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畫堂春(清)

胤禩猜出雲薇是小日子才使人暖炕暖屋子,送走胤禟後胤禩去套間碧莎櫥,紫檀雕花大案擺放着盤龍燭臺燃着兩個紅燭,炕上鋪陳錦緞桃紅繡花被褥,在一側安置着硬木琺琅一架,香爐裡燃着脂粉香氣,暗香浮動,引人沉醉。

“給爺請安。”一襲桃紅褶子,下沉一條擺着灑邊裙,珠玉下拜:“福晉喚奴婢伺候爺安歇。”

珠玉皮膚白淨眉眼清秀,含羞帶喜的咬着嘴脣,眼前的少女可予取予求,胤禩按按太陽穴,問道:“是福晉吩咐的?”

“福晉身上不舒服,擔心爺身邊離不得人,方命令奴婢服侍爺。”

珠玉知曉分寸,從富察氏選她陪雲薇出嫁時,飲下那碗苦澀帶一絲甘甜的湯藥後,她就是通房丫頭,是在雲薇不方面伺候胤禩時,頂上的人,珠玉是家生子,所有親族都被富察氏捏在手裡,因她懂事,她的父親被指派爲管事,母親也成了體面的管事婆子,哥哥更是娶到了富察氏身邊的丫頭,全家因爲她而體面,父兄母親頻頻交代她要聽主子的安排,休要淘氣生事,萬不可因爲伺候八阿哥便目中沒有主子,無論珠玉是不是得寵,胤禩怎麼都不會爲通房丫頭說話,傷伯爵府的臉面。珠玉之所以被選中,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富察氏認爲她受本分的人,不會因得寵便張狂無知,再有便是珠玉的眉眼有云薇的半分影子,富察氏不會讓各色美人在胤禩眼前,使他迷花了眼,贗品永遠趕不上真品。

面對的胤禩是皇子貝勒,溫潤如玉佳公子,珠玉是心動的,擡手去解胤禩的衣釦,胤禩本能向旁邊一閃,躲開珠玉,說道“爺去看看福晉,碧莎櫥的東西都收了,以後這裡不許安排人。”

“喳。”

胤禩離開,珠玉愣愣的站在原地,正當伺候的三等小丫頭打算上前安慰珠玉時,便見她如卸重負的笑了,珠玉親自動手收了紅燭,燭臺上珠淚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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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主子歇息了。”綠意見到胤禩很吃驚,胤禩一改往日的溫和道:“給爺閃開。”

綠意向旁邊閃去,胤禩跨進房門,雲薇即便不舒服,不是虧待自個兒的主兒,小日子安排通房富察氏早就教導過怎麼調節,遂雲薇正在暖炕上睡的香甜,兩彎柳眉微蹙,嘟着紅脣,胤禩氣悶,去抓醒雲薇的手停在半空,調轉方向解開衣衫,似擔心驚醒雲薇,上炕慢慢的靠近雲薇,從後攬她入懷,雲薇習慣的蹭個舒服的位置,嘟囔兩句,胤禩雖聽不清楚,卻放鬆身體,果然雲薇眉頭舒展開,脣角似元寶樣的勾起,似一隻靈貓鑽入胤禩懷裡,胤禩嗅到雲薇身上的暗香,不同一般的脂粉香氣,此刻帶着一絲益母草的藥香,平息了怒氣,等明日再同她說,以後不許製作主張。

清晨雲薇在胤禩懷裡清醒,小腹溫熱,雲薇睜眼後,見到熟睡的胤禩,竟不知他是何時來到她身邊,雲薇寧願相信他不曾去碧莎櫥安置,胤禩的手掌緊貼雲薇小腹,雲薇昂頭,髮絲垂落掃過胤禩的胸膛,雲薇停頓了好半晌,才慢慢的吻了吻胤禩嘴角,剛一碰觸便用極快的速度重新躺好,緊緊的閤眼,睫毛輕顫,立起耳朵聽着沒有動靜,酡紅散去,悄悄的撩開眼簾,胤禩含笑望着她。

