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康熙皇帝的口諭不得違背,但是李德全只見到了晚走一步的雲嵐,雲嵐將會是四阿哥的側福晉,李德全不敢怠慢,對雲嵐笑笑,示意她稍等片刻,問道:”佟佳雲薇呢?”

“回公公,佟佳雲薇纔剛出宮。”儲秀宮的宦官不敢耽擱,一面稟明情況,一面讓人使人去追佟佳雲薇。雲嵐對康熙召見早就做了準備,她相信胤禛會去康熙面前求指婚,便用了使了個小心眼,拖後出宮,得康熙親自召見的側福晉,是很有臉面的,雲嵐不願錯過,早就打好主意該怎麼討好康熙皇帝,只是雲嵐沒料到的是康熙還會召見雲薇?柔聲問道:”李公公,皇上召見六妹妹?”

雲嵐清楚康熙身邊的李德全不會要她的錢財,對李德全像是平常人一樣對待,笑道:“你先別急,六妹妹沒走多久的。”

李德全點點頭,目光掃過一身藕荷江綢繡五彩旗袍,頭戴嵌貓睛石花形金簪,脖頸上帶着明晃晃嵌着和田寶玉的赤金項圈,越發顯得雲嵐明豔照人,似神仙妃子一般,使人移不開眼睛,饒是李德全見慣了宮中的美人,也覺得雲嵐出落的是好看,難怪四阿哥爲了他失去君王爵位。

“不敢,不敢,奴才等佟佳姑娘是本分。”

雲嵐聽出李德全對雲薇的那分尊敬,心中愕然,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半柱香之後,雲薇從青布馬車上下來,複選在宮中幾乎住了兩個月,雲薇早就盼望着早日出宮,遂在出宮的安排上,雲嵐是想要墜在最後,可雲薇卻願意最先出宮,剛剛出了紅牆琉璃瓦的紫禁城,便被康熙一道口諭找回,雲薇想不明白康熙找她做什麼?

“李公公。”雲薇下車後,向李德全屈膝,李德全忙向一旁避開,“當不得,當不得,佟佳姑娘,皇上召見您。”

李德全是康熙身邊的首領太監,是康熙皇帝用得慣的人,雖然是太監,但在權貴大臣眼中是得罪不得的,李德全這般謹慎的對待雲薇,惹得心細的人矚目連連。

雲薇冷靜的點頭:“勞煩李公公。”雲薇對李德全冷冷淡淡,冷靜自持,既不會討好李德全也不會巴結他,雲薇始終認爲李德全不過是康熙身邊的奴才,同她牽扯不大,上下尊卑雲薇同雲嵐有着本質的不同,奴才就是奴才,在康熙身邊也改變不了奴才的命運。雲薇不會同奴才鬧成一團表示她是謙和的,那在雲薇眼中是尊卑不分。

雲嵐雲薇跟着李德全來到東暖閣門前,聽見康熙爽快的笑聲,雲薇停下腳步,低聲問道:“李公公,阿瑪在見駕?”

“真是父女連心,不只佟大人在皇上跟前,老夫人也在。”李德全並不介意雲薇的冷淡,真正的八旗貴女哪位不是如此?低笑道:“奴才先給佟佳姑娘賀喜。”

雲薇小臉微紅,眼裡露出一分羞澀,剛纔的冷靜自持,現在反倒多了一分小女兒般的羞澀,李德全愣住了,再望向雲薇的時,雲薇恢復了平常模樣,似剛纔的一切都是海市蜃樓,李德全下意識的揉揉眼睛,難道是他看錯了。顧不得多想,李德全高聲道:“啓稟萬歲,佟佳雲薇,佟佳氏奉皇上口諭到。”

“進來。”

雲薇只在康熙親自閱選的時見過他一面,對於康熙皇帝雲薇本能的存在着敬畏,心中很是緊張,雲嵐同樣緊張,可她見過康熙多次,自信以她的才學會得到康熙皇帝的欣賞,大方安慰的一笑:“六妹妹,跟着我不會有事的。”

“嗯。”雲薇淡淡一笑,她同樣不覺得康熙是主要召見她的,她不過是陪襯罷了。“奴婢叩見皇上。”雲嵐雲薇屈膝行禮,康熙看着面前的兩位妙齡少女,說道:“免。”

“謝萬歲。”雲薇站在雲嵐身邊,乖巧的低頭,似在數着地上的螞蟻,幾道探究的視線落在雲薇身上,雲薇心跳得更快,這是怎麼回事?不是應該所有人都注意到四姐姐的嗎?

“佟佳雲薇擡頭。”康熙命令,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他不下聖旨,雲薇絕對不會好奇的擡頭,好笑的瞥了一眼摸着垂頭默立的榮軒,他們父女還真是一個脾氣。

“遵旨。”雲薇暗自吸了兩口氣,提醒自己應當注意的,擡頭看向康熙皇帝,眸中含着敬意,脣邊勾起一抹淡笑,清清秀秀,乾乾淨淨的小姑娘,康熙雙手扶着御案,看着打扮的說不上樸素卻很乾淨清澈的雲薇,一襲湖水蘭八成新繡暗紋旗袍包裹着她的嬌軀,釵環首飾零星點綴在雲薇發間,引人注意的是她耳上那對貓眼兒碧璽耳環,散發着淡藍的光芒,襯得雲薇即便沒有云嵐明豔照人,卻也別有一番風姿,尤其是她的五官,康熙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精緻不帶有一分的妖豔,康熙止不住下想,雲薇盛裝下又會是什麼樣?還能想現在這麼純淨得似一彎清澈的潭水嗎?

