,便是命我等也是應當的。”

君君臣臣是康熙皇帝最講究的,太子的地位居於衆人之上,從大阿哥開始其餘皇子都是臣,皇子福晉們不例外,太子妃笑道:“你不用這般謹慎。”

“禮不可費,爺是這樣吩咐我的。”雲薇點名胤禩對太子的尊敬,倒讓太子妃愣了愣,最近胤禩很風光,不僅人緣好,康熙皇帝對他多又稱讚,太子不大痛快,太子妃笑道:“八弟能這這般想,皇阿瑪和太子是放心的。”

雲薇從雲嵐手中接過茶盞,緩步來到太子妃面前:“借花獻佛,太子妃請用。”

能讓八貝勒嫡福晉敬茶也只有太子妃一人,靜姝再次拽了拽袖口,若是···若是···是不是他便會後悔去了雲薇?

大福晉不能眼看着雲薇被壓下去,道:“正好我有話要問八弟妹。”拉着雲薇輕聲交談,太子妃不以爲意,在她身邊自然有附和她說話人,場面重新熱鬧活絡。

“有這麼個不醒事的堂姐,難爲你了。”

“大嫂,雲薇不覺得辛苦爲難,佟佳側福晉早晚會明白,她一直很聰明。”雲薇展開笑顏:“何況我有娘娘們疼着,有八爺做靠山,自在得很。”

“難怪額娘說你看着綿軟,性子堅韌,最是豁達不過。”

雲薇垂頭道:“惠額娘謬讚了。”

“你呀,是個讓人疼的,難怪八弟把你當成寶貝一般。”

“大嫂。”雲薇拉長聲音,一提起胤禩,雲薇臉便紅上一分,大福晉拍拍雲薇的手道:“你比我有福氣,養好身子給八弟生個小阿哥。”

“嗯。”

收生嬤嬤抱着弘輝出場,下人們端着洗三的物什,一樣一樣的不見絲毫的混亂,收生嬤嬤先是將敲響銅盆,口中唸唸有詞,雲薇是家裡最小的,從未見過洗三儀式,便覺好奇,當收生嬤嬤弄哭弘輝時,雲薇下意識的捂嘴,大福晉拉住雲薇,低聲解釋:“這是規矩,哭得越厲害將來的本事越大。”

“讓大嫂見效了。”雲薇眼裡露出尷尬,大福晉笑着搖頭:“看你便知有一副慈悲心腸。”

“一洗頭做王侯···”收生嬤嬤食指沾水輕撫弘輝的腦袋,由頭向下,唸叨着歌謠,雲薇眼前迷濛,如果是她的兒子,該多好,有了兒子,她這一生便是無憾的,“一打聰明,二打伶俐···”收生嬤嬤拿着一跟蔥輕輕的敲在弘輝身上,當雲薇會神時,收生嬤嬤已經捧着銅盆站在她面前了,銅盆裡當着銀裸子,金裸子,雲薇將造就準備好的梅花狀得金銀裸子放在銅盆裡,數量上是不能越過太子妃的。

銅盆裡的所有金銀裸子最後都歸收生嬤嬤,禮成之後,奶孃抱着弘輝,福晉們都上前逗逗弘輝不管是真心也好,應景也罷,都會稱讚兩句,雲薇上前時,弘輝突然大哭,雲薇怔在當場,奶孃拍着弘輝道:“八福晉,小阿哥是讓您抱抱他。”

“哦,哦,哦。”雲薇不見剛纔的沉着,在奶孃的指導下抱過弘輝,手臂僵硬,不敢動彈,懷裡裡的嬰孩是那麼脆弱,弘輝閉着眼睛,果然不哭了,大福晉笑道:“八弟妹同弘輝侄兒有緣分,許是好消息近了。”

旁邊的人符合兩聲,雲薇弄個大紅臉,輕輕的蹭蹭弘輝的小臉掩飾尷尬,大福晉捏着嗓子配音:“弘輝侄兒,八嬸疼你。”

雲薇臉若紅布,將弘輝還給奶孃,不依不饒的去抓大福晉,“大嫂,您笑我。“

旁邊人大笑,弘輝的洗三便在笑聲中結束,奶孃將弘輝交給那拉氏時讚道:“小阿哥天生便帶着福氣,會一生平順的。”

那拉氏身邊的李嬤嬤繪聲繪色的講起方纔的事,那拉氏嘆道:“八阿哥到是娶了位好福晉,柔中帶剛,弘輝喜歡她,興許她會是弘輝的貴人。”

“主子,奴婢瞧着那位也清醒了些,最近收斂了不少。”

“佟佳氏不能忽視,給我盯緊了。”那拉氏冷聲命令,有了弘輝,她更要薇弘輝着想,“爺又去了她屋裡?”

“佟佳側福晉的勾引爺的手段大得很,爺是被她迷住了。”

那拉氏冷笑道:“我看她能得意到幾時,爺早晚有一日會厭煩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不是持續走低的訂閱讓某閒神傷,而是陪着某閒走過最初最艱難的時期的姑娘們都不見蹤影了,某閒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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