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三老爺榮智是官居二等御前侍衛,爲康熙皇帝的寵臣,遂隨駕親征。二老爺榮軒是豐臺大營副都統,豐臺大營本是拱衛京師,是不用出徵的,康熙皇帝親征動豐臺大營的兵馬,榮軒屬於正藍旗,隨駕親征也說得通。

富察氏擔心丈夫榮軒安危,但明白此番出征對容軒來說是關係仕途的大事,即便不捨也不好多言,爲榮軒親自準備行囊時,多了碎嘴的毛病,說了又說,無非是注意休息安全,嘮嘮叨叨的使得榮軒有點意外,在他眼中,妻子一向都是精明堅強的。

富察氏想了許久沒有遺漏的,才轉身面對品茶的榮軒,在丈夫的眸子中見不到慌亂,沉穩老練,即便泰山壓頂他也不會亂。富察氏就是欣悅榮軒這一點,當初才選擇嫁給他,老實忠厚的榮軒,不會花言巧語,長得也不英俊,但卻能讓富察氏覺得安心。

“老爺,妾身說一句要不得的話。”富察氏來到榮軒身邊,手指微涼端起檀木桌上放的白瓷茶壺,爲容軒續上茶水,微垂着頭低低的說道:“妾身曉得老爺是有大志的,想要立功光宗耀祖,只是???只是妾身願意瞧見老爺平平安安的回京,咱們有兒有女,只要你能平安,妾身什麼都不要。”

一句平安道道出了富察氏對榮軒的深情意重,由於佟府三老爺榮智有了康熙賞賜的爵位,三太太郭絡羅氏在妯娌中間是誥命身份,郭絡羅氏不敢同大嫂覺羅氏相比,對富察氏言語中難免多了幾分的高傲,在夫貴妻榮的年代,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不會在意誥命名分的。

“灼華。”榮軒一向不擅長言辭,要想從他口中說出甜言蜜語來根本不可能,能喚出富察氏的名諱都是極爲難得的,榮軒攥似承諾一般攥緊妻子的手,眸光灼灼,聲音低醇:“照顧好兩個孩子,若是爲父???”

富察氏越舉的按住榮軒的嘴脣,啐道:“呸,呸,呸,可不許這般說,老爺,你還要看着丫丫出嫁呢,成武娶親呢。”

容宣起身笑着點頭道:“不說我的志向,即便爲了兒女,我也不會錯過這次出征的機會,我的女兒定要嫁得風光。”

這是榮軒對雲薇的疼愛,從中就可以看出來,榮軒手臂僵硬了一瞬,緩緩的將富察氏摟在懷裡,從富察氏意外的表情來看,白日親暱的情形不多見,榮軒在妻子耳邊輕聲說道:“灼華,等我回來。”

“嗯,妾身會一直等着老爺平安回來。”

外面丫頭的聲音打斷了二人難得的親暱:“二爺(成武),姑娘請稍等,奴婢去通稟老爺太太。”

榮軒不捨的放開妻子,低聲道::“這兩個孩子,太沒眼色了。”

富察氏向榮軒一甩帕子,藉此掩飾羞澀,嗔怪道:“老爺不願意見到他們?”

榮軒咧嘴一笑,兒女同樣也是她的寶貝,並不比他縱馬疆場的志向差,光宗耀祖得償所願是一方面,只有榮軒在官場站穩腳跟,兒女的將來纔有幸福可言。

成武領着雲薇,雲儀撩開繡着喜登枝圖案的簾子走近,小丫頭們早就擺好蒲團,成武居中,雲薇,雲儀分別跪在他的兩側,向端坐的榮軒磕頭,齊聲說道:

“兒子(女兒)旗開得勝,平安凱旋。”

“起來吧。”榮軒見到三個兒女,眼裡也有點溼潤,沉聲交代道:“成武,你是我的長子,我不在府中,要孝順夫人,照看好妹妹,騎射功夫不得荒廢了,須知男兒當以此立足於世,佟府簪纓之家,應精於騎射。”

“謹遵阿瑪教誨,兒子記下了。”

榮軒點點頭,對於成武他很放心,兒子看着憨厚腹中有內秀,從不吃虧也不得罪外人,心性堅定且孝順,若是他戰死沙場,有成武這樣的兒子,以妻子富察氏的精明不會讓他們這一房落寞的,足以延續香火。

“兩個丫頭也要勤於針線女紅,在老太太身邊盡孝,爲夫人分憂。”