“榮軒,你這個女兒···”康熙停頓一瞬,笑道:“不,朕這個兒媳,選對了,榮軒你再滑頭,藏得再好也抗衡不了天意。”

“皇上您不就是天意?”榮軒憨厚的笑笑:“其實是天意眷顧奴才,雲薇蒲柳之姿得嫁八阿哥。”

八阿哥?雲薇愣住了,怎麼可能是八阿哥呢?雲薇下意識的看向榮軒,看向老太太。而云嵐更是大驚失色,不行兩個字差一點脫口而出,雲薇會是八福晉?歷史不就亂了嗎?如果將來雍正讓八阿哥休了雲薇那該怎麼辦?雲嵐不想讓雲薇面對被休的命運,她承諾過要保護雲薇的。

“怎麼?朕的旨意讓你們兩個很吃驚?”康熙饒有興趣的看着雲薇,顯然她根本就沒有過嫁給八阿哥,雲薇最初的驚慌慢慢隱去,事成定局她只能認命,雲薇臉上扯出一分羞澀的笑容,福身道:“奴婢叩謝皇上恩典。”

片刻之後便能恢復冷靜,康熙越發的覺得指婚沒有錯,雲薇興許趕不上雲嵐聰慧明豔,但沉穩清澈的氣質,對長輩的小心,在意外發生時的冷靜,心細如塵越發的讓康熙看重,反觀雲嵐卻還在吃驚,康熙心中不悅,難道她還想讓兩個兒子爲她着迷?若不是康熙知道雲嵐從未同胤禩有私情,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康熙不會將雲嵐只給胤禛的。”佟佳氏,你有異議?”康熙聲音冰冷,雲嵐神情恍惚,搖頭道:“我···奴婢不敢。”

“朕料想你也不敢,朕成全胤禛對你的心意,將你只給他做側福晉,佟佳氏,你可要記得,好生的伺候胤禛和嫡福晉,若是膽敢攪和得胤禛內宅不穩,朕絕對饒不得你,你可聽明白了?”

雲嵐心中泛起委屈,現代也好,古代也罷,從沒有人這麼對待她過,康熙的輕視,似雲嵐是個可有可無的寵物,雲嵐咬着舌尖保持着清醒,她不能退縮,擡頭看着康熙,自信的笑道:“皇上,奴婢會照顧好四阿哥。”

在康熙的目光壓力下,雲嵐頑強的堅持着,那是她身爲清穿女現代女孩的驕傲,康熙過了好半晌,玩味般的說道:“朕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愚蠢,你可以驕傲自信,卻並不合適你的身份,佟佳氏,你是胤禛的側福晉,在嫡福晉面前是要行妾禮立規矩的。”

“胤禛,你來說朕說得對不對?”

“皇阿瑪說得是。”胤禛邁步上前,躬身道:“皇阿瑪的教訓,兒子僅記在心,萬不會因雲嵐···佟佳氏壞了府裡的規矩。”

“朕教養出來的兒子,怎麼會被女子迷得神魂顛倒,這一點朕是相信老四你的。”

康熙皇帝從不曾懷疑過胤禛會被雲嵐迷惑太久,在他眼中不過是給兒子身邊放個有趣的女子罷了,康熙對雲嵐的喜歡和看重隨着這次指婚的事情煙消雲散,就因爲雲嵐才弄得康熙下不來臺,對雲嵐康熙剩下的只有厭惡她不識擡舉,選秀前就迷惑胤禛,況且雲嵐不過是上了宗蝶的側福晉而已,康熙會爲兒子們挑選合適的嫡福晉,對側福晉根本不會在意。

“佟佳氏,你先退下,在外面候着,朕有話問雲薇。”

佟佳氏?雲嵐心中悽然,下意識的去看胤禛,可是胤禛並沒有看她一眼,雲嵐有點失望,理智卻告訴她,這纔是胤禛,是隱忍的四阿哥,他是爲了不惹惱康熙纔會這樣對待自己的,既然走到這一步,就要牢牢的抓住胤禛的心,成爲胤禛最寵愛的女人,將來···將來···也能勸說胤禛放雲薇一馬,即便雲薇被休,她也能幫襯雲薇,總不會讓她老無所依。

雲嵐灑然一笑,向康熙屈膝道:”遵旨。”轉身離去,在衆人面前留下了個堅強的背影,康熙搖搖頭,暗歎佟佳雲嵐可惜了,側福晉最不需要的就是尊嚴。

康熙轉而和顏悅色的問起了雲薇,一問一答之下,康熙笑容越盛,雲薇雖然沒有云嵐的奇思妙想,聰慧機敏,很有文學底蘊,飽讀書籍而不迂腐輕佻自視甚高,說話行事規規矩矩,有禮有節,柔中帶剛有簪纓世家女的風範,大方得體的言談間或幾句妙語,引得康熙開懷大笑。

“好,朕許久未曾見過似雲薇這般的秀女,朕的八阿哥有福氣。”康熙對着老太太說道:“你教養出來的孫女,着實不錯。”

老太太抿了抿髮鬢,眼裡露出一分的驕傲,看見雲薇爭氣,她比誰都高興,既然雲薇命中註定嫁入皇家,匹配皇子,就不能再像往常那樣要求雲薇收斂魅力,只有博得康熙喜歡,處事滴水不漏,才能在皇族站穩腳跟。聖寵在誰也不敢小視雲薇,老太太最高興的是,雲薇面對這樣的驚變,很快就能鎮定琢磨清楚,含蓄不漏慢慢的轉變在衆人面前原本低調的印象,就是明白這一點雲薇纔會有如此表現的。

談笑了好一陣,康熙上次給雲薇兩鬥珍珠,一對玉如意,一對翡翠盆景,幾盒子寶石墜角,一匣湖筆,才讓雲薇等人離開,隨着他們出宮,佟佳雲薇指婚給八阿哥胤禩的旨意,正式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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