臉若紅布雲薇惴惴不安:“那個···那個···”胤禩湊近雲薇舔了舔她的耳垂,耳洞上帶着精巧的銀耳釘,同胤禩的舌頭相碰摩擦,雲薇酥軟成一灘泉水,胤禩炙熱的氣息噴在雲薇脖頸臉頰,說道:“福晉一向敏而好學,爲夫教你如何親吻。”

最後一個吻字吐出,胤禩便吻上了垂涎欲滴許久的紅脣,舌尖撬開皓齒,追逐着香舌,同時胤禩雙臂有力的固定住雲薇的腰肢,容不得她躲閃拒絕,雲薇呼吸不暢,腦袋暈乎乎的,在快要窒息時,胤禩離開她的嘴脣,拇指摩挲雲薇脣角,“可學會了?”

雲薇怕胤禩再來一次,連忙點頭,示意她學會了,胤禩笑道“爲夫親自檢驗福晉功課,來吧。”雲薇臉上似要滴血,露在外面的雙足腳趾曲起,同樣羞得通紅,扯過錦被趕住了自己,縮成一團,似一隻蠕動的蠶蛹,悶悶的聲音從錦被中傳出:“羞死人。”

胤禩抱住蠶蛹,心被添得滿滿的,似抹上了蜜糖,“以後碧莎櫥便燒着。”

蠶蛹身子緊繃,後蠕動兩下表示遵命,即便雲薇再不願再大的醋意,也不能失去體統規矩,胤禩拍了拍蠶蛹,說道:“你畏寒,如今深秋,轉涼很快,燒了碧莎櫥的暖炕,咱們屋裡會熱。”

“雲薇咱們是今生是夫妻,無不可說的話,以後有委屈便同爺說,皇子府裡的事兒,除了爺之外,誰說都沒用。”

胤禩拉開錦被,怕把蠶蛹給悶壞了,果見雲薇盈盈水目,胤禩從枕頭低下取出一個玉墜,放在雲薇的胸口,“玉生香,暖玉暖身子。”

胤禩隨後起身,外面的綠意聽見動靜帶着伺候主子梳洗的丫頭進門,雲薇攥緊刻着她生肖屬性的暖玉,玉質剔透是最昂貴的,生肖雕刻栩栩如生,雲薇蠕動嘴脣:“胤禩。”讓這個名字印在心上。

斗轉星移,寒冬襲來,碧莎櫥按照胤禩的要求一直燒着銀碳,雲薇所處的屋子溫暖如春,熱浪滾滾,胤禩對雲薇捨不得放開,情事散去他們照樣相擁在一處,幾番折騰,雲薇香汗淋淋,汗水弄溼的髮絲垂在胸前,雲薇沒有起身梳洗的力氣,胤禩知曉雲薇是極愛乾淨的,調笑道:“爺幫你?”

讓胤禩幫忙,她連渣滓都剩不下,弄不清楚胤禩哪來的這般大的精力,有氣無力的道:“爺···還要上朝,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爺許你來日方長。”

雲薇腦筋打結,胤禩話似隱含着別的東西,一時品不出來,雲薇睡前說道:“明天是瑪姆大壽,我要回去的。”

胤禩吻吻雲薇額頭道:”睡吧,爺陪你去拜壽。”

胤禩說道做到,早早回府陪着雲薇帶着豐厚的壽禮去佟府祝壽,雲薇也好,胤禩也罷都不曾穿戴朝服,雲薇外罩金黃江綢貂皮氅衣,內襲穿金黃緙絲五彩半寬袖袷旗袍,踩着兩寸高帶小顆珠子的花盆底,梳着整齊的小把子頭,雙喜雙如意鑲嵌珠石翠花居中,上插雙喜雙如意點翠長簪,白玉玲瓏扁方垂着一串蜜色流蘇,皓腕上碧玡瑤手串滾,紅翡翠滴珠耳環惹人眼球。俏面帶喜,柳眉上揚含情,一看看去就是一名明媚動人幸福的婦人。