“是,阿瑪。”

雲薇雲儀一起應道,雲儀籠在袖子中的手心裡緊緊的攥着姨娘讓送給榮軒的護身符,藉此機會順便在榮軒面前提一提姨娘,雲儀也想照辦,可察覺到富察氏似有似無的目光,雲儀只能垂頭默默的站在一旁,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阿瑪,這個???這是女兒親自做的。”

雲薇小步蹭到容軒身邊,從身旁大丫頭綠意手中拿過鹿皮水壺,期翼的遞給榮軒,道:“這鹿皮是哥哥親自獵來的,女兒讓人剝皮,弄成水壺,聽說西北很缺水,女兒特意弄了個大大的,希望阿瑪能用的上。”

榮軒很意外,他以爲女兒雲薇會弄個護身符什麼的送給他,沒料到確實鹿皮水壺,榮軒瞧着手中的鹿皮水壺,在水壺的下面還繡了梅花纂體,榮軒對梅花纂體是不認識的,但是他的名諱是女兒硬逼着他學會的,一支梅花很漂亮,可是這個水壺樣子有點奇怪。

雲薇甜甜的一笑,主動挽上榮軒的胳膊,似小女兒撒嬌:“阿瑪,樣式雖然奇怪了一點,可是這個鹿皮水壺裝水是最多的,按四姐姐同女兒說過的計算容積做出來的,女兒算過了,確實如此,比一般的鹿皮水壺能多出一半來。”

富察氏眼裡含着欣喜的笑容,自從聽說榮軒出征,雲薇就忙碌了起來,總是去找雲嵐,拿筆在不停的計算着,原來是做鹿皮水壺,就是怕榮軒會口渴,富察氏輕聲說道:“老爺,這也是女兒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雖說難看點,但是薇丫頭的心意,我就收下了。”榮軒將鹿皮水壺掛在腰間,雲薇笑容越發燦爛炫目,軟軟的說道:“阿瑪纔不難看呢,阿瑪是最最英武的。”

榮軒側頭見雲薇璀璨的星眸,不由得一晃神,向富察氏瞧了一眼,這丫頭是不是出落得太好了?他們夫妻都是容貌尋常,怎麼會生出雲薇這樣的美人來?榮軒不會懷疑富察氏,只會覺得是老天爺的厚愛。

“對了,對了,還有,還有。”雲薇向成武說道:“哥哥,快點拿出來呀。”

成武從懷中一塊皮子遞給榮軒道:“阿瑪,這是我和妹妹翻遍了西北文獻路誌,又親自的詢問了一些西北來的客商繪成的地圖,您且看看吧,興許能用得上。”

榮軒很感動,展開不大的鹿皮,上面的道路繪製的清清楚楚,重點地方皆有紅色標識,這種手法清晰明瞭,榮軒問道:“這是你們研究出來的?”

成武看看雲薇,解釋道:“地圖是妹妹弄的。”

“哪有,哥哥也是出了許多的力氣的,幾乎將京城西北來的人都問遍了呢,阿瑪,您不覺得哥哥的話音都有點改變了嗎?帶了點西北方音呢,說他是西北來的,肯定有人信的。”

成武摸了摸腦袋,憨憨的說道:“還是妹妹出的力氣大。”

兄妹和睦是每個父母最願意看到的,榮軒點頭道:“你們兩個都很好,很孝順,這地圖繪成這樣?”

雲薇眨眨眼睛,疑惑的問道:“弄錯了嗎?阿瑪,女兒弄得不好?”

“不是,雲薇,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榮軒語氣很迫切,雲薇不敢耽擱解釋道:“我以前聽四姐姐在閒暇時講過的,後來又專門去詢問了四姐姐繪製方法。”

“雲嵐???雲嵐???”榮軒感慨,“我這個侄女着實聰慧,不過???”

榮軒拍着雲薇的肩頭,驕傲的大笑道:“比不得我的女兒,她不會爲三弟做地圖,做鹿皮水壺,不是她不孝順,是她想不到。”

如榮軒所料,榮智沒有鹿皮水壺,沒有地圖,只有護身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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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這場戰爭會決定很多人的命運,也會改變很多命運,九龍奪嫡在此發生了小小的改變,颶風效應將要形成,作者表示,姑娘們能不能熱情一點點啊,很認真的寫文,成績卻不大好呢,大家對清穿無愛了嗎?戰爭之後就會選秀,希望到時寫的精彩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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