八福晉婚後幸福,即便不說,從細微處便可窺一二,八阿哥是扶着八福晉下馬車的,同樣他們夫妻是相攜一起進府,郎才女貌,賓客感嘆難怪康熙皇帝曾有言,他們兩人是絕配,再找出一對來,翻遍大清都難尋。

“去給老夫人磕頭,代爺祝壽。”

胤禩親臨佟府本就十分惹眼,佟府的賓客全都圍着胤禩,巴結奉承,胤禩現在是康熙喜歡的皇子,本身的才學又好,待百官和藹親切,又不失皇子的尊貴,遂衆人都想同胤禩親近。被他們絆住是一回事,再有以胤禩的身份,是不能向老太太的磕頭的,同時還牽扯着佟榮軒,胤禩不願康熙皇帝因爲他而懷疑榮軒的忠誠,胤禩同雲薇成親之後,榮軒繼續爲豐臺大營統領,讓等着榮軒再度高升榮養的百官驚掉下巴,由此可窺康熙皇帝對榮軒的信任,榮軒感念帝恩,對康熙皇帝越發的忠心。

西北一戰後,胤禩雖不擅長兵事,但懂得榮軒將來是要統兵西北接大將軍一等公費揚古的職位,兵權權柄很重,胤禩心知肚明,那不是他能得到的,康熙皇帝全心全意培養太子胤礽,他們這些有差事的皇子,都被康熙當成輔助胤礽的賢王,生母得晉妃位,改變不了胤禩出身不高的地位,在胤礽太子地位穩固的時候,不只是胤禩,所有皇子都沒有爭儲位之心。

雲薇出現在後宅,陪着佟老太太閒談的貴婦們全都起身,“給八福晉請安。”

“免。”雲薇清脆的開口,示意丫頭準備蒲團,老太太見到雲薇便笑咪咪的,又看得出雲薇生活得順心,拉住雲薇手臂,“當不得,當不得。”

“瑪姆,天大地大過壽的人最大。”雲薇執意下跪,不是在衆人面前表孝心,雲薇是尊敬疼她的老太太,勉強行了半禮,陪着老太太炕上說話,雲薇貴爲八福晉,獻上的壽禮讓人吃驚,壽桃壽麪都不是京城最有名的鋪子做的,貴重的禮物只有幾件,多是衣衫額抹等物。老太太卻笑得嘴都何不攏,摟着雲薇道:“你還記掛着我好這一口,比送我金山銀山都高興。”

瞭解詳情的人同不懂的人悄聲的解釋,八福晉親手刺繡的衣衫不是誰都能得到的,據說有獨特的手法穿上特別的舒服,還有那因爲太后娘娘壽宴揚名京城的雙面刺繡,最出色的秀娘都說趕不上八福晉,況且整個京城都知道八福晉活得精緻,私房菜譜千斤難求,壽麪壽桃味道還能差了,肯定獨特。夫人們眼更熱了一些,同老太太相熟幾十年的老夫人說道:“今日你做壽,怎麼也得讓我們嘗壽桃粘粘壽星老的福氣。”

老太太覺羅氏瞥見炕桌上放着蒸好的壽桃,“這還不夠你吃的?”

“我是說八福晉的。”

旁人一致點頭,老太太覺羅氏捨不得,雲薇輕笑,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老太太才讓丫頭們重上壽桃,每人分上兩個,香甜得緊,不知是不是雲薇名聲響亮,同別的壽桃着實不一樣,夫人們不管是看在雲薇是八福晉,還是真的喜歡,連連稱讚,老太太眼睛笑成一道縫,比誇她還歡喜。

“回老太太,四阿哥陪四姑奶奶回府拜壽。”

這句話如同引爆了炸雷,胤禛竟然陪着側福晉雲嵐回府拜壽?滿堂賓客皆默,外面謠傳雲嵐是得寵的,現在看來是實情,其實胤禛來佟府完全說得通,雲嵐雖然是側福晉,是上了宗碟的,同時又是康熙皇帝欽賜,同一般皇子請封的側福晉不同,雲嵐的名位更高一點。

人爲見先聽見雲嵐清脆悅耳的笑聲:“瑪姆,孫女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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